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菲爾生病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穿著藍色的獄服,斜躺在床上,顯得有點慵懶。如果看何言衡的眼神再正常點,誰能想到他是一個犯人呢?


  “好久不見。”何言衡似乎沒察覺到熾熱的眼神,自顧自在房裏走了一圈。紀淮發現,無論何言衡走到哪,那個人的眼神就看到哪,那個人從他進門口到現在,居然連個眼神都沒給過他,就好像自己無關緊要。


  反觀他對何言衡,眼神幾乎就要黏到何言衡身上去了,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嗬嗬,稀客,你過得還好嗎?過得不好,叔叔可是會心疼的呢。”男人坐了起來,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原來竟是男人腰間被一條鎖鏈纏住,但是他的眼神並沒有錯過何言衡一星半點。


  這詭異的場景……紀淮忍不住退後一步,結果撞上了門口,疼得他禁不住“嘶”了一聲。


  聽到紀淮的聲音,何言衡立刻奔到紀淮身邊,扒開他的手,自己上手替他揉,手上溫柔地很,嘴上卻說:“你怎麽那麽笨。”


  紀淮想解釋解釋,但是看到對麵男人想吃人的神情,他什麽都沒說。他絕對相信,要不是男人被鎖住,他絕對死得很慘。


  “嗯?這是何律師的……新寵?”男人雖然用調侃的語氣問,但是手上的被單卻被揉捏變形。


  “嗬,”何言衡往前一步,把紀淮擋在身後,“那麽多年了,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既然沒死,那,我不會留情。還有,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說完,摟過紀淮的肩,將門鎖上,離開。


  床上的男人坐著,看著關上的門發呆。嘴裏喃喃道:“我隻是喜歡你啊……隻是喜歡啊。”


  男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但其實隻比何律師大那麽五歲,也許是在監獄裏不好過吧,看上去比何言衡蒼老。


  在他34歲那年,在法庭上,居然對初出茅廬的何言衡一見鍾情。那個年輕人在法庭上咄咄逼人,質問他的律師,把他的律師堵得啞口無言。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有種衝動……


  另一邊。


  何言衡拉著紀淮走回車上,這時他已經冷靜了很多,但是手還在微微顫抖。紀淮覺得很奇怪,何言衡的反應太激烈了。


  紀淮拍了拍何言衡的肩:“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用那樣的眼神看你?”


  何言衡看著小園丁,說:“當時我剛當上律師不久,接了幾個委托,剛好接手他的案子。”


  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何言衡修養再好,也忍不住說了句“人渣”。在法庭上,他那種眼神,簡直讓人倒盡胃口。


  那個男人誘奸了幾個小孩,老奸巨猾。何言衡年輕氣盛,氣不過,找了大量的資料,舌戰對方律師,終於勝訴。把那個男人送進了監獄。後來,也是那個男人的妻子來求她放過那個男人。


  試想孤兒寡母的,那孩子還得了白血病,那人的妻子抱著孩子求他,他才沒有再追究下去。


  時隔一年,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跟外界取得了聯係。還有他看小園丁的眼神,讓他很不喜歡。


  送小園丁回宅子後,何言衡驅車到海宴,著手安排一些事。親自動手一向不是何律師的風格,做事情自然是不讓別人抓到把柄的好。


  不久,網上就曝出某富商xing侵多名兒童,被處以無期徒刑。據悉,此富商還跟國外黑社會有過毒品交易。下麵是一張張圖片,受害人全都打上了馬賽克,富商的麵容無比清晰地呈現在觀眾麵前。


  這可不得了了,社會人竟然有這種人渣!網民們紛紛留言抨擊,更有專業的律師提出,根據《刑法》第236條,弓雖女幹幼童多人,情節惡劣的,從重處罰。


  根據這個富商的行為,本來就可以處以無期徒刑,但是別忘了這人還販毒,不可容忍啊!

  受害者家屬本來覺得一旦開庭,對自家孩子不好,但是實在難以咽下仇恨。


  這時也紛紛提起上訴。這時沒人敢給一個道德敗壞的人辯護,法庭隻好委派了一個律師給被告。


  結果當然是受害者勝訴。


  從電腦上看到審判視頻,何言衡總算是舒了心。電話打進,他接了電話。


  “老板,母子倆到夫人那裏了,孩子手術也很順利。”


  “嗯。”一件事完美解決。


  但同時何言衡也開始忙起來。這些日子積壓下來的文件是該處理了。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下來,何言衡收拾了一下文件,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想到的主意,發了封郵件給沈賦,這才離開公司。


  回到宅子裏,打開房間的那一刻何言衡就發現了不對勁,打開燈一看,房裏的沙發、枕頭、被子等,都被撕了個稀巴爛。


  罪魁禍首趴在淩亂的床上,兩隻眼睛無力地看著何言衡。


  何言衡繃緊了臉,想罵又不能罵,是他一個月不回家先的,有錯在先。lucifer隻有剛到這裏的時候才把被子之類的抓破,看來這次真的生氣了。


  看到何言衡靠近,菲爾抬起頭,瞄了他一眼,又趴下。


  “lucifer。這幾天何河有沒有好好照顧你?嗯?”摸了摸大獅子的鬃毛。這才發現菲爾瘦得厲害。再仔細看看菲爾,這哪是對他愛答不理啊,分明是有氣無力。


  估計是最後一點力氣都用來撕床單了。


  菲爾生病了。宅子裏的人都起來,何河叫了獸醫。


  菲爾奄了吧唧地趴在床上,除了何言衡逗它,它舔舔外,誰逗都是奄奄的。


  獸醫50歲左右,笑起來很是慈祥友好,即使大半夜被人綁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也沒有生氣。


  獸醫看過後,猶豫道:“我沒給過獅子看病,不過根據平時的習性,獅子應該是感冒了。先按照我開的藥單去開藥,不行再去獸醫院吧。”


  “麻煩您了。何河,送獸醫回去。”何言衡示意何河送老獸醫回去,順便抓藥。他自己則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幫菲爾順毛。


  “那個,小衡……也許可能,是我的錯。”何二少一向開朗,但是此時跟小媳婦似的扭捏。


  何言衡回頭,麵無表情。但是就是讓人感覺到了壓力。


  “是這樣的哈,最近都是lucifer陪我玩嘛,然後今天我帶lucifer出去玩,天熱,lucifer跑完直接淌進河裏了。可能這樣才感冒的。”部隊裏都沒什麽任務交給他的,他也不玩遊戲,每天除了跟lucifer玩還能幹嘛啊。


  “菲爾。”何律師冷冷開口。


  “啥?”何二少一臉懵逼。


  何大少忍無可忍把蠢弟弟拖出去:“小衡意思是以後lucifer要改名叫菲爾了!”


  等屋裏的人都走光了,紀淮才走到床邊,撫摸著菲爾的毛發,得到菲爾的蹭蹭:“怪可憐的,你跟我都忽視菲爾了。”這段時間菲爾肯定都吃不好,看給瘦得。


  “以後不會了。”菲爾陪伴了他那麽多年,對於何言衡來說,菲爾是像親人一樣的存在。


  紀淮看到大獅子眯上了眼睛,靠近何言衡,壓低聲音:“你打算在這陪菲爾一晚?”


  周圍亂七八糟的,根本不能睡人。還有,宅子裏雖然有很多房間,也有傭人每天做清潔,但是畢竟沒怎麽住過人,何言衡還有輕微強迫症,肯定覺得髒。


  “要不你跟大哥或者二哥住一晚?”


  “要不我跟你睡?”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沉默。


  良久,紀淮才問:“何言衡,你確定?”


  何言衡手下動作一頓,才帶了點笑意:“確定。”看來菲爾真的是他的福星,每次都能把他和小園丁的距離拉近。


  喂菲爾吃了何河抓回來的藥,何言衡洗澡後就朝小園丁的小房間走去。不知怎的,他居然有一絲絲的緊張。明明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


  房門前,穿著睡袍的何律師手剛伸向門把,又縮了回來,如此幾個來回,終於下定決心進去。敲了下門,得到紀淮的同意才開門進去。


  小園丁正靠在床頭拿著本《刑法》看,床的另一邊空著,好似那本來就該是他的位置般。於是何言衡躺了上去,歪頭看小園丁。


  “紀淮,不用你做園丁的活了,給我當律師事務所的助理吧?”


  紀淮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那沈助理怎麽辦?”能跟在何言衡身邊學點關於法律的知識也好,但是前提是不損害別人的利益。


  何言衡一聽這話就知道紀淮沒有拒絕的意思,當下笑道:“誰規定我不能有兩個助理?”看來小園丁還不知道他另一個身份。


  “可以。具體情況明天再討論吧。”紀淮放下書,抽了一半空調被,隻留了個後腦勺給何律師。


  何律師盯著紀淮的後腦勺想,到底要不要跟他說他喜歡他呢,萬一說了,連朋友都沒得做怎麽辦?

  也許是床上有何律師喜歡的味道,想著想著,何律師的意識開始模糊,直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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