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手(十一)

  頂層露天遊泳池上,年輕男孩帥氣出水,宛如蛟龍的騰躍,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發著極致的光澤,肌肉緊實暴起,充滿攻擊性與侵略性,強壯而有力,後背上肉眼可見一些傷疤,都是打拳時留下的。


  他慢慢遊到了泳池邊,水珠順著男孩的側臉額線緩緩垂落,在空中劃出完美曲線,他的眼睛是深邃而漂亮的,烏黑中帶著熠熠的光彩,鼻梁高挺,嘴唇微豐,一雙濃眉鋒利霸氣,額頭光潔敞亮,極短板寸更是為他增添了不少硬朗與堅毅。


  他看上去是如此陽光而生動,剛毅而可愛,而此時男孩的眼睛裝得都是另一個人。


  另一個美麗到讓他眼睛裝滿星辰的人。


  女人一雙修長白皙、均勻纖細的美腿微微彎曲,將那宛如藝術品的玉足放進了泳池的水中,水剛剛好淹沒到小腿,她微微晃動腳丫,風情而曼麗,單是一雙腿一雙腳就足以勾得人歎息再三。


  向上,是女人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仿佛剛剛好。


  她穿著絲質的紅色齊膝短裙,領口微低,長而柔順的卷發慵懶地搭在了胸前,烏黑的發、近乎病態的白皙肌膚,濃烈燦爛的紅,交織得美如畫卷。


  最讓人驚豔的還是女人的那張臉與眼,嬌媚溫柔,卻又不失淩厲之感,宛如盛放的玫瑰,奪人心魄卻又叫人愛不釋手。


  此時女人正坐在泳池邊,單手撐在了岸上,左肩微低,露出圓滑漂亮的肩頭,另一隻手正在接著電話,語氣婉轉而慵懶,煞是好聽。


  泳池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霧眠。


  泳池裏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趙泰晤。


  他慢慢遊過去,女人的膝蓋剛剛好到的他的胸膛上,他張開手,悄悄把那一雙正玩的不亦樂乎的小腳與小腿圈在了自己的懷中,卻又保持著一定距離,不讓它們碰到自己滾燙的胸膛,紳士而隱忍。


  霧眠幾乎沒有多想,就把爪子放在了男孩濕漉漉的頭發上,高高在上地看著他,然後挪到臉上,輕輕捏了捏。


  嘴裏還不停地回複著:“好的,好的。”


  他們並不知道,在旁人看來這樣的有多麽曖昧。


  年輕強壯的男孩眼睛裏隱藏著愛慕與占有幾乎呼之欲出,女人漫不經心地寵溺與放縱就是最大的禍首,讓年輕男孩想要得寸進尺。


  趙泰晤有些不滿她的敷衍,悄悄捧起一些水灑在了女人的膝蓋上。


  突然的涼意讓霧眠微微分神,隨即嗔笑著拍了拍男孩的肩頭,感受到軟如無骨的手拍打在自己的身上時,趙泰晤再次吞咽了一口口水,順勢拉住了姐姐的手。


  霧眠大抵是覺得不夠,有用腳踹起了水花到男孩的身上,調皮至極。


  趙泰晤不自覺地笑著,哪怕水花濺到了眼睛也沒有退後半分。


  “姐姐,下來玩。”趙泰晤撒嬌似的說到,然後慢慢將腦袋放在了姐姐的膝蓋上。


  霧眠掛斷電話,狠狠瞪了這個小子一眼:“你為什麽跟來了?嗯?”


  一隻手指慢慢挑起趙泰晤的下巴,動作是輕浮的,卻叫女人做出了另一番風情美感。


  嗅著姐姐身上淡淡的藥味與香氣,趙泰晤微微委屈地說道:“旺財都能來,為什麽我不能來?我來保護姐姐的。”


  一提到“旺財”,遠處傳來了幾聲興奮激動的狗叫。


  “汪汪汪!”


  趙泰晤皺眉,預感到一絲不妙。


  果不其然,一個背上黑色,四肢棕色、體型高大外貌凶猛的大黑背(德牧)飛快地衝了出來,被霧眠避開後完美地砸入水中,炸起的水花把趙泰晤澆了個透。


  趙泰晤黑著臉轉過頭,看到便是狗刨遊泳的旺財朝著他衝過來,然後瘋狂地朝他身上爬,還用那隻可能舔過粑粑的大舌頭舔著他的臉。


  趙泰晤當時很想把旺財給摁倒水裏溺死,但是看著女人笑麵如花的樣子,他活生生忍住了。


  到底也是為了她開心才養狗的,為了這麽一個燦爛耀眼的笑容,他廢了多少心思。


  四年前離家,霧眠很是傷心,他就送了一隻小德牧給霧眠。


  旺財是軍犬培訓失敗淘汰下來的,原因是過於活潑,喜歡社交,沒有辦法平靜訓練。送到霧眠手中,霧眠真是當新兒子在養,喂得比同類型同年齡的狗大了將近一倍——當然這隻狗好像本身就骨架大——總之,這狗最後竟然成了約翰走後他最大的競爭者。


  有時候喊他的名字,霧眠偶爾能夠喊成“旺財”。


  把趙泰晤氣得直咬牙。


  旺財就是個人來瘋,相比其他德牧的威猛嚴肅,旺財蠢得就像是隻哈士奇,大舌頭往外一攤,舉著那四十公斤重的軀體就朝著身上撲,兩隻耳朵還立的不是很成功,有時候左耳就耷拉著,又憨又蠢。


  明明是隻公狗,還十分喜歡撒嬌,之前發情的時候趙泰晤果斷把它送去的絕育,痛失蛋蛋的旺財就變得更加少女心了。


  趙泰晤推開旺財,雙手撐住泳池案台一躍而起,隨手拿起旁邊的毛巾開始擦拭著身上的水。


  霧眠側頭看向高高壯壯的趙泰晤,他的身材是極佳,小麥色的肌膚與緊實有力的肌肉塊讓人看著極具安全感,她心裏莫名有些開心——看著自己的養大的小男孩如此帥氣。


  隻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旺財身上。


  這隻大崽子不知何時咬到了一個玩具球,然後嗷嗷叫著,要在水裏玩球。


  霧眠接過濕漉漉的玩具球,朝著泳池的另一邊扔去,旺財立馬開心地撒歡遊去,尾巴不停地拍打著水麵。


  霧眠看得正開心,卻突然然後到有人靠近,一隻手輕輕覆在了她的腰側,另一隻手放到了他的腿彎下,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啊……”霧眠一驚,輕呼出聲,下意識地摟住了那人的脖子,看到便是男孩棱角日漸鋒利的側臉,剛毅而硬朗。


  趙泰晤似乎比她之前看到的劇情裏還高了一些——大抵是她一直比他喝牛奶的原因,男孩的胸膛還有些微涼,卻十分可靠強壯,隔著單薄的布料,霧眠能夠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擲地有聲。


  趙泰晤的動作做得十分自然,他的手掌呈“七”字型,四指緊閉,大拇指分開,放在腰際的手既不亂動又避開她最敏感的地方,放在腿上的手剛剛好壓住了裙擺,不會讓她走光。


  紳士而安全。


  女人盡管有一米七的身高,但是整個人身體本來就不太好,看上去柔弱嬌貴,窩在男孩的懷裏顯得更加嬌小可人。


  霧眠到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出格的,這不是趙泰晤第一次抱她了,以前她崴腳了或者生病的時候趙泰晤就自動轉變到保鏢加保姆的模式,把她伺候地十分周到,還不允許別人碰她。


  趙泰晤抱著懷中的女人就跟抱著一隻剛剛滿月的小奶貓一樣金貴,走路穩穩當當,給足了懷中女人安全感,但手臂上暴起的、隱隱顫抖的青筋也昭示著男孩的隱忍與不平靜。


  他在克製,克製著給她最大的安全感,克製著自己不可理喻的瘋狂念頭。


  很快,他抱著霧眠到了室內,輕輕把她放在了沙發上,轉身取出了一條嶄新的毛巾又走到了霧眠麵前。


  “進來幹什麽?旺財還在泳池呢……”霧眠嘟囔道,平日裏盛氣淩人的明眸此時多了幾分茫然,銳氣立減,再配上那副嬌媚無害的臉,跟那沾了露水的嬌花般好看,看得人心裏軟乎一片。


  這麽說著,霧眠側頭麵看到一隻叼著球的傻狗正在泳池裏瘋狂蹦跳著,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忽而出現忽而消失,好像還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撿個球的功夫人就都不見了。


  “提醒我了。你待在外麵太久了,水冷,你會感冒的……”趙泰晤皺眉,一麵碎碎念著,一麵按下遙控器鎖住了落地窗上的側門。


  霧眠倒也是無語,她總覺得趙泰晤太掛念她了,她也沒有他想得那麽脆弱不堪。


  旺財雖然上了岸,卻又進不來,嘴裏的球球扔到一邊,兩隻肥大可愛的前爪子扒拉著玻璃,“嗷嗷嗷”地叫著,好不可憐。


  趙泰晤又順便關上了窗簾,眼不見心不煩。


  霧眠哭笑不得,看著這才滿意的趙泰晤握著毛巾蹲了下來,用他粗糲寬厚的手掌握住了霧眠的小腿——他幾乎一隻手就能夠圈住她的小腿,然後小心地幫她擦著水珠。


  他的力道不大,卻又帶著無法拒絕地強勢。


  趙泰晤不經意間皺了皺眉,姐姐好像又瘦了,這小腿確乎還沒他胳膊粗的樣子,是不是因為最近太忙了……


  漸漸的,他目色一沉,隻覺得掌心的柔軟光潔讓他愛不釋手,那一雙玉足更是美不勝收,指頭圓滑漂亮,指甲修剪地整整齊齊,其中一隻放在他的大腿上,小小的,叫人放在手裏細細把玩。


  氣氛微微有些曖昧,但是當事人好像都不太在乎。


  霧眠基本習慣了,隻當是趙泰晤孝敬她老人家,隻覺得開心沒有養出白眼狼。


  趙泰晤是藏了鬼心思,卻也不敢太暴露,他到底也是怕姐姐會不接受的。


  “快把旺財放進來吧,它也是最近心情不好我才帶著它出來的。”霧眠細聲細語地勸道,旺財黏人,最喜歡跟著她和趙泰晤。


  前段時間旺財痛失蛋蛋,雄風不振,霧眠很忙趙泰晤又在學校,都顧不上它,於是旺財逐漸抑鬱起來,霧眠這才到受邀另一個城市參加畫展才帶著它的。


  “一會兒叫酒店服務員去。”趙泰晤不為所動,這就是條他親手搞來的幸福路上的攔路狗,他恨不得把它送回原地方去。


  霧眠看著高大強壯的趙泰晤乖乖蹲在自己麵前給她擦腳的樣子,動作溫柔極了,還帶著些許傻氣,憨憨的,就像是……就像是隻巨型狗狗。


  她忽的笑了出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說道:“泰晤真好。”


  這一句話幾乎把趙泰晤誇上了天,心跟泡在蜜糖裏似的,整個人飄飄然地不行。


  “嗯。”良久,男孩的鼻腔裏擠出一個音來,傲嬌又可愛。


  他本不是純良的人,但到了她的麵前他就心甘情願地裝得跟個小白蓮花似的,她喜歡他乖順的樣子,他就遵紀守法彬彬有禮;她喜歡他陽光善良,他就努力變得樂於助人開朗寬容。


  她給他下過三條死規定——不碰毒品,不殺人,不玩弄女孩,他就一刻都不越界,乖得要死。


  他把自己分裂成了兩個樣子,並且還非常滿足自得。


  張洵赫好像說過,他這叫做……舔狗……


  幫霧眠擦完了腳,他又從裏屋裏抱出來一條毯子,裹住了霧眠,還調高了室內的溫度,然後給服務員打電話叫人去帶著旺財洗澡送果盤上來。


  而霧眠就跟個大佛似的朝著沙發上美人躺,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某隻大型忠犬的完美服務。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麽跟過來了?”霧眠窩在沙發上,吃著趙泰晤送到嘴邊的草莓,再次問道。


  她今天早上一睜眼,就看到這家夥拿著行李安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打遊戲。


  不提就罷,一提趙泰晤就來氣:“我們多久沒有見麵了?”


  男孩的聲音沙啞略低沉,此時捎帶上了些許撒嬌的意味,聽著人心癢癢。


  “額……半個月?”霧眠小心地問道,突然有些心虛。


  最近忙前忙後她還真是忽略了他。


  “可是你不上學嗎?學校的課怎麽辦?”趙泰晤學習實在一般,靠著關係進了一所頂尖私立大學,學習的是工商管理——畢竟趙父是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是個拳擊手的。


  趙泰晤偶然側頭看到霧眠因為亂動而微微下滑的衣領,十分自然地伸手幫她攏住了胸腔的春光,指尖碰到女人的肌膚是就像是被電擊一樣滾燙,卻又讓他欲罷不能。


  “放假。”趙泰晤憤憤地說道。


  霧眠這才想起有這麽一回事,尷尬地賠笑,安撫似地捏了捏趙泰晤臉頰,又勾得這小男孩耳根紅透。


  他自是不願怪她的,她比他年紀大,看似嬌弱,實則有自己的堅持狠決。


  他比她年紀小很多,過多地幹涉隻會惹得姐姐不喜歡,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一點,再乖一點,忍耐再忍耐一點,保護她照顧她,讓姐姐離不開他心疼他。


  趙泰晤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倘若這心思能用到學習上也不會這麽爛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房間裏更是和諧極了。


  霧眠躺在沙發上,雙腳蹭著旺財厚厚柔軟的毛,用語音跟另一位畫展策劃人交流這這次畫展的想法建議。


  趙泰晤盤腿坐在地毯上,寬厚結實的背抵在沙發上,手中熟練操控著遊戲柄玩著一款槍擊遊戲,滿屏血腥暴力,他的手法是極佳的,所到之處所向睥睨。


  隻是遊戲的聲音降低到了極小,使得少了不少樂趣。


  在他的背後就是慵懶躺著的霧眠,從旁人的視角來看男孩儼然是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而可憐的大旺財正窩在離趙泰晤盡可能遠,但是又能夠碰到霧眠的地方,裹著霧眠的小腳,乖巧的不行。


  “哈哈哈,是嗎?那我很期待了……對了,明天我要帶個人哦……不是男朋友啦,我弟弟……之前給你看過照片的,很帥哦……”


  女人的聲音清緩又好聽,英語發音極佳,溫溫柔柔地蕩進趙泰晤的心裏。


  不知何時,女人的手放在他的肩頭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經常對著旺財這麽幹的,大抵現在也是順手了。


  趙泰晤目色漸漸變得深邃,女人的力道極小,纖細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偶然晃過他的餘光,淡淡的藥香味將他層層融化,這無意之舉卻使得不經撩撥的男孩漣漪蕩漾。


  “game over。”


  屏幕上突然閃過爆炸的色彩,猩紅色與殘肢斷臂充斥著整個遊戲屏幕。


  旺財跟遺憾似的嗚嗚了兩聲,腦袋蹭著霧眠的腳丫。


  趙泰晤微微一笑,按下重新開始的鍵,不見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他的手不經意地搭在了霧眠的手上,輕輕握了一下,但很快又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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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小白蓮花·泰晤(麵對姐姐):我眼睛裏有星星,是因為有你。


  趙·小食人花·泰晤(麵對旺財):傻狗,滾他媽一邊去。


  監獄101男團

  ——F班下位層:趙泰晤:姐姐是我的。


  ——A班出道位:毛泰九、徐文祖、金光日、李正文(麵對趙泰晤):嗬呸,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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