張九(六)

  老A趕到酒店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


  他已經告訴了老毒王這件事情,轉送了那封信,老毒王便派他來接人。


  可是哪裏有人呢?

  這小女孩倒沒有騙他,可是人去哪裏了?

  老A一想到那女孩無助可憐的樣子,就覺得心裏不太舒服,想了半天,便打算到黃毛那裏去找找。


  可是去了才知道,煤氣爆炸,黃毛死得透透的。


  沒有人來收屍,沒有人來認領,他又是個有犯罪前科的,政府連屍檢都沒有做,直接就火化處理了。


  生怕再惹上什麽跟黑幫的毒販事情。


  T國就是這樣,最近新上任的總理雖有意打擊國內的非法活動,但是天龍不見得壓得住地頭蛇,上麵想改革,必定會觸動下麵人的利益。


  這樣一來,上麵的命令下麵不遵守,一切還是白搭。


  線索一斷,老A有些迷茫了,這女孩是黑戶,偷渡來的,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在T國生活。


  於是他派出了手下去找,卻半天也得不到什麽音訊。


  回到老毒王的宅子,老A打算再問老毒王要些時間。


  一進門,卻先看到了老毒王的兒子張九。


  他站在院子裏,提著水槍給院子裏花草澆水,腰間還係著一條咖啡色的圍裙,陽光散在男孩清瘦的身影上,幹淨而溫暖。


  噴灑出的水珠連成細線,在陽光的折射下透露出了不一樣的顏色,形成了一道淺淺的彩虹。


  張九覺得很好看,他舔舐著嘴裏含著的糖,笑容清淺。


  老A每每見到張九,都覺得不太舒服。


  他們都是染血過人命的人,尤其是毒販,更是人人唾棄厭惡,張九既沒繼承老毒王的生意,也沒學的不學無術,反倒性情善良溫和,真是見鬼了。


  “小九。”雖然隻是個男孩,但是礙於他的身份,老A先微微低頭,給他打了招呼。


  張九按下水槍的開關,彩虹也隨之消失了。


  他笑著回過頭,說道:“A哥好。”


  他的笑容變得燦爛而耀眼,仿佛能夠溫和地治愈所有黑暗。


  一旁的仆人接過水槍,遞上了手帕,身後則有人幫他解開圍裙。


  “找我父親嗎?”張九擦幹淨手,扔下帕子,問道。


  老A點頭:“一點小事。”


  張九沒再問了,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很快有人上了茶與點心,男孩翹起二郎腿,隨手翻閱著一本英文書。


  “去吧。”張九沒再看他,那姿態很有上位者的感覺。


  老A走進別墅,卻看到了一個令他意外的身影。


  女孩坐在沙發上,雙手乖巧地搭在膝蓋上,齊肩的發被一根紅繩鬆鬆垮垮地綁起,露出了她削瘦的麵龐。


  秀氣而翹的鼻頭映著陽光,側臉的輪廓溫順平和。


  一雙鹿眸不敢亂看,靜靜地盯在腳尖,他進來時晃動了門簾上的風鈴,她這才抬起來眸來看了他一眼。


  那雙眸子,此刻亮了很多,像是白日裏的星光,盡管被太陽壓製了光彩,卻還是雀躍著,想要衝破膽怯。


  這時一陣爽朗的笑容傳來:“哈哈哈哈哈哈,老A啊!來的正好……人找到了……”


  這時老毒王的聲音,這聲笑聲傳來,女孩像是受驚的小鹿又垂下了眸子,隻是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臉頰微紅。


  老A先是上前給老毒王鞠了一躬,這才坐下打量著乖巧的女孩。


  “老毒王,我還以為人給我弄丟了呢……”老A摸著手腕的紋身,笑著說道。


  老毒王抿了一口茶,說道:“緣分,這是我兒子救回來的。她昏倒在大馬路上,九兒心善,就把這孩子領回家了,一看到玉石,他就想起來我之前一直帶著的,就告訴我了……”


  說話的時候,老毒王半是高興半是無奈,高興的是曾經情人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無奈的是兒子太過心善,以他的身份,心善可不是好事。


  “那正好,我這兒也不用費勁兒了。”老A順勢說道,大廳內其樂融融。


  “哦對了,小眠啊,你媽媽那邊是什麽情況啊?你遇到什麽難事了?”老毒王雖是笑容慈善,目光裏還是閃過一絲精光。


  兩人之前都在敘舊,單單是看這姑娘的容貌,他幾乎就能斷定是他那紅顏知己的女兒,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救命情人的女兒,如果想要害他或者是臥底,他一樣不會心慈手軟。


  而若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遇到麻煩了,他也一定會護她周全無憂。


  “自己人,沒事的。”見霧眠有些擔憂地看向老A,老毒王立馬笑著說道。


  提到這裏,霧眠眸子中的光暗了大半,她躊躇了一下說道:“媽媽死了,父親在監獄裏……”


  她的聲音很小,大廳內漸漸安靜了下來,隻有女孩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我好像,殺人了……”最後一句話落地,霧眠交代了原主捅殺那個男人的事情。興許是原主的情緒作祟,霧眠哭了出來。


  她的淚是安靜地,一滴一滴砸在瘦弱的手背上,她睜大眼睛,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與沼澤中,無法抽身。


  她逐漸顫抖起來,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叫人很是心疼。


  老A看著女孩無助害怕的模樣,隻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怒氣,他雖然不是好人,但是對老人、孩子、女人,絕對是不會殘害的。


  而霧眠自己仿佛沉浸在了那種絕望中,狹小的空間裏,那男人拽開門,原主剛剛提上褲子,那人便撲了進來。


  他一麵撕扯著她的衣服,一麵說:“你成年了,陪陪我好不好?我給你錢……”


  那混濁的味道仿佛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她裹得密不透風。


  她是恨的,可是麵容卻隻有害怕與愧疚,那雙漂亮的鹿眸被淚水打濕,仿佛在下一場冰冷的大雨,溫順的小獸在陷阱中無力地掙紮著,滿是傷痕。


  直到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頭,另一手遞過來一張紙。


  她呆呆愣愣地接過的紙巾,一抬頭,邊看到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孩坐在了扶手上,一雙眸子靜靜地看著她,好像要把她看個透。


  張九看著臉頰上掛著淚珠的女孩,隻覺得美極了。


  她仿佛被大雨殘害的嬌花,嬌嫩的花瓣被撕扯出傷口,大風將她的腰肢折斷,她仍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但他卻看到她眼中的恨與殺意。


  女孩握著紙巾,還不知道去擦。


  張九沉默地又將紙巾取了回來,把她一點點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動作溫柔而曖昧。


  他不知道她說的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但是她的恐懼與憤怒一定是真的。


  她偽善地讓步,怯懦地苟活,你卻真的以為她好欺負,最後害得自己掉進了深淵了,又能怪誰呢?

  張九出現的那一刻,霧眠就清醒了,她從原主的情緒中抽離,安靜地任由張九擺弄,仿佛一隻沒有脾氣的寵物。


  “這種人,死了也罷。”老A恨恨地說道,他性子直,見不得這些。


  老毒王隻是有些驚訝這女孩看著嬌弱,實際卻這麽狠,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到底是個可憐的孩子,活得也太坎坷了。


  “小眠啊,你今年多少歲了?”老毒王見著霧眠平複了,便問道。


  “十八歲。”


  霧眠說出十八歲的時候,張九的手微微一頓,他擦幹淨她的臉,便挨著她坐到了一旁。


  “比九兒大!這樣,往後你就是我的義女,之前的身份名字都不能用了,從今天起,你叫張眠可好?”老毒王大手一揮,算是認下了她,願意給她個容身之處了。


  “謝謝您。”霧眠的眸子瞬間又被點亮了,她咬了咬下嘴唇,站起來朝著老毒王狠狠地鞠了一躬。


  張九翹起二郎腿,靜靜欣賞著女孩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緩緩開口道:“那霧眠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眼前的女孩看上去明明比他小的。


  我們家的人。


  霧眠微微一愣,乖乖點頭。


  “九兒為人好相處,心善,你有什麽事情都可問他,你倆年紀又相仿,應該能夠玩的到一起去。”老毒王笑意盈盈,“不要怕,到了T國,沒有我的允許,閻王爺也帶不走你。”


  張九笑而不語,他的目光靜靜地放在霧眠的身上,看上去確乎是溫柔極了。


  “姐姐?”


  張九倚在門口,朝著她遞出一張卡時,輕輕喚了一聲。


  霧眠小臉微微熏紅,難得帶上了點血色,看著有些朝氣。


  女孩沒有應下,她個頭不高,也就齊到他的胸口,從他的視角,剛剛好可以看到女孩那突出的鎖骨,削瘦仿佛隻要撕開皮,就是骨頭。


  他一直以為她比他小來著,卻沒有想到她還比自己大一歲。


  霧眠接過卡,抬頭看著男孩。


  也不知道這孩子吃什麽長大的,十七歲就有185了,發育得十分優秀,長得又矜貴好看,對比之下她這個“十八歲”的姐姐,跟個豆芽兒菜無疑。


  “謝謝。”她說道,聲音嬌軟怯懦,仿佛經不起任何驚嚇。


  “嗯,是該好好謝我。以後姐姐可得好好對我,我不僅是你的救命恩人,還是你的親人了。”他微微彎下,湊近了霧眠的臉。


  “還有,姐姐要好好吃飯,不然看上去更像妹妹。”他打趣道,笑容溫暖地仿佛真的隻是一名善良可愛的大男孩。


  霧眠微微後撤,保持著安全距離,小聲回了一句:“嗯。”


  張九見好就收,可就在他轉身時,霧眠拉住了他的衣角,朝他掌心塞了一顆糖。


  隨後女孩轉身關上了門,再也不見了蹤影。


  張九攤開掌心,那是一顆常見的水果糖,包裹著粉紅色的糖紙。


  他驀然一笑,撕開糖紙將糖放進了嘴裏,甜味彌漫在舌尖,仿佛可以驅散所有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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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旅遊啦嘿嘿嘿(雖然連省都沒出嚶嚶嚶)後麵的都在草稿箱,定時發送了。


  回來之後我一定加更!我發誓!我愛你們!

  《我們愛過嗎》再次安利,想看修羅場的集美們一定入坑,後麵全是四個男主的修羅場啊非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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