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忐忑

  根據花非葉的傳信,樓中月在宿月宮及卓清死的樹林裏放了一些線索,原本是想『迷』『惑』君羽墨軻,給他製造一個九歌還活著的假象。但經過楚翊塵和風兮音這一攪和,看來是用不上了。


  君羽墨軻還在昏『迷』,誰也不知道他醒來後會不會繼續發瘋,為了安全起見,花非葉和樓中月直接將他帶回了千影殿。


  當天夜裏,花非葉收到一封從京城傳來的加急信件,以為會和九歌的下落有關,打開一看,頓時傻了眼。


  皇上下旨將花非絮賜婚於寧王,六月初完婚。


  由於光線較黑,花非葉粗粗略過,一不小心就看走了眼。


  ‘絮’字看成‘葉’字,嚇得他腳一軟,“砰”的一頭撞到門框上,撞得他七葷八醋,痛得那個叫齜牙咧嘴,抬手一柔,額頭瞬間腫了一大塊。


  緩過神後,稍稍細想,覺得皇上表哥不可能這麽荒唐,拿著信紙湊到燭光下一看,這才發現最後一個字不同。


  如果不是前麵兩個字,他還真想不起花非絮是誰。盡管如此,但一想到有人和他名字相似,而且還是個女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收起紙條,望了眼隔壁房間,心情更不好了。


  皇上表哥簡直是吃飽了沒事找事,居然會給黑狐狸指婚,是不是嫌他病得太輕了?

  隔日一早,君羽墨軻醒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沒有發瘋,腦子也清醒了。


  起床時,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胸口,像是被大石碾壓過般,他緊蹙著眉,扯開衣襟一看,胸前全是掌印。


  昨晚山穀前發生的事,零零碎碎地在腦海中掠過,他一驚,猛然想起什麽,急著要下床,就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了。


  “唷,醒了。”花非葉站在門口認真地看了眼君羽墨軻的神『色』,‘唰’的打開手中折扇,風度翩翩地走了進來,輕佻地出聲,“殿下昨晚睡得可好,有沒有夢到閻王?”


  君羽墨軻冷著臉,沒有理會他的嘲諷,開口就問“楚翊塵呢?”


  花非葉低垂著眼簾看了他一眼,肆意笑道,“殺了。”


  君羽墨軻心中一突,瞠了瞠目,“誰殺的?”


  “還能有誰!”花非葉晃悠晃悠地走近,謂然歎道,“殿下您老人家不但要殺楚翊塵,還要殺風兮音,妥妥的六親不認啊。”


  聽著花非葉輕慢的語氣,君羽墨軻眸光一轉,冷冷看著他,“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哪有胡說,全是事實!”花非葉瞪大眼睛,極力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眼看君羽墨軻的臉『色』越來越陰鷙,生怕激怒了他,旋即勾唇笑道“不過沒殺成,反倒是風神醫,還出手救了你一命。”


  風兮音走後,樓中月給君羽墨軻把過脈,確實如他所說,若不是搭救及時,黑狐狸還真有可能重傷不愈而亡

  君羽墨軻緊蹙著眉,沒有說話,但緊繃的心弦終是鬆了下來。


  “現在知道後悔了,昨晚那股瘋狂勁兒呢?”花非葉斜眼睨著他,臉上掛著調侃的笑容。


  君羽墨軻眉目一沉,側眸掃向他,冷厲的鳳眸『射』出一束寒光,即使重傷在床,不怒而威的氣勢依然不減分毫。


  花非葉是個識趣的,愛開玩笑是一回事,但知道適可而止。淡淡瞧了瞧君羽墨軻的氣『色』,在床尾的椅子上撩衣坐下,悠閑地翹起一條腿,言歸正傳道“我這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殿下想聽哪個?”


  君羽墨軻對他的好消息跟壞消息都沒興趣,收回視線,在床上盤膝而坐,開始運功療傷。


  花非葉微微一訝,對君羽墨軻此舉深感意外。


  原本以為黑狐狸隻要一醒,又會急著找小表嫂,沒想到居然知道運功療傷好現象啊!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君羽墨軻蒼白的臉『色』逐漸好轉,花非葉十分欣慰,難得靜下來在一旁護法,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命人將早飯端進來。


  用完飯後,等君羽墨軻把『藥』喝完,花非葉又開啟了話癆模式,“殿下今日這麽反常,是急著把傷養好去找小表嫂吧?”


  君羽墨軻冷冷掃了他一眼,“你可以滾了。”


  “不急。”花非葉擺擺手,笑眯眯道“還是剛才那個問題,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殿下想先聽哪個?”


  君羽墨軻陰惻惻地看著他,本來一掌將他拍出去,倏地想到什麽,神『色』巨變,眸光一動不動的鎖在花非葉臉『色』,氣勢冷冽駭然,“你有九兒的下落?”


  花非葉挑眉,領悟道,“看來殿下是想先聽好消息。”深深看了眼君羽墨軻,緩緩一笑,“被你猜對了,好消息就是,小表嫂如果活著,下月初應該會出現在京城。”


  君羽墨軻全身一顫,定住視線,怔怔地望著花非葉,整個人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愣了好半晌,蒼白的唇間顫巍巍地喊出兩個字。


  “九兒”


  話落,猛然回過神,倏地竄到花非葉身前,死死扣著他的手臂,“說!九兒現在在哪!”


  “別急,還有一個壞消息呢。”


  “花非葉!”君羽墨軻大吼一聲,額角青筋暴突,眸『色』森冷恐怖,“再囉嗦一句,信不信本王立刻殺了你!”


  “別別別,我說,你先冷靜!”眼看君羽墨軻又要發作了,花非葉不敢再耽擱,“我們暫時並沒有小表嫂的消息,但昨天收到京城來信,皇上給你指了一門親事,下月初完婚,聖旨已出,過不了幾天就會傳遍天下,如果小表嫂還活著,肯定會去的。”


  君羽墨軻寒眸一眯,“胡說什麽!什麽親事?”


  “別瞪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想知道前因後果,咱得回京問皇上。”為防引火燒身,花非葉毫不猶豫地把鍋推出去。反正他不背,他隻是個傳話的。


  君羽墨軻冷冷看了他片刻,鬆開手,轉身,移目望向別處,久久未動,渾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花非葉歪著頭,瞟了他一眼,兀自猜測道,“如果是皇上下旨,韓叔恐怕攔不住。等我們回京,估『摸』著王府已經掛滿了喜綢,要是被小表嫂看到,估計會氣得把王府給拆了。”


  君羽墨軻幽深的雙眸裏有什麽飛快閃過,墨瞳收縮,淡唇緊抿成一條線,“你覺得九兒會去?”


  什麽親不親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隻關心假如九兒活著,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去

  “為什麽不會去?”花非葉揚聲反問。


  君羽墨軻看他一眼,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簾,緘默無言。


  如果真像花非葉所言,他絕對會欣喜到發瘋真到那時,別說拆一座王府,就算把整個京城拆了都行。


  花非葉瞧著君羽墨軻晦暗莫測的神『色』,像是明白了什麽,思忖半晌,起身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黑狐狸,放心,假如殺卓清和連秋練的人真的是小表嫂,那麽她一定會去。”


  君羽墨軻心頭一顫,轉眸看著他,“何以肯定?”


  花非葉眸『色』沉沉,一字一頓道“因為姑母也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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