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欺騙
晚宴結束之後,李書言找了個借口留在了冰兒的院子裏,派人將書辭送回了小院。
“你們倆今天唱的是哪出?”蘇莫野端著茶杯,挑眉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女人。
“王上待會兒就知道了。”冰兒神秘的笑了笑,轉頭看向李書言,“人已經安排好了,隻要他有行動,就會立刻被截獲。”
李書言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三個人麵對麵站了一會兒,就看到門外匆匆闖進來一個小廝,小廝的手中拿著一隻灰色的信鴿。
看到那信鴿,李書言的心一驚涼了一半。
冰兒上前接過那隻信鴿,將信筒裏的紙條取出來,看了一眼道:“果然是給淩七月傳遞消息的,姐姐,你的感覺沒有錯,這個女人果然是冒充的。”
“冒充的?”蘇莫野眉頭微蹙,“淩七月派來的?”
冰兒點頭道:“八成是,出了淩七月以外,也沒有人對姐姐小時候的事情那麽了解了。”
“真是豈有此理!”蘇莫野怒罵了一聲,“我要殺了那麽女人!”
冰兒見狀急忙攔道:“王上別衝動,咱們留著她還有用處。”
蘇莫野見李書言始終一言不發,便上前問道:“你可還好?”
“沒什麽不好的。”李書言聳了聳肩,“如今知道她是冒充的,小心防範著就是了,等到必要的時候,我要讓她知道欺騙我的代價。”
“既然你都這麽決定了,我也不幹涉,隻是你要小心,莫要傷著自己。”蘇莫野不放心的提醒道。
“王上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的。”李書言點了點頭,轉頭跟冰兒說,“信鴿的事情莫要穿幫了,她傳遞的消息,淩七月那邊還是要收到的。”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辦。”冰兒點頭。
李書言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其實李書言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若書辭隻是不想夜國覆滅,所以才冒險給淩七月傳遞信息呢?
畢竟,那隻玉簪絕對不是紡織品。
如果因為自己的無端就判定了書辭的身份是假的,從而害了書辭,李書言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無論如何,李書言還是決定親自查驗一下書辭的身份,以前她總是不願意懷疑書辭,總覺得憑著那支玉簪,憑著那張有幾分相似的臉,她就可以自欺欺人的相信書辭所有的話。
可如今,她不得不找別的方法來確認了。
可是,這天下還有什麽是不能改變的呢?
李書言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回憶當初那個小小的妹妹。
父母死的早,她很早就帶著妹妹獨自生活了,雖然村裏的人看她們姐妹倆可憐,時有接濟,但依然不夠他們姐妹倆果脯。
李書言很早就開始懂事,會省下自己的那份口糧,留給妹妹吃,也會跑遍各個山坡,挖野菜,找野果,大一點了,甚至會去抓兔子,甚至下河抓魚。
她那一身烤魚烤野雞的本事從來就不是什麽天賦,是從小一次一次鍛煉出來的。
若不是那場旱災,李書言有自信可以養得活妹妹,若不是那場旱災,或許李書言的人生會過得不一樣。
淩七月,如果李書言沒有在那場旱災裏撿到淩七月,或許她會過得很快樂。
李書言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來,小時候有一次她烤魚的時候,書辭調皮的在一邊玩,然後不小心撲到了火堆上,後腰上有一塊燒傷的痕跡。
燒傷一向是最難處理的,痕跡一定會永久的保存下來,要是書辭的腰上沒有燒傷,基本上就能確定這人根本不是書辭了。
李書言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趁機試探書辭一番,她知道西域的皇宮裏有一處溫泉。
有一次閑聊的時候,冰兒曾跟她提起過,也曾經邀請她去泡來著,隻是李書言一直都沒有答應,後來書辭搬過來之後,她就更加沒有時間了。
回了院子裏之後,李書言就直接去了書辭的房間。
書辭還沉浸在宴會之上,腦袋裏都是李書言跟蘇莫野之間的聊天內容。
甚至連李書言進門都沒有發現。
“在想什麽?”李書言見書辭正在發呆,走過去問道。
書辭盯著李書言看了好久,突然問道:“姐姐,你一定要滅了夜國嗎?”
“為什麽這麽問?”李書言走到桌邊坐下,抬頭直勾勾的看著書辭。
書辭不敢對上李書言的目光,不自然的轉過頭去,“夜國是我們的家,我們從小長大的地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那裏始終都是我們的根。”
李書言聽著,看了臉上始終,默然。
家?那個家可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麽溫暖的記憶。
“姐姐,你這樣算是賣國。”書辭終於轉頭,看著李書言的目光道。
李書言輕笑了一下,問她:“那你會怎麽選擇?殺了我?還是跟著我一起見證夜國的覆滅?”
書辭一時語塞,她不能殺了李書言,主上雖然從來沒有給他下達過任何的命令,但卻清清楚楚的說過,不許傷害李書言,哪怕是一根頭發。
她不可能違背主上的意思,可是,她也決不能容忍李書言跟外人一起殘害夜國的同胞。
“姐姐,我不能站在你那邊。”良久,書辭才開口,“我一定會站在夜國那邊的。”
“那就是站在我的對立麵。”李書言笑了笑道,“書辭,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對我下手,那你會怎麽選擇?”
書辭再次沉默了,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夜國那邊,畢竟她從來都不是李書辭,即便她跟眼前這個女人再像,即便從來沒有誰向這個女人一樣對她這麽好。
她是個殺手,她根本不該有感情!
李書言看著書辭的表情,就知道她會怎麽選擇。
沒有誰能對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她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即便是妹妹的。
“書辭,你還記得小時候,娘親帶我們一起去城外放風箏嗎?”李書言的手肘撐在桌沿上,垂眸回憶道。
小時候的那些記憶,她記得的已經不多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城郊的那次放風箏,那大概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回憶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這件事了,今天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竟然還順嘴說出來了。
書辭看到了李書言臉上的一點眷戀,到了嘴邊的一句‘記得’,竟然有些難以說出口。
沉默了好一會兒,書辭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小時候的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
李書言抬頭笑了笑:“你那時候年紀還小,不記得也是有的,連我都快要記不清了。”
書辭看著李書言,原本想說些安慰的話,但卻怎麽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