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心頭血
翌日，清霜苑早早便開始躁動起來。
琉香一大早就出了府，趕到城門前候著，急的不像樣，好像生怕這神婆叫誰搶了去似的。
李書言一夜未眠，天不亮就去了出院，守在百離辰的房中，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正午的時候，快要凍僵的琉香終於等到了神婆。
“神婆，咱麽之前說好的那些，您可都還記得？”轎攆上，琉香不放心的問道。
“姑娘放心，老身記得跟清楚。”神婆笑道，“保證絕對不會出現一星半點的差錯。”
琉香這才放心下來：“好好做，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是，多謝姑娘。”神婆咧著嘴笑道。
歡天喜地的領著人回了王府，洛婷羽便立刻帶著神婆趕去了主院。
李書言在百離辰的床邊坐了整整一上午，盯著百離辰的臉出神，猛然聽到身後推門的聲音，被嚇了一大跳。
李書言轉頭看到洛婷羽，才鬆了一口氣：“夫人怎麽會過來？”
“我請了神婆過來給王爺瞧瞧。”洛婷羽笑道啊，“書言，你快出來，讓神婆瞧瞧王爺這是怎麽了。”
李書言這才注意到洛婷羽身後的人，這人看上去上了些年紀，身上穿著的衣服有些不倫不類的，不像是普通人的穿著，而且這人看起來也怪怪的，讓李書言十分的不舒服。
不過，到底是洛婷羽請來的人，李書言沒多說什麽，點頭走到洛婷羽身邊站定，目光卻始終盯著那神婆。
隻見那神婆妝模作樣的查看了一番，便轉向一邊靜候的他們，道：“請夫人隨我出來吧。”
洛婷羽點頭跟上，不待神婆開口，搶先一步問道：“情況如何？”
“不好。”神婆轉身看著洛婷羽，“看王爺的樣子，怕是中了邪，雖然麵上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其實已經危在旦夕了。”
“可有法子醫治？”李書言當即便追問道。
神婆點頭：“自然是有的，隻是如今王爺已經有油盡燈枯之相，要救隻怕會很難。”
“即便是再難，也要救！”洛婷羽頹然的站在那裏，“神婆，你若真將王爺救回來，不管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夫人這話嚴重了，隻是要救王爺十分凶險，稍有不慎，便會一命換一命。”神婆為難道。
“這是何意？”李書言不解道。
“若想要王爺清醒過來，還缺一味藥引子。”神婆道。
“什麽藥引子？”洛婷羽當即追問道。
“是心頭血，若是有了這藥引子，待我做法之後，王爺即刻便能清醒！”神婆肯定道。
“心頭血？”李書言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從未聽說心頭血還有這般奇效的！”
“那是自然，心頭血乃是人精氣所在，自然會有奇效。姑娘是閨房女兒，自然不懂得這些。”神婆解釋道，“有了這心頭血做藥引子，老身再替王爺做場法事，便能驅了這邪祟。”
“當真？”洛婷羽驚喜道。
“自然當真。”神婆點頭，“自然是真的。隻是這取心頭血的人也極有講究，不是什麽人的心頭血都有用的。”
“有何講究？”李書言越發的疑惑了。
神婆道：“需得是使用者至親之人，又是從小認識的女子，方為有效。”
李書言聽了這話，心裏更覺得不對勁，轉頭看了洛婷羽一眼，怎麽想都覺得這‘講究’明明就是為洛婷羽一個人量身定做的！
“我可以！隻要能救辰哥哥，我願意取心頭血！”洛婷羽當即表了態：“我和辰哥哥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又是辰哥哥的妻子，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
李書言看著洛婷羽，實在不知怎麽開口，洛婷羽這話要是叫寧如姬聽見了，隻怕會氣的直跳腳。
“妻？”寧如姬剛走近，就聽到洛婷羽這話，當即冷笑一聲，“我倒不知，這王府中竟還有一個‘妻’。”
洛婷羽的臉色白了一瞬，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轉頭問那神婆：“妾可算得？”
神婆點頭配合：“自然算的，可是你可想清楚了？取心頭血可是極凶險的事情，萬一失敗，你會因此喪命的！”
“想清楚了，動手吧。”洛婷羽腦海中劃過百離辰蒼白的臉頰，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道理不繼續走下去，即便是死了，她也賺了，百離辰這輩子都不會忘了她！
神婆將她讓進屋裏，去取了一隻小瓶，又轉過身來，勸道：“夫人，老身再提醒您一句，取心頭血極其凶險，稍有不慎便會喪命，你若是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洛婷羽決然的看了神婆一眼，尋了凳子坐下，又解了自己的衣襟，靜靜的等著。
動手之前，神婆又問道：“您可有什麽話想說？”
洛婷羽默了默，開口道：“動手吧。”
見她態度決絕，神婆便沒再勸。
神婆將那鋥亮的匕首在燭火上烤了烤，洛婷羽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終神色自若的看著神婆的所有動作，即便匕首刺入皮膚，她的眉頭也不曾動過一下。
緊抿的嘴唇已經泛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淌下，搭在大腿上的手緊緊的攥著拳頭，青筋暴起。神婆全神貫注的看著刀尖兒，額頭上布滿密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偏離了位置，傷了洛婷羽。
琉香站在一邊看著，光是旁觀，就已經足夠她膽顫，更別說洛婷羽現在正忍著劇烈的痛苦！
“為什麽不用麻藥？”琉香看著洛婷羽額頭上的汗珠，心疼道。
“用了麻藥，這血便沒用了，需得是清醒這取出來的，才有效果。”神婆道，“夫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隻能忍下去，否則便隻能功虧一簣了。”
“我沒事，琉香，你別開口。”洛婷羽咬牙忍著痛苦，一字一句道，隻要辰哥哥日後眼裏隻有她一個人，便是受些苦也沒什麽！
院外，寧如姬盯著房門問李書言：“你真覺得這樣有用？”
“就連胡禦醫都查不出來王爺的病症，試試這神婆的方法倒也可行，總比坐以待斃強。”李書言心中雖然存著些許疑惑，但還是沒有聲張。
她沒有證據，貿然說出來，隻會打草驚蛇，惹人不痛快。
“嘁，本王妃才不信這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會有用！”寧如姬嗤笑一聲，“若真的有用，世人得了病，便全去找神婆便是了，要郎中何用！”
半炷香的時間之後，這心頭血終於取了出來，洛婷羽整個人已無半點力氣，暈在椅子上，臉色慘白。
琉香迅速將瓶中提前準備好的的丹藥喂給洛婷羽，仔細的給她包紮好之後，將她送到了床上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