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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古代的經濟危機

  睿帝負手站在柵門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宣於祁,威儀的臉龐看不出任何喜怒,心中卻五味雜陳。


  他抄了相府,『逼』死宣於承,沒收了祁氏商行全部產業,如此深仇大恨,宣於祁見到他,沒有憤懣,也沒一絲憎恨,反而一派平靜淡然。


  除了態度輕慢了些,沒有禮數外,竟然挑不出絲毫『毛』病。


  看著宣於祁一如既往的溫雅閑淡模樣,生『性』多疑的睿帝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


  不,錯了,不是別有用心,而是已經居心叵測了。


  “含嘉倉米糧發黴,錢莊銀票盜印,還有元宵煙花爆炸案,是不是你做的手腳?”睿帝目光沉沉地盯著宣於祁,開門見山地問。


  今夕不複往日,對一個死囚根本用不著客氣。


  “皇上抬舉了。”宣於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攤開手,晃『蕩』著他那都快皺成一團的袖子,“你看我這樣,能搞什麽鬼?”


  睿帝忍住胸口翻騰的氣焰,冷哼了聲,“別在那裝傻充楞!除了你,天下還有誰能做出能以假『亂』真的銀票?”


  “戶部監造官啊。”宣於祁嘴角噙著一抹笑,自然而然地答了句。


  睿帝冷冷看著他,沒有說話,那表情,擺明了不信。


  宣於祁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似是無可奈何道“好吧,知道你不信。想聽實話也行,但你得答應我兩件事。”


  睿帝眸光微動,直勾勾的盯著宣於祁,語氣儼然,“你以為這樣朕就會放過你?元宵爆炸案死傷百人,牽連甚廣,就算朕赦你無罪,天下百姓也不會答應。”


  “天下百姓答不答應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會答應。”宣於祁睨了睿帝一眼,冷嘲道“皇上殺我之心,十年如一日。對於這點,我從未懷疑過。”


  睿帝眼眸一眯,深深看著宣於祁,並未反駁,直言問道“既然你都清楚,何必多此一舉!”


  “皇上問都沒問,怎麽就肯定我是多此一舉?”宣於祁看著睿帝,笑著純潔無害,“我的要求很簡單,隻想衝洗下換身衣服而已,很難嗎?”


  睿帝眉棱一跳,諱莫如深地望著宣於祁,語帶質疑道“還有一件事呢?”


  “好說,”宣於祁慢悠悠地從牆角堆積的稻草上站起身,拖著腳鐐挪動了下,隨意地掃了左右兩眼,道“這裏又髒又濕了,皇上看是否可以讓獄卒幫掃下?也不用太整潔,隻要沒有蚊子蟑螂老鼠就成。”


  睿帝眉心深擰,似是不信,“僅此而已?”


  宣於祁笑,“你如果想多答應我幾件事,我也不介意。”


  睿帝冷睨他一眼,無視後麵這句話,“好,朕答應讓你臨死前,過得幹淨舒服點。”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換身衣服了?”宣於祁抬起雙手,目光從腕上的兩隻鐐銬上淡淡掠過,眉眼間笑意『吟』『吟』。


  睿帝剜了他一眼,陰翳的眼眸中火焰跳躍,過了片刻,似是想開了,憤憤一甩袖,轉身出去了。


  沒多久,牢頭便帶著幾名獄卒過來了。


  手銬腳鐐被解開,宣於祁轉了轉手腕,邊活動著筋骨,邊跟在獄卒身後,不疾不徐地出了地牢。


  外麵的陽光很明亮耀眼,青天白日下,腕上的勒痕和淤青顯得十分恐怖,宣於祁卻視而不見。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這樣明晃晃的光線了,眼睛被刺得生疼。抬起手遮在眉骨上,半眯起眼眸凝望遠處高聳的屋簷,璀璨的眼眸裏瀲著些許暗芒。


  刑部大牢和衙門設在一起,方便提審犯人,後麵有一個休息室,沐湯已備好了。


  幾個月沒沐浴,宣於祁渾身上下都黏糊難受的緊,前後換了三桶水,若不是睿帝等的不耐煩,派人來催了三四次,估計他還在水裏泡著。


  洗了一個時辰,宣於祁是清清爽爽了,可睿帝卻十分惱火了,除了他那不成器的弟弟,還從沒人敢讓他等這麽久。


  刑部偏廳,睿帝氣勢威嚴地坐在主位上,手邊的茶已經換了七八盞,他心中的怒火也漲了七八丈。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六名衙役押著宣於祁朝這邊走來。


  說著押著,可看著人群中間宣於祁那不緊不慢的步伐,睿帝頓覺氣血翻湧怒不可遏,還好他武功不高,沒多少內力,不然手底下的桌子定要四分五裂。


  “參見皇上。”宣於祁換了一身灰『色』麻布衣,細碎的頭發有些短,有著剛剪過的痕跡。想來是他嫌原本長發又髒又『亂』,懶得整理,索『性』一把剪了。


  他心情似乎極好,進屋後,居然還慢條斯理地給睿帝執了一禮。不過也僅限於此了,不等睿帝發話,便放下手,自發站直身子。


  睿帝大老遠出宮一趟,自然不是來糾結這點禮數。


  宣於祁本就是死囚,就算再給他冠一個犯上作『亂』、目無法紀的罪名也無濟於事。


  神『色』陰翳地掃了他一眼,視線掠過他的短發,眸光驚疑不定,古代有斷發如斷頭這個說法,斷了一次發就相當於死了一次,見宣於祁突然削了發,睿帝難免多想,壓下心中怒火,冷冷道“說!你到底想做什麽?”


  “想告訴皇上一件事。”宣於祁笑了笑,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輕飲了一口,道“皇上剛問煙花爆炸、米糧發黴和銀票盜印三件事是不是我做的手腳,我承認,這三件事雖不是我親力親為,卻是與我有關。”


  睿帝眸光一冷,目光掃向門外衙役,心中殺意頓起。


  宣於祁恍若未覺,把玩起茶杯,自顧自地笑道“在下不才,是個平庸之人,除了經商什麽都不會。祁氏商行是我無心玩出來的,有人想要,為了免去麻煩,我願意拱手想讓。”


  頓了會,又道“可偏偏那些人卻自以為是,天上餡餅掉到手裏不滿足,還要得寸進尺。也行,別的事情我不敢說,但我的東西,我能一手創建,自然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掉。”


  如果隻是禮數問題,睿帝可以當做沒看見,反正他是個將死之人了。可聽見這個將死之人當著他的麵,如此明目張膽的指桑罵槐,身為天子,怎能容忍!


  “放肆!”


  睿帝一掌拍桌,霍然站起身,眸光死死的盯著宣於祁,臉上的肌肉在憤怒而緊繃,“宣於祁,你是在威脅朕?”


  “嗬,這就叫威脅了?”宣於祁瞥了睿帝一眼,旋即又挪開視線,仿佛對那人不屑一顧,“外麵世道如何,皇上比我更清楚。剛聽你說起銀票盜印之事”


  說到這,嘴唇微微翹起,閑淡地笑了下,“不得不說我手下的人還是挺能幹的,本以為要等到夏末,沒想到提前了幾個月。”伸手拎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經心道“煙火爆炸之事隻是個開端,米糧發黴在盛世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皇上可知,銀票盜印意味著什麽?”


  睿帝眉心皺了一下,眼底帶著猜忌,眸光陰鷙地盯著宣於祁,抿緊了唇未作反應。


  宣於祁也沒期望他回答,偏頭望向門外蔚藍的天空,目光殷殷,語氣安靜而遙遠,“有個詞你應該沒聽說過,這世上除了戰爭能引起動『亂』,還有個東西也能對民生造成嚴重的破壞力,經濟危機,懂嗎?”


  睿帝心中一突,雖是頭一次聽這個詞,但“經濟”和“危機”他不陌生,這二字的結合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有話直說,朕沒空聽你打啞謎。”


  猜忌是每個皇上的通病,不管睿帝鏟除異己的手段如何殘忍、冷酷無情,但他心懷天下百姓不假,聽到“民生”和“動『亂』”二字,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瞬間被澆滅了大半。


  銀票盜印之事尚未公開,如果能及時將黃金尋回,或者重新打造一批黃金來抵扣,不知是夠行得通?

  宣於祁似是看出了睿帝的想法,唇角微彎,悠悠一笑,“如果我沒估錯,到目前為止,四大錢莊收回的偽銀票應該超過了五千萬兩黃金,這個數目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剛好是全天下五分之一的錢財。”


  “當然,黃金都由朝廷鑄造,皇上一聲令下,戶部開始鑄銀,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區區五千萬兩根本不在話下。但皇上可想過新鑄銀投入坊間的後果?”宣於祁嘴角噙著笑,在屋內踱了幾步,像是在欣賞這簡陋的屋子一般,晃悠了一圈,視線停在主坐,落在睿帝身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來幫陛下分析分析吧。”


  “天奕建國不足二十年,民間現流通和使用的貨幣以黃金和白銀為主,銀票是近幾年才被百姓信賴,相應的黃金白銀交換對等的銀票,這樣剛好維持市場平衡,想必這些皇上都懂。”


  “但你和戶部的官員有沒有想過,一旦重新鑄造大量的黃金白銀投入民間,就相當於打破了這個平衡。想知道為什麽嗎?”


  宣於祁笑道“因為那時,先前被兌走的五十萬兩黃金也會陸續流出,到時候的局麵就是天下有十成的錢財,卻隻有八成的貨物,如此一來,物價就會隨之上漲。”


  “這還不算嚴重的,別忘了,偽銀票還在呢,除了監造官,我敢保證天下沒人辨得出真假。如果有人拿著這些偽銀票暗中『操』縱,用不了幾天,四大錢莊就會失去信譽。”


  “當然,你可以說大不了不用錢莊了,一切回到十年前,大家繼續用金子銀子交易,雖然不方便,卻是個辦法。”


  說到此處,宣於祁停頓了下,瞧了眼睿帝愈漸陰沉的臉『色』及額頭跳動的青筋,用閑淡無波卻又極具引導『性』的聲調繼續分析道“辦法分兩種,一個能解決問題,一個隻能解燃眉之急,罷用錢莊屬於後者,因為在前不久,含嘉倉儲存的十萬擔米糧可都報廢了哦。”


  “宣於祁!!!”睿帝怒吼一聲,雙眸如刃,狠狠的紮在宣於祁身上,卻未入皮肉分毫。


  如果前麵他還有僥幸之心,認為戶部會有解決之法,可宣於祁提醒到這裏,即使他再沒有經濟頭腦也該想到後麵引發的事了。


  錢財說破天,也隻是一種交易的貨幣,真正能安定民心的,一定是糧食。


  民以食為天!百姓吃不飽,給再多的錢財都是枉然。


  可如今糧倉無米,朝廷也在向民間購糧,而銀票一旦失去了信用,百姓不收,朝廷除了強硬征糧,就隻能鑄銀。


  但正如宣於祁所說,民間的錢財一旦超過貨物存量,物價必然上漲,物價一漲,普通老百姓買不起糧,食不充饑,便會引發混『亂』,朝廷想賑濟得先花大量的金錢向民間購買物資,這樣一來,就成了死循環。


  到時候,市場將麵臨貨少錢多,物價飛漲的混『亂』境地,而天下,也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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