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心結未解
講和可好?
輕飄飄的四個字宛如一顆沉甸甸的石子,攪『亂』了九歌平靜的心湖,她有些失神地看著他,低著聲音,口氣有點生硬,“你不介意我向著楚翊塵包庇靈回之巔弟子嗎?”
君羽墨軻眸光微閃,旋即淡淡一笑,“不介意。”
“為什麽?”九歌不解的看著他,打心底裏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不高。
“九兒沒看到今天早上城門口的通緝告示麽?”君羽墨軻眉眼含笑地看了九歌一眼,把玩起她散碎在肩上的頭發,“楚翊塵挾持太後的罪行已坐實,無需本王親自出馬,天奕各地城池都已發出官府通緝,號召武林中人相助,將靈回之巔一幹叛黨緝拿歸案。賞金是小,趁機上位、公報私仇的大有人在,比如卓清一黨九兒初入江湖,或許還不知,武林中最不缺自詡俠義的正人君子。況且還有些想借機掙點名聲的人,你包庇的過來嗎?”
君羽墨軻麵『色』淡然無波,語氣不急不躁給她分析著這一事實。
九歌呼吸一窒,隻要一想到楚翊塵今後艱難的處境,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前不久他還是人人敬仰的大俠,在武林大會上隔鞘碎劍,僅一招便已威懾群雄,可才幾日就被冠上了謀逆的罪名,從此便要像過街老鼠般被一群小人追殺。
聲名顯赫的靈回之巔也成了一群被通緝的『亂』黨,這個曾經號稱江湖最龐大勢力從今以後卻隻能隱藏在暗處,再也不能重見天日
九歌突然為楚翊塵感到很不值,不管他原本是何身份,他手裏掌握著武林最大的門派,名利雙全,為什麽要挾持太後?
如果說他和太後有什麽深仇大恨的話,大可以在抓到她之後,一刀了結了,偏偏要囚禁五年之久等君羽墨軻來救?
九歌表示不能理解。
要知道,這個江湖本該是他的江湖,卻因此疏忽,再也容不下他
“後續的這些事,早就在你的計劃之中對不對?”九歌仰首,目光直直鎖在君羽墨軻臉上,聲音帶著壓抑。
“就算沒有本王,等母後回京了,也會令皇兄昭告天下通緝『亂』黨。”君羽墨軻一雙幽深的眼眸淡淡地瞥了九歌一眼,勾唇笑了下,“莫非九兒認為,本王會把這件事壓下?”
九歌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從沒奢想君羽墨軻會幫楚翊塵壓下這件事,如果他能不『插』手她就該笑了,怎麽可能還找他來幫楚翊塵。
“說了這麽多,九兒還沒回答本王。”君羽墨軻垂眸,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深藏於心的容顏,柔聲笑問。
“什麽?”九歌一時沒反應過來。
君羽墨軻頓了會,伸手攬著她纖細的腰,專注地盯著她,“講和,好嗎?”
九歌微愣,清澈的明眸裏閃爍著飄忽不定的光芒,沉默了半晌後,才緩緩別開視線,神『色』淡淡道:“又沒人跟你吵架,有什麽好講和的。”
君羽墨軻眉尖一動,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收緊,“那你還怨恨本王嗎?”
九歌搖搖頭,“你想多了,我從沒恨過你。太後是你生母,救她在情理當中,換成是我,難保會做出同樣的決定隻可惜我和太後不熟,無法身同感受。”
君羽墨軻不理解她的意思,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眼底劃過一抹疑『色』。
“我不怪你利用,卻為自己能被你利用而感到內疚。”九歌輕輕的把君羽墨軻放在腰上的手拿下,退後兩步,坐在床邊,目光看著窗外,“站在我角度,更多的是自責。”
楚翊塵本著一片誠意贈她靈霄令,她卻拿著靈霄令給君羽墨軻帶來便利。可以說靈回之巔今日的絕境是她一手造成的。
如果她沒有去飛來鎮該多好?
君羽墨軻深深看了九歌一眼,沒有再說話了。
有些心結,隻有時間才能解開。或者等她幫楚翊塵拿到解『藥』後,自責也會隨之減少幾分。
似乎不習慣這樣的安靜,過了片刻,君羽墨軻有意無意地把話題轉開,“九兒,母後想見你。”
“嗯,聽無雙說了。”九歌沒有意外,抬首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君羽墨軻邁前一步,坐在九歌身邊,手握住她的肩頭,笑著詢問道:“那我們明天早上一起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九歌沒注意他的措辭,半垂眉目思忖了會,譏笑道:“你不怕她再次暈過去?”
君羽墨軻目光一凝,隨即又釋然,“早晚都要麵對,避不開的。”
九歌冷冷一笑,沒有發表意見,反正被受驚的人又不是她。
君羽墨軻望了眼窗外的月『色』,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用餘光瞟了九歌一眼,忽地脫下外袍和靴子,在九歌驚訝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躺在床上,“累了一天,好困啊。”
九歌被擠下了床,回身看著霸占在她床上的人,繃著臉問:“你幹什麽?”
“睡覺!”君羽墨軻掀開被子蓋在身上,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似乎覺得這個睡姿不舒服,又翻了個身,麵朝裏側而臥,全程連個眼神都沒給九歌。
換做九歌以前的『性』情,也許會沉不住氣,一腳把他從床上踹下來。
可如今,不知為何,她漸漸的,沒有以前那麽容易暴怒,此時見君羽墨軻霸占了她的床,心中雖有些憤然,卻沒什麽心情去和他鬧騰。
回眸看了看窗前的軟塌,頓了片刻,徑自走過去了。
夜深人靜時,君羽墨軻緩緩睜開雙眼,漆黑的鳳眸如同黑夜的幽潭,深不見底。
他悄無聲響地翻過身,望著不遠處躺在軟榻上的女子,房間的燭燈未息,微弱的光染過她纖長柔軟的睫『毛』,讓她微微皺了下眉,看樣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君羽墨軻卻沒有起身,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靜靜地盯著她,貪戀地看著她的睡顏。
他很清楚,隻要自己起身,便會將她驚醒。所以寧願讓她睡得不安穩,也不想被她趕出去。
自從出事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盡管現在還不能抱著她入睡,但她卻躺在他視線之內,睜開眼便能看到,閉上眼也能聽見讓她清淺的呼吸聲
就目前的情形,能如此,他已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