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暗潮洶湧
城主府跨院
君羽墨軻和花非葉相繼離開後,太後沒像平時一樣午歇,而是讓喬霜去把孟梁叫來。
孟梁聽說太後召見自己時,並未感到意外,進來後低首斂眉的走到了一珠簾前,躬身跪拜道“下官參見太後。”
珠簾垂地,泛著淡白的光華,讓人看不清珠簾之後那人的容貌。但孟梁知道,那珠簾後坐的正是天奕最有權勢的女人,皇帝生母,花獨影花太後。
花氏一族原是塢城百年貴胄世家,在舉族般去聖寧之前,在塢城勢力極為龐大。
孟梁亦是塢城本土人,出身清貧,年少時在家鄉頗有才名,與當時待字閨中的花獨影有過幾麵之緣,後來通過科舉躋身仕途,入仕後也是仗著花獨影舉薦方能在京城為官。
天下改朝換代之時,他因『性』情過於剛毅,不懂變通,被新朝權貴構陷,險些滿門抄斬。後來花獨影請上一任肅清候花勳出麵幹涉此事,才得以幸免於難。
花勳是花獨影的生父,也是天奕開國功臣,朝中勢力可想而知,他早在塢城時便極為欣賞孟梁的才學,又念及同鄉之情,將原本要發配嶺南煙瘴之地的孟梁,調遣至故鄉做不知名的小官,這才隻是開始,後來又動用了塢城的勢力暗中扶持,孟梁這才從一介籍籍無名的小官逐步升為一城之主。
是以,孟梁雖不喜天奕朝廷的那些權貴,卻對花家的賞識之恩及救命之恩銘記在心,對簾後的女人,更是敬畏有加。
“孟卿請起。”太後拿著碗蓋抿了抿茶,放下茶杯後,方隔著珠簾看向簾外徐徐起身之人,道“算下來哀家與孟卿也有三十年未見了,記得三十年前,孟卿是塢城有名的才子,後來新朝成立,孟卿卻遭人陷害,從聖寧調回塢城,這其中有多少隱衷艱辛怕是旁人難以想象。”
“承蒙老侯爺提攜賞識,在危難之時多番施以援手,下官感激不盡,絲毫不覺其間辛苦。”話雖客套,但卻是事實。孟梁拱手作揖,以表敬意。
太後微微頷首,滿意地看了簾外之人一眼,語氣盡顯威儀,“你可知哀家召你前來所謂何事?”
孟梁眸光微動,恭敬道“太後娘娘突然到訪塢城,必然是為要事而來,若有下官能夠效勞之處,下官定會義不容辭。”
孟梁為人剛正,絕不輕易承諾,即便是君羽墨軻在此,他也隻會先問有何可以效勞,而非直接應諾。由此可見他對花獨影的敬重以及感激之情。
“既然孟卿如此說,哀家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太後的聲音稍顯緩和,微笑道“哀家想讓孟卿殺一個人。此人不但會武功,身邊還有高手保護,需調以重兵方能得手,不知孟卿意下如何?”
孟梁一聽神經一繃,眼眸一掃珠簾後方,聲音沉穩道“剛問太後,此人是誰?”
“當朝定北侯之女鬱漓央。”太後抬首望著簾外的人,眸中隱有探意,“不過孟卿且放心,哀家已經查實,此人乃前朝餘孽淵帝遺女,叛黨楚翊塵的胞妹,待哀家回宮後,自會和皇上說明一切為其定罪。”
楚翊塵挾持太後,謀逆之事早已天下皆知,孟梁對此並不覺得驚訝,但神『色』仍舊緊繃著,他思忖了片刻,低聲道“那何不等定罪之後,再將此人依律例處斬?”
“哀家也想等回京後再說,但此女擅長狐媚之術,軻兒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對她極為寵信,屢次為她忤逆哀家之意,哀家擔心節外生枝,故決定先行處死,等回京後再行定罪。”
孟梁垂眸盯著地麵,默而不語。
“此舉不光是為了軻兒,也是為陛下的聲名著想。”正猶豫間,太後又道“定北侯當年從龍有功,後又戍守西北十餘載,為天奕立下汗馬功勞,一旦此事揭開,交由刑部審查,定北侯府必將受到牽連之罪。到時候不明真相的百姓,怕是會說皇上為鞏固兵權,斬殺開國有功之臣,如果因為一個前朝餘孽,讓天下臣子寒心,實在是有傷國體,倒不如暗地誅殺了。”
話語間透著一股子威嚴之氣,仿佛孟梁若不照辦,便是犯了不可饒恕的死罪。
孟梁心思如電,半晌才道“太後英明,下官定不辱命。”
不管那人是不是前朝餘孽,花家與他孟氏一族有救命之恩,即使是犯上作『亂』、豁出『性』命,也要完成太後唯一一次交辦的差事。
他沉『吟』了會,肅聲問“隻是不知此人樣貌如何?如今可在塢城?是派兵緝拿還是暗中斬殺?”
珠簾後的太後嘴角微揚,看著簾外俯首聽命之人,沉聲道“此人你見過,正是上午從船上下來,同你兒子一起進城的那個女人。”
孟梁心中微凜,失聲道“難道犬子與她相熟?”
“豈止相熟!”太後冷冷一笑,道“有件事孟卿或許還不知道,你兒子一直在幫楚翊塵做事,不但夥同叛黨挾持了哀家,還替行刺哀家的叛黨掩護,放其逃脫,如若論罪,也當處以極刑。”
孟梁愕然,驚惶地覷了眼端坐於珠簾後的人,當即雙膝跪地,沉聲道“太後恕罪,是下官管教不嚴,竟讓犬子在江湖上如此胡作非為,如若此事當真,下官一定嚴懲。”
“罷了罷了,起來吧。哀家知道你的忠心,也相信孟公子隻是一時糊塗遭人蒙蔽,才犯下此等大錯。”太後語意不變,眸中卻透著威厲,“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公子若想早日回歸正途,必須遠離前朝那些餘孽。倘若膽敢再做叛逆之舉,哀家決不輕饒。”
“不知太後需要下官如何去做?”孟梁眉頭深鎖,開門見山地問及要點。
“很簡單,調虎離山”
太後眼眸中凝聚出一層陰狠的寒芒,恨聲道“哀家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離開跨院後,城主府的管家告知孟無緣回來了,孟梁黑眸中閃過銳氣,當即下令將三公子禁足府中,並特意叮囑沒有她的命令,絕不能讓三公子外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