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鬼(三)
鬼王緩緩蹲下,小狐狸也乖乖地蹲在腳邊,一雙透亮的眸子安安靜靜地看著他,閃爍著燦然的光芒。
“你聽得懂我的話?”他伸手,本想是掐住它的脖子好好威脅一番,卻沒有想到小狐狸又主動把腦袋湊了上了給他摸。
小舌頭微微攤了出來,粉嫩又可愛。
作惡的心思忽然起來,他伸手一推,小狐狸措不及防地被推到了溫水裏,四肢胡亂撲騰著,濺起一片小水花,有調皮的水珠直接染上了鬼王外袍的衣角。
相比小狐狸的身板,浴池裏的水可深多了。
見小狐狸都快溺死在了水中,他又輕輕把它撈了以來,一番折騰,小狐狸的白毛都緊緊貼在了身上,整個小家夥更是縮小了一圈,襯得一雙杏仁般的狐狸眼分外大。
小狐狸甩了甩腦袋和耳朵裏水,飛濺的水珠有兩滴灑在了鬼王的臉頰上,順著那白皙如玉器的肌膚而滾落到石階上。
鬼王也沒有惱怒,看著抱著他的手臂一臉懵逼的小狐狸,倏地笑了。
這一笑可不得了,笑得小狐狸魂都被勾走了。
鬼王微微低額,嘴角淡淡勾起一個弧度,刹那間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再抬頭時,眼底的笑意幹淨而溫柔,又帶著一點點的壞,並沒有霧眠在電影院裏看到的那般薄涼與譏諷。
他笑起來也是很好看的,精致到不可思議的五官妖冶動人,高貴優雅。
霧眠沒有忍住,伸出爪子輕輕按住了鬼王的嘴角,好像希望能夠讓這樣的他一直停留下去。
這次輪到鬼王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隻小狐狸膽大到敢伸手碰他的臉。
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也沒有防備。
小狐狸的爪子濕漉漉的,肉墊卻是十分柔軟嬌嫩,輕輕貼在他的嘴角旁,還小心地收起了利爪,呆的不像話。
霧眠觸到那臉頰的冰冷後,足足沉迷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又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收回了爪子。
乖巧地垂著四肢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鬼王隻覺得臉頰上濕漉漉的,幾百年了,自己居然讓一隻奶狐狸碰了自己的臉。
偏偏這隻小狐狸還是一副我什麽都沒有幹的樣子,小尾巴輕輕搖晃著,拍打著水麵,一雙明亮的眸子咕嚕轉著,可就是不敢看他。
他試探著把小狐狸的前爪放到了石台階上,隻見小狐狸十分自然地知道借用石階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浮起來。
“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麽。”這是肯定句了。
他的手隨意地垂著,小狐狸便又來蹭他的手背,滿眼都是喜歡親昵的樣子。
鬼王伸手舀起一捧水,淋在了小狐狸的脊背上——這隻小白狐狸絕對不簡單,他還真沒有見過三天就能恢複到沒有受過傷狀態的動物。
“自己洗澡吧。”
鬼王下達了命令,他高高地俯視著小狐狸,卻驀然看到小狐狸害羞了起來。
沒錯,霧眠這才想起來。
作為一隻狐狸,此時她應該是沒有穿衣服的。
毛被打濕後,基本就是以一種很色情的姿態出現浴池裏——哪怕是個狐狸,霧眠的心理還是不能接受被圍觀洗澡的。
她扭捏地朝浴池另一邊遊去,想要避開鬼王。
鬼王被它這極其擬人化的舉動再次勾起了很大的興趣,它蜷縮著自己的身體,仿佛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重點部位。
啊……
它好像是隻母狐狸……
小狐狸晃著小短腿朝著寬大的浴池另一邊遊去,鬼王也不阻止,隻是悠悠地低吟了一句:“有趣。”
霧眠發現自己身體裏的妖力還是恢複了些,但是具體什麽時候能夠化成人形,她也不清楚,索性也就使用了點妖力洗澡——反正那點也聊勝於無。
洗完澡霧眠感覺整個人跟重生似了,就她的觀察,鬼王並不討厭狐狸模樣的她。
甚至也不太排斥她的親昵。
在霧眠的記憶裏,鬼王可是很排斥人類的,除了殺人和玲以外,別的人類他都是充滿輕蔑而厭惡。
這麽一想,霧眠覺得現在是個狐狸還是有好處的。
爭取刷高好感值,這樣她有朝一日成了半妖,也不會被馬上拍死。
而且相比別的反派,她好像對鬼王沒有懼怕,她甚至還覺得鬼王很可愛……
尤其是剛剛毫無防備的笑容,那種反差萌蘇炸了霧眠的心。
濕漉漉的從浴池裏爬出來,霧眠沒有立刻把自己弄幹,怕鬼王疑心加重,她找到了一條黑色的袍子,去蹭自己被打濕的毛。
大抵是太過於專注,自己整個腦袋都蹭到了袍子下,隆起了小小一團。
鬼王撩開珠簾抓小狐狸的時候,看到便是自己的浴袍被小狐狸糟蹋的樣子。
他是有潔癖的,大步走向石榻時,小狐狸卻先察覺了,頂著袍子乖乖端坐起,雪白的耳朵一閃一閃,毛茸茸的尾巴也在背後高高晃起。
再者就是那一雙眸子,跟清晨霧氣彌漫的森林似的,朦朧而幹淨。
他伸出手,小狐狸便軟綿綿地用半幹的腦袋蹭他,喉嚨裏發出輕輕“嗷”聲,嬌嫩可愛。
相比別的狐狸,這隻小家夥少了幾許媚氣,多了幾分靈動與呆萌,洗幹淨後很是漂亮可愛。若是普通人類看到這副畫麵,恐怕再肅殺決伐的人心也會軟上三分,單單是衝著那麽雙眸子,都值得猶豫片刻。
鬼王心中也不是沒有觸動,比起跟貪婪醜惡的人類打交道,眼前的小狐狸卻是順眼多了。
於是本來想把小狐狸扔下的手,卻順從地挪到了小狐狸的下顎,輕輕撓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他的浴袍擦了身子,小狐狸身上隱隱傳來他的氣息,聞著倒也不排斥。
霧眠半眯著雙眼,鬼王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往常都是她這樣擼貓,這次輪到她被這樣對待,還當真覺得有點舒服。
隻不過鬼王到底是鬼王,那種溫和的模樣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就拎著小狐狸走出了浴室,到了寢殿。
霧眠覺得鬼王真是好看極了,溫柔也好看,邪魅也好看,跟一味攙著蜜糖到底入骨毒藥似的,一點點蠶食著你的理智。
所以怎麽就沒有人願意真心喜歡他了呢?
霧眠胡亂想著,被拎著後領的讓她不由自主地蜷縮在一起。
鬼王將小狐狸安置了寢殿偏側,離他的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霧眠當然不滿的,他剛剛放下,她就立馬掙脫著朝著鬼王那柔軟豪華的大床奔去。
隻是小短腿沒跑兩步,就又被鬼王拎住了尾巴。
“如果你不睡在這裏,我就吃了你。”他看著手中倒掛的小狐狸,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霧眠瞅著鬼王微笑著說道,他的聲音低沉魅惑,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劃過她毛茸茸的肚皮,那冰冷的觸感仿佛纏人的水鬼,叫霧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霧眠立馬撲騰著跳下,乖乖地窩到地上那個軟墊上,一副極其滿意地樣子坐下,前爪還輕輕拍了拍軟墊,好似喜歡的不得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勾踐為王,臥薪嚐膽。
留得青山在,不拍沒柴燒……
那一瞬間,霧眠有骨氣地想了很多事情。
鬼王看著腳邊乖得不行的小狐狸,正裂開嘴傻乎乎地討好他。
小白狐狸一笑,一雙杏仁眸子彎成上弦月,淡黃色的瞳仁和黑色的瞳孔交相輝映,在下地宮殿裏溫暖動人。
他竟然覺得有幾分漂亮。
不過一隻有點意思的狐狸罷了。
鬼王收回心思,再轉身時寢殿內所有的燭光都熄滅了,四周頃刻陷入了無邊的黑暗,隻有鬼王的那微乎其微的腳步聲。
霧眠將下巴擱在交疊的前爪上,等到那最近的腳步聲消失,霧眠才知道這龐大奢華的地宮裏有多孤寂恐怖。
鬼王厭惡人類,也習慣了高高在上地獨自生活,這碩大的宮殿除了被享用完畢的死屍再沒有任何活物。
而在白日的光溫暖大地時,地宮卻是最為寒冷的。
被籠罩在無盡的黑暗中,被浸泡在無盡的未知中,鬼王在這裏走過多少年?
上百年上千年?
而這座地宮,就是最奢華的囚籠,山川之下,逃不出半步。
霧眠輕輕打了個噴嚏,隻覺得手腳冰涼,若讓她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幾萬年又有什麽意義?
鬼王這一夜睡得不太好,前半夜裏,那隻小狐狸的呼吸聲淺淺傳來,讓早已習慣孤身的他有些不適應;可到了後半夜,他又安穩睡去了,隱約間覺得手臂旁一片溫熱。
就這半夢半醒之間,他還做了一個荒謬的夢。
他夢到一個小少女裹著他的黑金外袍,跪坐在他的床上,一頭銀白發長到腳踝,隨意地鋪散在黑色繁金紋的袍子上,交織出一種詭異的美。
銀白色的發頂,兩隻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呆呆地豎立著。
少女長得極其美麗,那種不自知的嬌媚映著少女懵懂無知的臉,一雙杏仁眸子圓潤地如夜空滿月,盈盈碩碩,純淨透亮,那眸子裏盛滿了細碎的星光,璀璨地叫他移不開眼。
她的雙手扭捏著揪著胸前的外衣,沒有露出半點春光,銀白色的發絲隱隱擋住了少女的鎖骨,兩坨淡淡的紅暈映著少女的臉頰嬌如桃花。
她眼巴巴地看著他,輕聲喚道:“鬼王大人……”
她的聲音好聽極了,軟糯又幹淨,語氣裏帶著幾分害怕,更多卻是有恃無恐的驕縱撒嬌。
就這麽輕輕的一聲,竟然叫他心頭一動。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結果那少女乖巧地將腦袋伸了過來,毛茸茸的尾巴蹭到了他的掌心,十分期待著他的下一個舉動。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夢便醒來了。
白皙修長的手輕輕一揮,地宮內所有的光亮悉數亮起。
他半撐起身子,隻覺得這個夢荒謬至極,再想全部坐起時,才發現自己手邊多了一團軟和的小家夥。
隻見那隻小狐狸不知道何時還是爬上了自己的床,睡在床沿處肚皮朝上,四肢攤開,小腦袋歪在一旁,嘴巴微微張開,銀絲隱約從嘴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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