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手(五)
薄薄的霧氣在樹林的空隙裏慢慢地串行,初升的太陽把樹與花的枝頭照得金黃金黃。
花園裏,一朵朵灼灼如火的玫瑰花的花瓣挨挨擠擠層層疊疊就像一個個紅通通的瑪瑙,美麗極了。有的才展開兩三片花瓣兒,有的花瓣花兒全都綻放開來,露出粉紅色的花蕊,熱烈奔放。
清晨的露珠滾動在嬌嫩的花瓣上,再劃過帶刺的枝幹,緩緩落入芬芳的泥土中。
熱烈的紅再次被洗滌,更加明豔燦爛。
趙泰晤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聽到的是鳥兒的叫聲。
就站在他的床前,喳喳地叫個不停。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想要去趕開這些鳥兒,可是剛剛打開窗子,就看到了花園裏的女人。
女人還是一襲紅裙,背後事鏤空的細線疊紋,嬌豔的紅與如玉的雪白相互交錯,帶給人極致的衝擊感。
烏黑柔軟的長發隨意披在了腦後,左邊的發被別在了耳後,露出那雪白的嬌小的耳朵。
女人的側臉安靜而平和,一雙明眸都集中在了麵前動了幾筆的畫上,少了幾分平日裏的明豔盛氣,多了幾分溫柔恬靜。
察覺到了背後那束迷迷糊糊的目光,霧眠握著畫筆轉過頭,對他喊道:“早上好。”
女人微微一笑,眉眼間仿佛那沾了露的玫瑰,明豔到耀眼,那種豔麗直直穿破外殼,強勢地闖進他的心上,占地為王。
趙泰晤本因為被鳥兒吵醒而煩躁的心,陡然變得平靜了下來,他呆呆地說道:“早上好。”
一時間站在窗口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了。
霧眠看著那小胖子呆呆傻傻的樣子,噗呲笑出來聲,這孩子怎麽看腦子都不太靈光。
這時,有傭人輕輕敲了門,招呼著趙泰晤洗漱。
直到三人——霧眠、趙泰晤、約翰,一齊坐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趙泰晤才突然覺得現在的氛圍過於和諧。
他沒有胡亂鬧騰,霧眠和約翰對他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外人沒有絲毫嫌棄,一切都平淡仿佛本該如此。
餐桌上的早餐為了顧及趙泰晤的口味,霧眠特意請的韓國的廚師。
趙泰晤幹巴巴地吃著飯,有些不知所謂,一切跟他想得都不太一樣。
霧眠的飯量很小,胃口也不太好,隨意應付著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
“媽咪,今天身體又不太舒服嗎?”約翰一雙漂亮眸子幾乎黏在了霧眠的身上,小心地問道。
約翰是親眼看著他父親死去,被病痛折磨著,一點點把人給拖垮了。
這種無助感與害怕感讓約翰本就善良的心變得更加敏感小心。
趙泰晤冷哼一聲,表麵上繼續吃著飯,一雙眸子卻也黏向了霧眠,打量著她。
女人看著嬌美明豔,實則臉色一直都不太紅潤,她是極白的,病態到極致的白。
也正是這樣的白,襯著那燦然的紅,才會如此奪人心目。
霧眠揉了揉約翰的腦袋,笑著說道:“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泰晤也在關心我嗎?”
霧眠逮住了那束打量的目光,對上了趙泰晤的眸子。
被抓包的小男孩一愣,慌亂地掩飾了起來:“誰要……誰要關心你……你……我要給我爸爸媽媽打電話……”
他扔下手中的勺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知怎麽的,剛剛對上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時,突然讓他想起來她昨天晚上說過的話。
姐姐很喜歡你哦。
趙泰晤用力地甩了甩腦袋,想要把昨天的畫麵甩出去。
霧眠並不意外,接著說道:“可是你爸爸媽媽並不希望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哦。他們最近有些忙……”
趙父現在可沒有精力來管他,在他陪著小情人的時候,家裏的長子趙泰鎮出了一場車禍,差點命喪黃泉。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及時去照看兒子,原配妻子好一頓鬧騰,恨不得撕碎了這小情人。
倘若這個原配是無權無勢的小女人,趙父這樣在外麵養情人也折騰不出什麽風浪,可這原配家裏是從政的,父親仕途鴻運;趙家最近略微衰敗,遠沒有到達原劇情裏的鼎盛,這人自然是趙父得罪不起的。
這段時間他窩在家裏哄著老婆原配,還要想辦法藏著小情人小兒子,生怕原配爆發下狠手給一鍋端了,哪裏還有功夫來管這對趙泰晤與母親的小情緒。
不聯係反倒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這時候要是趙泰晤鬧騰給他母親,他母親又去鬧騰他父親,這可就有的受了。
原主對這個原配嫂嫂還是有印象的,為人偽善狠辣,雖眼裏容不得沙子,卻也是個能忍的聰明人,更何況她對著趙父還真有幾分真情實意,這般被人辜負,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現在隱忍不發,隻怕後麵等著的。
趙泰晤臉色一白,瞬間發了脾氣掀翻了碗筷:“騙人!我要給我爸爸媽媽打電話!”
霧眠昨天是見識這熊孩子的戰鬥力,淡定地讓傭人去送約翰上學,然後任由他在餐廳發著脾氣。
老早她就把別墅裏名貴的藏畫瓷器什麽的都收了起來,剩下的東西仍他打雜都有人跟著收拾。
霧眠也沒打算在這兒理他,換了一身衣服,就打算出門和森尼去看畫展。
趙泰晤踢翻了桌子,搶來了電話,卻一直打不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卻瞅見了那女人換了一身暗紅色長裙,帶了一個黑色的有著寬大帽簷的帽子,帽子邊緣還別著一枝盛放的玫瑰頭飾,她穿上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站在了門口。
帽簷擋去了她大半的臉,隔著淚水他看得不真切。
“你要去哪裏?”他扯著嗓子喊道,連著哭了兩天,他覺得嗓子好疼。
“工作。”女人停留在了門口,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趙泰晤突然感到了一陣慌張,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那我……我呢?”
“請隨意。”女人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微微聳了聳肩,然後打開了門。
“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又不是什麽大事情,過兩天就好了。”霧眠一隻腳踏出了門,另一隻腳也打算邁出時,卻突然愣住了。
因為趙泰晤哭著說道:“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
霧眠轉過頭,看著那小胖子的肩膀一聳一聳的,金豆子不要錢一樣地朝下掉,啪嗒啪嗒地滴在了地板上。
霧眠到底是沒有出去看成畫展,她沏了一壺花茶,悠悠地看著執著的趙泰晤哭著打電話。
無論是父親的還是母親的,他一通都沒有打成。
最後打到了趙父的助理手機上,隻聽見那頭的男人好勸歹勸,趙泰晤才滿臉失望傷心地掛斷了電話,坐在花園裏不知所措。
八歲的孩子應該也到了知曉事情的年齡,有了獨立的思想,人格已經慢慢形成。
可是趙泰晤看著卻是不太懂事的樣子,倒是把七八歲狗都嫌的熊孩子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霧眠伸手遞過去一張手帕,讓他擦臉。
他抬頭看到便是那女人懶懶地坐在秋千上喝著花茶,動作好不優雅。
他別扭地不去接過手帕,自己剛剛幅狼狽的模樣被她看去,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
霧眠直接把他的臉扳了過來,輕輕幫他擦著小臉,順便揩了一把油。
“不要哭了,都是大男子漢了,怎麽還哭哭唧唧的。”霧眠輕聲說道。
趙泰晤有些僵硬,女人溫熱的氣息呼在了他的臉頰上,癢癢的,還伴隨著那一股清香的藥味。
女人的眸子裏帶著些許無奈與寵溺,淡淡的波紋層層在眼底卷開,無限溫柔。
給趙泰晤擦完小臉,又開始給他擦手。
男孩的小手肉肉的,寬厚而細嫩,因為剛剛用力摔打東西,起了一些紅印子。
霧眠輕輕呼出一口氣,吹在了男孩的掌心,她問道:“疼不疼?”
她的眼裏染上淡淡的心疼,然後叫人去拿藥來,輕輕幫他塗抹在掌心。
她的手指纖細而修長,皮膚細膩而嬌嫩,宛如春日裏剛剛冒出的筍尖,指頭圓潤而嬌小,連指甲蓋都是可愛的。
他有些呆愣,這樣親昵的舉動他都快忘了什麽時候在自己母親身上見過。
趙泰晤的心砰砰跳著,他有些貪念這樣的親昵與溫暖,她那淡淡的藥味環繞在他的周圍,玫瑰盛放在她的背後,陽光燦然而耀眼。
可是這些都比不上她。
明明隻是相處才幾天的人,為何他能夠從她的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怎麽了?是不是覺得姐姐很漂亮?是不是愛上姐姐了?”霧眠猛然抬起頭來,抓住了趙泰晤慌亂的眼神,語氣俏皮而嬌媚,聽到這話,隻見小男孩的耳根都紅了。
“才沒有!”趙泰晤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的,剛剛的傷心與尷尬仿佛都拋在了腦後。
霧眠輕輕彈了彈他的腦瓜,說道:“跟姐姐做一筆交易好不好?這個周,你乖乖的,下個周我就讓你見到爸爸媽媽。”
“真的?”趙泰晤說道,紅腫的眼睛猛然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了下來:“那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
“爸爸媽媽很忙的,等你長大後就明白了……”霧眠突然拉近了小趙泰晤,把他帶進了自己的懷裏,小孩肉肉的,手感非常不錯,“再說了,這麽可愛的孩子,他們不要姐姐要!”
趙泰晤聽到後半句話,耳根更紅了。
女人的懷抱柔軟而溫暖,淡淡的香氣直往鼻腔裏竄,他想推開她,但是看到女人那張如玫瑰嬌豔般的笑容,陡然又生出了一絲不舍。
“誰……誰要……誰要你要……”良久,小屁孩憋出來這樣一句話。
“哦?我聽說有人很喜歡變形金剛,還想著給某個小朋友買來當禮物來著,這樣的話就算了……”說著,霧眠拿出手機隨意翻著幾個最新的變形金剛模型圖片,一麵遺憾地搖頭一麵咂著嘴。
變形金剛?
趙泰晤蹭的眼睛發亮,他咬了咬牙,所有的悲傷頓時都褪去了。
“不行。”趙泰晤突然說道,有些麵紅耳赤。
“什麽不行?”霧眠故作疑惑,起身打算離開。
趙泰晤瞥見了那幾個變形金剛模型,那不是錢的問題,國內沒有賣的,國外也需要有抽到名額才能買到,是限量版中超級限量版,他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可是父親和母親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幫他去搞到,甚至還嫌他無理取鬧。
“變形金剛。”他小聲地說道。
“想要?”霧眠彎下腰,,調戲似地挑起了他的下巴,“叫姐姐。叫了,姐姐就帶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一雙鳳眸似笑非笑,藏著不少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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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泰晤應該還有兩三章左右長大,這次的老手可能會寫長一點,因為是養成係嘛,小孩子慢慢長大。
然後最近在看那個白毛鬼,我滴娘啊,太帥了,妖冶男主標配啊,看得我心癢癢嘿嘿嘿。
最近還在看重生,沉醉於一群老哥哥的顏值中無法自拔,國家一級腿瘸演員張譯真的好帥好溫柔啊。感謝在2020-04-04 17:02:12~2020-04-06 17:33: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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