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湘姌的悲劇(下)
“大人，節哀。”李書言上前傷感道。
林大學士抬頭看到李書言道：“多謝您趕來，這是小女湘冉留給你的。”
林大學士將手中的一封信遞給李書言。
李書言顫抖著雙手打開信，小巧雋秀的字映入眼簾：
“書言，珍重。
不要為我傷心，我隻是去另外一個地方好好生活了。
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是真的喜歡和你在一起，唯一遺憾的是再也不能陪你聊天。
我知道這話不該說，可我還是想求你替我這不孝女照顧我父親。
湘姌來生必定當牛做馬感謝你的大恩。
最後，希望你一世歡喜。
湘姌字”
滄海桑田，深情望斷；山盟海誓，事事掛牽。
淚水滴在信紙上，暈開了紙上的墨跡。
她站在門口久久不能釋懷，聽著房內的哭泣聲，她伸手推開了房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湘姌，她麵容平靜，像是睡著了一般。
李李書言輕輕的走了進去，坐在床頭，抬手撫上她的臉，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至下巴又滴落在林湘姌白皙的手上。
李李書言擦幹了眼淚看向跪在床邊哭泣的婢女：“你叫什麽名字？”
“漣水。”漣水哽咽著回答。
“從今天起你跟著我，好嗎？”李李書言想將林湘姌的貼身婢女帶在身邊，也算是個念想了。
“奴婢想去伺候老爺……”漣水從小陪著林湘姌長大，兩人情同姐妹，林湘姌待她很好，所以她想替小姐在老爺身邊盡孝。
“也好，漣水，你家小姐是我這一世最好的朋友，往後學士府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知道嗎？”林湘姌是學士府的獨女，她這一走……她要替林湘姌扛起學士府的重擔！
“謝謝你，夫人。”漣水抹著眼淚，哽咽著道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李書言坐回床邊，攀上林湘姌的手，心下暗道：“湘姌，你放心，我會把伯父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的。”
李書言摩擦著手上的玉佩，溫熱的眼淚落在玉佩上，濺起小小的水花，她緩緩挪動著身子將玉佩放入林湘姌手中，又將早前準備好的步搖為林湘姌帶上，這步搖本是要送給林湘姌的新婚賀禮，現在卻沒有機會了……
替林湘姌整理好衣裝後，李李書言起身來到前廳，看著堂上的伯父，撲通一聲跪下：“伯父，如果您不嫌棄，您可以把我當做湘姌，我會代替她孝敬您。”說完還磕了一個響頭。
大學士回過身來，趕忙去扶李書言起來：“夫人，快請起來，老夫怎麽會嫌棄你呢，我隻是痛心我那不孝女兒，竟狠心，就這樣丟下我這孤家寡人不管了。”
李李書言站起身來看著大學士微紅的眼眶上前輕聲道：“您放心，我會替湘姌好好照顧您的。”
大學士點了點頭看著麵前這小丫頭甚是欣慰，可想起自己的女兒還是不免會痛心。
“天色不早了，夫人請回吧，下葬時我在派人去辰王府接你。”大學士道。
“嗯，謝謝伯父。那書言就先告退。”李書言微微福身便退了出去。
大學士也回到書房，看著女兒的畫像，老淚縱橫……
慕府長子喪生的事情已在今早傳遍京城，朝中不少大臣前來吊唁，身著白衣的慕府大小姐婆娑著雙眼跪在木棺旁，聽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的歎息聲。
封棺儀式過後，棺木由人抬往留心湖，府中的家丁早早就挖好了墓坑。
城南耀王府中，一男子正趴在桌子上喝酒，腳邊已經躺了七八隻酒壺，此人便是百離耀，他怎麽也沒想到，林湘姌竟會為慕青殉情。
真是笑話！他一手策劃了這麽長時間，到頭來竟然兩頭空！他不甘心啊，可又能怎樣呢，再也回不去了，她就這樣永遠消失了…
“殿下，事情已經辦妥了。”府中的小廝上前來匯報道。
“知道了，吩咐底下的人，最近這段日子謹慎一點，莫要再讓人抓到任何把柄了。”百離耀冷聲吩咐道。
“是。”小廝應了聲，便退下了。
辰王府，晚風院中，李書言正坐在樹下，麵容惆悵。
她在璃國就這麽一個知心的朋友，可如今也沒了。
百離辰進來時，便注意到李書言的神情，有些心疼的上前攬住她：“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
“你說，人怎麽這麽脆弱？”李書言轉身伸手攬住百離辰的腰身，埋在他懷裏悶聲道，“我以前從不覺得人竟然會這麽脆弱，明明之前還好好的，轉眼竟然就……”
“別再難過了。”百離辰拍了拍李書言的肩膀，“學士府那邊的事情我會幫你照看的。”
李書言藏在百離辰的懷裏吸溜了幾下鼻子，抹掉了眼淚，才敢抬頭看他：“這麽晚了，你怎麽會突然過來？”
“有些事情想跟你說。”百離辰到她旁邊坐下，“你可還記得當日在邊境買的那三隻瓶子？”
“記得。”李書言怎麽會不記得，“怎麽了？”
“那其中一隻瓶子，就是羊脂玉的那隻，是貢品。”百離辰道，“季文禮帶人追查了數日，才終於有了消息。”
“貢品？”李書言有些震驚，“國庫裏的東西？”
“尚未得知究竟是不是國庫裏的，這些貢品雖然珍貴，但賞賜出去的也不少，也有可能是某位大臣家的。”百離辰解釋道。
“我又不懂了，你想說什麽？”李書言不解的問道。
“禦賜的東西怎麽流落在外？更不用說是國庫裏的東西。”百離辰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出現在邊境有蹊蹺？”李書言有些明白了，“是有人打了國庫的主意，或是有人行賄？”
“若真的這麽簡單倒也好辦，怕隻怕這人的目的不止如此。”百離辰擔憂道。
“那是不是查清了這些貢品出現在邊境的原因，就能知道這人究竟要做什麽了？”李書言問道。
“季文禮已經查了，可是線索斷了。”這才是百離辰真正擔心的事情，如今敵在暗，他在明，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動手。
“怎麽會？”李書言訝異，“莫不是那幕後之人已經發現你在查他，所以藏起來了？”
“隻怕那慕青的死也與這件事情脫不了幹係。”百離辰歎了一口氣，“此事若是再追查下去，隻怕會牽扯不少人。”
“那你打算如何？”李書言急忙問道，對於慕青的死，李書言是一定要知道緣由的，林湘姌絕對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殉了情。
“追查是一定要進行的，隻是不能再放在明麵上了。”百離辰歎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