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七)

  舞池旁的陽台看台,兩個少年一高一低,站在了一起。


  高的少年穿著白色的西裝,肩寬腰細,身段高大修長,單手插在褲兜裏,脊背依靠在歐美式的看台上,目光正靜靜打量著舞池裏的人。


  矮的少年穿著黑色的西裝,個頭嬌小玲瓏,他的雙手交叉放在了欄杆上,目光看向了陽台下的花園裏,星星點點的燈光迷離地照亮了靜默的花草。


  “小雞崽子,你怎麽在這裏?”金光日側頭看著肩窄個小的霧眠問出了聲。


  這一句“小雞崽子”差點沒讓霧眠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她挑了挑眉反駁道:“誰是小雞崽子?你才小雞崽子,你家一小區都小雞崽子。”


  前兩天還是小矮子,小矮子好歹還是個人,今天怎麽就“小雞崽子”了?這是直接把她從人類的群體裏剔除了啊……


  金光日卻突然笑了,一時興起這麽叫了他,卻突然發現無比適合,那瘦肉的肩膀,矮小的個頭,纖細的小胳膊腿,站在他的跟前還真的挺像小雞崽子的。


  “剛剛彈的曲子叫什麽名字?”金光日問道。


  “沒名字,隨便彈得。感興趣?要不你給取一個名字?”霧眠痞裏痞氣地說道。


  金光日搖了搖頭,說道:“沒興趣。”


  “你今天怎麽了?看上去不太開心?”霧眠問道。


  霧眠轉過身,輕輕靠在住金光日的臂膀,她用肩頭頂了頂他,說道:“誒?有沒有看上哪個妞?我給你當免費僚機……今天讓你樂嗬樂嗬,嘿嘿……”


  霧眠一臉的壞笑,露出的小虎牙透著一股狡黠與鬼機靈。


  她看著舞池裏,可是有不少姑娘的目光往這裏瞟呢——畢竟兩個容貌姣好的少年站在一起,也足夠吸引人了。


  霧眠也還挺好奇的,畢竟電影院裏看到的黑化金光日可是每每看到姑娘那都是“饑不擇食”,哪怕自己雙手都被束縛那也要想辦法勒得人家半死。


  但是從她這些日子的接觸看來,金光日倒不像她之前了解,反而還挺排斥異性的。


  “不用了。”金光日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自動屏蔽掉那些女孩的目光。


  被拒絕的霧眠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糾纏下去,一向敏感的她察覺到了今天金光日似乎心情很是不好,莫名的陰鬱感環繞在他的四周。


  她結束了這個話題,和他聊起了自己送他的零食。


  “誒,你喜歡什麽?”霧眠好奇地問道,“看書?聽歌?”記憶裏他最常幹的事情就是這兩個了,哦,還有殺人……


  “沒什麽喜歡的。”金光日隨意地聊著,這個場子裏跟他熟識的人也不多,算來算去也就眼前這個小雞崽子最近跟他很熟了。


  “我喜歡打架,飆車,吃東西……”霧眠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金光日開始說起自己的愛好。


  金光日有些疑惑:“你給我說這些幹嗎?”


  “朋友不就是要相互了解嗎!”霧眠說著,一隻手想要從背後攬過金光日的肩膀和他來個兄弟間貼近,結果是她的手臂不夠長,不太喜歡別人靠近的金光日剛剛又拉開了一段與她的距離,掙紮了半天她的手也隻能停留在另一邊的背上。


  於是畫麵就有點尷尬,她想了想,大庭廣眾,她也不能把手給放在他的腰上強行拉近啊。


  因此,霧眠隻能把已經放到後背的手給拿了回來,說道:“咳……主要是,我快過生日了……你懂的?”


  金光日哪裏察覺不到他的舉動,沒有想象中的排斥,隻是覺得有些好笑:“你什麽時候生日?”


  霧眠也笑了:“還有半年……”


  金光日懷疑自己的耳朵:“還有半年……你怎麽不直接說是明年。”還有6個月,現在已經9月,撐死也得到明年了。


  徐霧眠真的,很要臉……


  “哎呀,這不是提前給你機會讓你好好思考我的生日禮物嘛……”霧眠擠眉弄眼,言語間都是期待。


  金光日再一次氣到無語,他需要6個月的時間來思考送這個小雞崽子什麽禮物嗎?很有可能那個時候他已經被他埋到土,墳頭上的草都比他高了。


  “你什麽時候過生日啊?”這才是霧眠真正的目的,通過自爆,來換取敵人的情報。


  “我?”金光日驚訝,“我……”


  話還沒有說完,又被人打斷了。


  “霧眠歐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霧眠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身影便撲向了霧眠,接著,霧眠就感到自己的臉被擠在了兩團柔軟之中,而自己的頭被一雙手肆意揉著。


  “霧眠哥哥!好久好久好久不見啊……”隻見眼前的女孩一身粉色的露肩短款晚禮服,波濤洶湧,正死死抱著霧眠不撒手。


  “當不起,當不起……”霧眠被擠得喘不上氣,抱著她叫哥哥的女孩實際上比她大了兩歲,名字是薑可,叫她哥哥也不過是好玩罷了。


  話說幾年不見,這姐姐的身材更加好了。


  看看這胸,這觸感,肯定……


  “嗬,真的像個雞崽子。”金光日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薑可本身就有一米七二,身材豐滿型,骨架大,加上八厘米的高跟鞋,站在霧眠麵前確實顯得有些壯實,也就襯得霧眠更加嬌小。


  霧眠把臉從那夢寐以求的型號中拉出來,再次反駁:“你才小雞崽子……”


  “這是誰?”薑可好奇地問道,拉著霧眠的手讓她介紹。


  “這是金光日,他的父親是……,這可是我的好朋友哦。這是我義姐,薑可,薑氏集團董事長的獨女。”霧眠扒拉扒拉自己被擠皺的衣服,正經地介紹道。


  薑可看到金光日的臉時還是小小驚豔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你是霧眠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你好。”她伸出了手,放到了金光日的麵前。


  金光日仍舊是那副得體的樣子,伸出了手輕輕地握了一下,禮節十分紳士,沒有半分越界。


  但是霧眠卻明顯地看到了金光日在握手時眼底閃過的陰鬱。


  她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一點一點靠近他的故事了。


  沒有怪物是天生的,一定是有人施肥有人澆水,讓它從地底裏活生生長出來的。


  霧眠是,金光日也是。


  兩人的聊天陡然變成了三個人的聊天。


  薑可一向自來熟,很快就稱兄道弟了起來——她的不要臉和霧眠很像,俗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倆臭味相投,也就自然湊到一起去了。


  薑可是真正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和霧眠這種半路上車的不一樣,和金光日陪著父親這種後天奮鬥成也不一樣。她性格直爽,有些驕傲自大,但愛憎分明,有時也很容易禍從口出,得罪人。


  比如現在。


  “金光日,你真好看,你的臉比女孩的臉還要小呢……要是小時候,把你裝扮成女孩子一定沒有人看得出來……”薑可的腦回路一向清奇,她有些癡戀地看著金光日的臉,要不是是第一天認識,霧眠估計她都想上手摸一把了。


  不過,以霧眠呆過兩任BOSS的身邊的經驗看來,這就好明顯觸及了金光日的黴頭,他仍是微笑著的,眼底卻滿是寒意。


  霧眠拉住薑可,立馬朝她嘴巴裏喂了一個小蛋糕說道:“姐姐這話可不對,當年你見我的時候可是說我是個女孩子的,那時候不是為了和他們爭我是男是女你還打了一架嘛!”


  薑可滿嘴的奶油,剛想打霧眠,卻又聽到這話後回憶起了往事:“對,當時還下賭注了……我輸了好多錢呢……”


  一想到輸掉的錢,薑可又有些生氣,她捏著霧眠的臉頰說道:“對了,你長得這麽娘幹嘛?害的我沒有認出來……”


  薑可一麵捏著霧眠的臉,一麵狠狠地朝她的嘴裏塞著蛋糕。


  “誰說我娘了?”霧眠憋著滿嘴的蛋糕反駁道,話一出,些許的蛋糕碎屑噴了出來,嚇得薑可連連閃躲。


  “跟姐姐跳舞去?”


  “不去,不跟大象跳舞。”


  “你找死?”


  “你打不過我……好男不跟女鬥……”


  “徐霧眠?”


  “我不打你是尊重女性!你不要得寸進尺!”


  金光日原本陰鬱而暴虐的眼神隨著兩人的互動居然漸漸平靜了下來,霧眠變著法地跟薑可鬥著嘴,薑可沒占著上風,氣的臉紅脖子粗,直動手。


  看來不是他一個人覺得徐霧眠像女孩。


  也不是他一個人覺得徐霧眠應該被打死。


  就在兩人鬧做一團,一人端著酒杯看熱鬧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闖進來了。


  “薑小姐,好久不見?”


  頓時三人齊齊看向聲音的來源,隻見一個梳著大背頭的年輕男人看向薑可問著好。


  “你是?”薑可有些想不起來了。


  “樸政旭。”樸政旭笑的彬彬有禮,看上去斯文而溫和。


  “哦?”薑可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微笑著說道:“你好,好久不見。”


  “你想起來這誰了?”霧眠好奇地小聲問道。


  “並沒有。”薑可擠著牙縫吐出來這幾個字,“但是這個名字我記得,上次偷聽我爹牆角的時候,他有意我和這個慫組一對……”


  “也是,你這大象樣那個不要命敢娶你。還敢搭訕……勇敢地邁向自己的墳墓啊……”霧眠小聲嗶嗶,得到的是薑可一拳狠狠打在她的背上。


  “這是?”樸政旭看向薑可的旁邊,詢問道。


  “徐霧眠,金光日,我朋友。”薑可的介紹簡單明了,不拖泥帶水。


  樸政旭的目光饒有興趣地停留在了霧眠的身上,大部分人都會因為霧眠的長相而猶豫,所以霧眠也差不多習慣這樣的打量了。


  隻是,這個男人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就像是把她扒光了一樣的看,反正就是令霧眠不爽。


  良久,樸政旭緩緩說道:“的確,光日弟弟應該會喜歡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霧眠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的目光看金光日也不是很友善,八成不是什麽好話。


  金光日的手微微捏緊,目光日漸陰沉,他剛想說什麽,卻被霧眠擋在了身後——其實也不算擋,他那小雞崽子樣也擋不住他。


  “大叔,你有事?”霧眠像護犢子一樣護著金光日,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沒事,我想請薑小姐跳支舞可以嗎?”樸政旭立馬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薑可的身上,溫柔而深情,仿佛他們認識了許久。


  “好的,不過請等等,我去趟洗手間?”薑可笑了笑,最後警告式地看了一眼霧眠,仿佛在說不要惹事,然後離開了。


  薑可一走,三個男人,哦,不,三個“男人”之間的氣氛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隻見樸政旭徑自走上前,走到了霧眠的麵前,不過他的目標卻不像是霧眠——隻是因為她擋在了金光日的麵前。


  等樸政旭走到霧眠的麵前,霧眠的不爽便加劇了。


  為什麽這個一看就不是好貨樣的男人也比她高了一頭?都是吃激素長大的嗎?

  此時的霧眠並不記得隻有自己真的吃激素長大的——還是雄性激素。


  “金光日。”樸政旭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善,“離薑可遠一點,狗東西,你不配。”他仍舊是帶著微笑的,可吐出來的話卻十分不文明。


  他低頭看了橫在二人中間的霧眠,嘲諷地對著金光日說道:“到底是什麽人跟什麽人混在一起啊……”


  霧眠氣炸了,這個男人在蔑視她?比他們矮了一個頭的霧眠隻感覺一堆吐沫星子在頭頂飄蕩。


  金光日看著樸政旭的目光早已變得暴虐與凶狠,他此時特別想砸碎酒瓶子,用那鋒利的切口狠狠割破這個男人的喉嚨,讓他像狗一樣跪在自己的麵前。


  他的腦海裏全是惡念,心底散發著孽龍惡虎般的煞氣,兒時那次宴會上的事情再次一一覆上他的心頭,就像是一塊鮮紅的遮羞布,鋪在他灰暗的人生裏,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那些令人作嘔的過往,那些把他變成怪物與畸形兒的過往。


  霧眠察覺到了,那股惡意快講金光日吞噬,她用後背輕輕抵在了金光日的胸膛上,像是在安撫這頭看似溫柔而無力實則殘忍瘋狂的野獸。


  “嘴巴放幹淨點,蠢貨。”霧眠扯了扯嘴角,兩個虎牙泛著寒光。


  樸政旭仍是紳士地微笑著,人模狗樣:“徐宇正的兒子?我知道你……神經病一個嘛……不過你爸那麽喜歡帶把的,你怎麽生出來還是這麽娘。”


  這句話是實話。


  可是人就是不愛聽實話。


  “金光日,你喜歡這樣的?”樸政旭跟不要命了似的諷刺著金光日,他的眼中閃爍著仇恨,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金光日麵無表情,可他的拳頭已經攥緊了,遠遠地,他看到了父親在二樓上與樸政旭的父親和幾個高管談笑風生,目光看向他時卻全是警告。


  那樣警告地目光,像是給他加了一把火,父親越是壓抑他,他越是想要那麽做,狠狠地,弄死眼前的人。


  不知不覺,他的指尖已經嵌進了拳頭裏。


  那種惡心的感覺再次襲來,他想吐。


  突然,有一隻小手慢慢拉住了他死死攥緊的拳頭。


  男孩站在他的麵前,對著樸政旭緩緩吐出了一句話:“蠢貨,你死定了。”他的目光同樣凶狠而堅定,惡毒地不像話。


  此時,薑可也回來了。


  樸政旭見狀,笑著離開了,全然不把霧眠威脅的話放在心上。


  “這是個什麽鬼東西?”霧眠罵罵咧咧,十分不爽。


  而金光日是沉默的,壓抑而沉默。


  “嘿,今晚上我們整整他。”霧眠拉起金光日攥成拳頭的手,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掰開,完全不顧她這樣的舉動有多奇怪。


  攤開手心,已經出現了淡淡的血跡,霧眠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了一張手帕,把他的手包住了,還打了一個蝴蝶結。


  “你別慫他,敢欺負我的人,今晚上讓他知道月兒為什麽這麽圓……”霧眠自言自語,難得有些心疼金光日。


  “現在這種情況,不是不要惹他比較好嗎?”金光日沒有阻止霧眠,那刻毛茸茸的小腦袋抵在他的胸膛前,他回想起剛剛他拉他的舉動,心莫名漏了一拍。


  霧眠壞壞一笑:“你是不是傻?他們說不要惹他咱們就不惹?天真!你不會下黑手嗎?”


  “黑手?”金光日一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真是沒有想到,“可是……”


  “別可是了,今天晚上看我的。”霧眠眨了眨右眼,金光日猛然又感覺到一絲不妙。


  夜晚,一輛摩托車轟隆的引擎聲劃破寂靜。


  摩托車上兩個少年,一個穿著黑色的西裝,一個穿著白色的西裝,黑西裝的少年掌握著車頭,而白西裝的少年雙手搭在了黑色西裝少年的肩頭上,他比他要高大的多,他像是覆蓋在了黑色西服少年的身上一般。


  兩人來勢洶洶。


  摩托車很快行駛到了一個空曠街道的小巷子裏。


  小巷子裏黑黢黢的,而街道上則空無一人——這明顯是一個基本被廢棄的街區。


  小巷子裏不止他們兩,還有幾個騎著摩托車的少年已經等候多時了。


  霧眠停下車,幾個少年趕緊圍了上來。


  “哥,你說的都辦好了。”猴子交待著事情的進展,“東西也都備好了,就差人了……”


  霧眠點點頭,一臉嚴肅。


  金光日倒有些反應不過來,徐霧眠什麽時候吩咐的人?

  緊接著,隻見猴子從書包裏拿出來了幾個黑色的頭套,開始分發。


  霧眠十分自然地接過頭套戴在了臉上,頓時就跟個流氓劫匪似的。


  所有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樣子,很明顯不是第一次了。


  霧眠遞給了金光日一個,金光日卻顯得有些嫌棄。


  “你要是不喜歡,那就不帶了,等我們把人製服了,你再上去打幾拳解氣。”霧眠通情達理,金光日本身就傲氣,這種事情他自然看不來。


  等黑道道裏的人準備完畢,一個小個子的男孩跑了進來,說道:“來了來了,一個司機,車後麵兩個人,樸政旭和一個女的……”


  霧眠歪頭:“準備,3.2.1。上!”


  隻聽見小巷子門口傳來幾聲輪胎爆炸的聲音,然後霧眠跟著四五個少年就頂著黑頭套衝了出去。


  剛剛跑進來的少年淡定地對金光日說道:“等老大他們把麻袋套上了,你上去就打,打完就跑……”


  接著,金光日就看到了兩個少年從車窗外暴力地揪下司機,而穿著黑西服的霧眠一腳踹開後車門,把樸政旭從座位上拽了下來,而另一側則跑下了一個女孩。


  金光日微微吃驚,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薑可,隻見她跳下車尖叫著,而其他幾個帶著黑色頭套的少年卻沒有管她。


  霧眠一拽下樸政旭,就有人給他的腦袋上戴上了黑色頭套,接著幾個人扒褲子扯皮帶去鞋子,一係列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於是就在大街上,金光日眼睜睜地看著霧眠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揍在黑頭套上,但是漸漸的他的眼底盡是興奮與瘋狂,像是打上癮了,一拳比一拳狠。


  平日裏打架是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的,也許是今天喝了一點酒,霧眠又打激動了。


  她的腦海又浮現出來了那一個想法,打死他,活活打死他。


  她的每一個細胞都仿佛蓄著力,集體慫恿她,鼓舞她,打死手下這個蠢貨。


  就好像網癮打遊戲一樣,贏了,她想繼續打下去,輸了,她更想打下去,沒有止境。


  她忘了是要給金光日解氣的。


  此時每一拳砸進肉裏的快感令她無比戰栗,她覺得自己像個瘋子一樣,六親不認。


  站在巷子裏的少年暗道不好:“完了完了,老大暴走了……”


  金光日站在巷子裏,看著霧眠發瘋了地揍著樸政旭,麻袋下的人已經不動彈了,可是霧眠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穿著得體的西裝,手下的動作卻是如此暴力。


  他的心底猛然湧起一股同樣的快感,那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啊,他在霧眠的眼底看到了,畸形著扭曲著的一個怪物,被完全釋放的怪物。


  他的耳邊都是尖叫聲與乞求聲,那肮髒的畫麵在他的眼前播放著,幼年的孩子與成年人,弱者的乞求聲被吞沒在了強者的笑聲裏。


  他還要忍到什麽時候?

  他突然感覺到了他們的相同之處,那是怪物。


  而此時的他,羨慕徐霧眠,怪物被放了出來,就沒有人會傷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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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在零點前奉上哈哈哈哈哈哈。感謝在2020-01-29 21:40:27~2020-01-31 23:53: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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