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萬箭齊發
空氣中一片死寂,君羽墨軻身形晃顫了一下,俊美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緊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有那麽一瞬間,差點就要殺人泄憤了,不管她是誰!
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聲音中依然帶了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花非葉,放出信號,令樓中月速速帶人趕往契風崖!”話落,補充道“你和他一起過來。”
花非葉一愣,看了眼周圍密密麻麻、攻勢卻很微弱的蒙麵劍客,問“這裏怎麽辦?”
君羽墨軻陰鷙地看了眼太後,冷冷吐出四個字,“自求多福!”
話落,完全不顧太後是何反應,尾指曲起放在唇邊,一聲嘹亮的哨響,城外樹林裏跑出一黑一白兩匹馬兒。
君羽墨軻飛身上了那匹通體漆黑的馬兒,朝契風崖方向絕塵而去。
他一走,四名隨身影衛隨之消失。
與之糾纏的高手們頓時一臉茫然,相互對視一眼,舉劍躊躇不前。
花非葉心思縝密,仔細望著這些人的反應,又看了看那些蒙麵劍客的攻勢,很快就發現其中虛張聲勢的成分,他忽然響起今早聽到的對話,難道孟梁一夜召集那麽多江湖高手,不是為了殺小表嫂,而是為了牽製君羽墨軻?
這一招未免也太高了吧?
花非葉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後,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些什麽。
“姑母,我看這些人並非真想行刺,呃你們先玩著,我去忙了啊。”他邊說著邊退著,話說完,登即轉身,施展輕功一溜煙地跑了。
黑狐狸把姑母氣得幾乎要昏厥,他留下來不就成出氣包了麽?
花非葉覺得今天的自己,雖然有些失職,但卻非常明智,從早上明智到現在。選擇『性』地忘了被鍾黎偷襲之事。
太後不愧是太後,失望和憤怒過後,她冷著一張臉,望了眼遠處被白雪覆蓋的高峰,命侍衛駕車趕往契風崖,隨後便重新回車裏。從頭至尾,都沒把周圍的刺客放進眼裏。
馬車飛快地朝契風崖方向駛去,隨行的暗衛很快跟上去了。
守在城門口的百十來‘刺客’頓時無人搭理,眾人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該不該追上去。
上麵交代要把人堵在城外,尤其是寧王來了後,更不能讓他們回城。
可現在他們居然不回城,那他們還要不要追呢?
大家正猶豫著,後麵忽然響起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都愣怔幹嘛,還不快跟上去。”
有人一聽,立馬追了上去。也有部分人循聲回頭,就見城樓上站著一個年輕的公子,那人手中搖著一把折扇,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見有人看他,又道“別忘了,你們現在都是刺客,哪有放著目標逃走不追的,有點刺客素質好不好,就算是做戲,那也得做足啊。”
眾人一聽,紛紛覺得有理,忙不迭地朝馬車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至於追趕的速度嘛,就有待商酌了。
鍾黎一聲令下,八十鐵騎立即翻身下馬,挽弓搭箭,頃刻間,箭如飛蝗,鋪天蓋地的『射』向九歌。九歌神『色』微變,揮刀如雨,一邊躲避著漫天箭矢,一邊提防身邊突然襲來的冷劍。
好在箭雨範圍甚廣,不光是九歌,周圍的清虛弟子都跟著遭殃,纏鬥很快就停了下來,在漫天飛揚的『亂』箭中,所有人都自顧不暇。
卓清心中惱火,卻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難道還能說官府翻臉無情攻擊盟友?可他們隻是了消息,卻沒承認盟友關係呢。說官府胡『亂』『射』殺百姓?誰叫他們跟叛黨挨得這麽近。
“夫人!”
夜亭瞳仁一縮,正要飛身過去,卻被橫空劈來的一條鐵索擋在身前。鍾黎手握索端,麵無表情道“不能過去。”
“滾!”
夜亭憤然踢開爪鉤,卻不料身側又飛來一條,攻勢迅猛,『逼』得他不得不飛身倒退,雙足落地時,鍾黎已閃身擋在他身前,“念在同門的份上,我不會讓你去送死”
“師門第一條鐵令,忠主忠君。”夜亭冷冷盯著她,身體緊繃,語氣森然,“你膽敢以下犯上『射』殺王妃,光這一條,就足以五馬分屍了。”
鍾黎神『色』不變,漠然道“我是奉命行事。”
夜亭眸光一冷,閃躍到鍾黎身前,利刃切喉,鍾黎輕輕一側身避過。
“你不是我的對手,別『逼』我。”向來沒什麽溫度的聲音帶了點冷怒。
夜亭恍若未聞,攻擊速度不減,鍾黎沉沉看了他一眼,不再猶豫,揮兵相迎,招式一如既往的狠辣,絲毫不心慈手軟。
風雪茫茫的崖頂,殺氣彌漫,轉眼間化為修羅場,打鬥聲、碎石激揚聲、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九歌眼睜睜地看著通往泗水峽的山路被『亂』箭封死,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崖上峭壁都已崩塌,狹窄的陡坡巨石翻滾,冒然下山隻會被碾成肉泥。
卓清見此路已被堵死,便不再堅守,帶著門中弟子往一旁的空地上挪去。
九歌豈會讓他如願,躲在人群後麵,像一塊牛皮糖,他們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有她跟著,箭雨便隨之而降。
一些心『性』不足功力稍弱的清虛弟子不慎中箭,在漫天箭矢瘋狂地傾泄下,很快就被『射』殺。
屍體躺了一路,白雪被染得鮮紅,卓清氣急敗壞地叫道“鬱姑娘,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九歌從容不迫地拍開幾根『亂』箭,故作不知地反問。
前世的她在槍林彈雨中都能全身而退,眼前這點箭雨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最擔心的還是卓清這種高手,及一旁空地上虎視眈眈的宿月宮。
卓清一噎,不知該怎麽回答,難道說‘你別跟著我們了,快把箭雨引走’嗎?
這種難以啟齒的話,就算說了也沒啥鳥用,剛才他們圍攻時,可沒講什麽江湖道義,如今讓她別禍及他的人,可能嗎?
確實不可能。
九歌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既然卓清把她的生路堵了,那今天無論是生是死,她怎麽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卓洞主,我來收拾這個賤人!”『亂』箭紛飛中,突然響起一道陰冷的聲音。
最擔心的還是來了。
九歌心神一凜,忙全身戒備起來,不出所料,話一落音,兩條白綾夾著寒風卷向她的頸脖。
白綾撲麵,暗藏馨香。
九歌屏息閉氣,慌忙折腰避開,同時被箭雨『逼』的在地上翻了個身,這一翻身就徹底遠離清虛洞眾弟子了。
此前連秋練擔心誤傷,所以宿月宮五名長老並未出手,此時卓清等人已經退出箭雨外,她們再無所顧忌。
“一起上!”
風雪送來一聲厲喝,數條利如刀片的彩綢伴著密集的箭矢從天而至。
情況瞬息萬變,對於九歌而言,躲過這場『亂』箭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周圍還有數條仿佛長了眼睛的彩綢,既要躲避箭雨,又要抵擋六人圍攻,自然應接不暇了。
九歌苦笑,她一直認為近戰是自己的優勢,所以在武林大會上一舉擊敗了連秋練,今天風水輪流轉,優勢在敵人那邊了。
彩稠氣勢如虹,『亂』箭密集如雨,雙重夾擊之下,九歌反應再快,身上也不免被『亂』箭劃開了數條口子。
她現在是寧可被箭矢或是彩綾傷的重些,也不敢被連秋練的白綾擦到。
誰知道白綾裏麵藏了什麽毒,沒有墨玉玨護體,她絲毫不敢大意,一旦沾上,也許今天就交待在這兒了。
雖然已經被『逼』到無計可施,但能拖一時是一時……這麽久,應該快來了吧?
雪峰另一側,夜亭心知九歌被眾人圍攻,情況危急,可卻始終無法脫身。
鍾黎的武功本在他之上,加上師出同門,對他的招式了如指掌,雖無法擒住他,但要拖住他卻是輕而易舉。
就在這時,山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夜亭和鍾黎都是暗衛,敏銳度比一般人更強,很快就發現有人馳馬正不顧一切地朝雪峰頂奔來。
聽蹄聲,僅有一人,是誰?
感受到那一馬一人的不斷『逼』近,鍾黎整個人不禁高度緊張起來,與之纏鬥的夜亭察覺到她氣息漸漸有些不穩,頓時喜出望外,是主子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