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難矣
最是無情帝王家,李書言諷刺的笑了笑,這話倒也沒錯,為了那位置和權利,多少人爭的頭破血流,到頭來還沒有尋常的百姓自由瀟灑。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早些睡吧。”李書言放下手中的棋子,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今晚咱們兩個說的話,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是。”芳蘭雖不明白為什麽不能對第三個人說,但是李書言的話,她一向是奉為金科玉律的。
芳蘭離開之後不久,李書言房間的門便被人敲響了。
“誰?”李書言揚聲詢問道。
“是我。”外麵傳來百離辰的聲音。
李書言這才上前去將房門打開,正巧對上百離辰的目光,百離辰倚在門框上,眉眼含笑的看著李書言,那裏還有平時那個冷峻王爺的樣子。
事實上,李書言鮮少見到百離辰冷峻的樣子,自從離開夜國之後,百離辰麵對她的時候便不再有冷峻的一麵。
“辰王殿下?這麽晚了,您到這裏來做什麽?”李書言同樣笑著回望百離辰。
百離辰挑了挑眉,笑道:“來看看李姑娘是否安眠。”
李書言笑著嗔了百離辰一眼,正色道:“說正經的,你這麽晚過來做什麽?”
“我說的是真的,來看看你入睡了沒有。”百離辰剛從靜惠大師的禪房裏出來,頭一個便了來了李書言這裏,想看看李書言睡的是否安穩,卻不想李書言房裏燈還沒有熄滅。
“進來嗎?”李書言嘴上雖這麽說,身體卻沒有動。
“不了。”百離辰搖頭,“我說幾句話就走。阿言,你若是還在害怕白天的事情,我便在這裏守著。”
“不必了,最近她應該不會再出手了。”李書言伸手將百離辰身上的披風攏了攏,“累了這幾天,你也快回去歇著吧。”
百離辰伸手握住李書言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好,你也早點休息。”
李書言點了點頭,看著百離辰走遠了,才關上房門,躺到床上。
隔天一早,李書言起身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芳蘭?”李書言穿好衣服喚了一聲,便瞧見芳蘭推門而入,“你怎麽不叫我一聲,讓我睡到這個時候?”
“是王爺吩咐不許吵到小姐的。”芳蘭笑道,將手裏的托盤放在桌上,“小姐快來洗漱,這早點還熱著。”
李書言上前去,便看到托盤裏放著一碗粥,雖是一碗白粥,瞧著卻叫人十分有食欲,濃稠軟糯,誘人上前。
“王爺來過了?”李書言一邊擦臉一邊問道。
“嗯,見小姐還未起身,便先去了靜惠方丈那裏,如今兩人正在對弈。”芳蘭點頭。
“芳蘭,下次若我還是沒起,你記得叫醒我,這樣實在是沒規矩了些。”李書言叮囑她。
“是,芳蘭知道了。”芳蘭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主仆二人用過了早膳,便去了前院,剛出了角門,就看到百離辰對麵坐著一位身著袈裟的大師。
李書言款步走過去,施禮道:“小女子見過靜惠大師。”
“施主多禮了。”靜惠大師起身回禮。
抬頭的一瞬間,李書言才看清這靜惠大師的相貌,別的說不出什麽,隻是覺得慈眉善目,看到靜惠大師的一瞬間整個人就能立刻平靜下來。
李書言有些明白,百離辰為什麽那麽喜歡同靜惠大師獨處了。
“來,阿言,坐下。”百離辰落下手裏的棋子,衝李書言招了招手,又對靜惠大師說,“大師不知,阿言的棋藝也十分了得,連我也得小心應付,大師待會兒要不要試試?”
“榮幸之至。”靜惠大師笑道。
李書言悄悄在桌子底下掐了百離辰一把,麵上卻看不如一絲端倪來:“小女子惶恐,能得大師指點是小女子的榮幸。”
百離辰忍著,將李書言的手攥緊了,臉上一派風平浪靜。
“大師贏了一子半。”李書言數過之後,淺笑道。
“承讓了。”靜惠大師看向百離辰。
“是本王該感謝大師承讓而已。”百離辰笑笑,讓開了位置,對李書言道,“來,該你了。”
“請大師賜教。”李書言起身向靜惠大師施了禮道。
“請。”靜惠大師慈眉善目的笑了笑。
李書言剛剛坐下,一直守在外麵的季文禮便匆匆進來,在百離辰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
百離辰的臉色當即就變了:“阿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趕回去一趟,你就待在這裏,哪兒都不要去。”
“嗯。”李書言點了點頭,“你放心去吧。”
“大師,失陪了。”百離辰又向靜惠大師道。
“殿下請便。”靜惠大師起身相送,直到百離辰帶著人不見了身影,才又坐了下來。
“小女子聽說這通化寺無論求什麽的都十分靈驗,不知大師可否為小女子算上一算?”李書言落下手中的棋子,抬頭看了靜惠大師一眼。
“姑娘想求什麽?”靜惠大師問道。
“順遂。”李書言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來。
靜惠大師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難矣。”
李書言笑了笑,她早知道大師會這樣說,人生最難莫過於‘順遂’二字,無論什麽樣的生活,總會叫人心中生出不滿來。
“姑娘命中坎坷,要想過得順遂確是難事,不過卻也不是無解,隻要安然度過了,往後便會一帆風順。”靜惠大師寬慰道。
“那若是渡不過呢?”李書言問道。
“姑娘,該你落子了。”靜惠大師提醒道,“若是渡不過,傷人傷己。”
“不知大師可否指點小女子一二?”李書言問道。
大師卻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姑娘自會知曉一切,至於該如何化解,就看姑娘是否肯放下心中的執念了。”
“執念?”李書言蹙眉,心中暗想,她會有什麽執念?
若是從前,她的執念是從夜國逃出來,是殺了夜國那太後,可如今太後已死,她已經遂願,又會有什麽執念?
“小姐……”芳蘭見李書言走神,悄悄扯了扯李書言的衣服提醒道。
“失禮了。”李書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忙將手中的棋子落下。
下完棋之後,芳蘭陪著李書言回到禪房:“小姐,你怎麽了?”
“有些事情想不通。”李書言一籌莫展。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芳蘭替李書言倒了杯茶,“小姐喝茶,靜惠大師說的也不一定準確,小姐放寬心吧。”
“是嗎?”李書言狐疑,如今百離辰奪位已經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候,年後隻怕會更忙,若真如大師所說,變故隻怕是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