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入木三分
點點靈光匯集在一處化成靈芒筆跡，隨後又緩緩潰散開來，像極了夜空中怒放的煙花。
見此情景，言諾不由停住了手，眼睜睜的看著那這些靈芒黯淡消散墜落，直至落入地麵消失不見。
這是……
這是蘇不代筆記中所載的天人交感的地步才會出現靈光化羽的異像，言諾認了出來，這己經不是通過童生考試的標準，而是達到了秀才的境界。
自己不是在做夢罷？言諾使勁的搖了搖頭，甚至搖到自己眼冒金星，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伸手又在眼前寫出個字，最後一筆剛剛落下，立時間身前響起嗡嗡的聲響，隻見如同螢火蟲一般的點點靈芒不斷的在眼前湧現落下，聚攏在字體之中，又隨著時間的流逝，因字體崩裂而四下飛濺，宛若螢蟲曼舞。
不是錯覺，也不是做夢！
言諾激動的幾乎想要跳將起來，這不是錯覺也不是做夢，這確確實實是之前自己絞盡腦汁費氣心機卻總也無法引起的天機，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可以達到秀才水準的靈光化羽境界。
怎麽就在在這一瞬間通透了？而且這種境界也不應該是一躇而蹴的？莫不成自己是天才？或是之前的厚積薄發而致？
一連串的問號浮現在言諾的腦子裏，但目光落在了眼前乾坤社稷圖上，瞬間便 明白過來，自己原本似榆木般的腦袋會突然間開竅，皆是這“乾坤社稷圖”五個字的功勞。
越看這“乾坤社稷圖”五字，言諾越覺的這字越有神韻越寓含天機，隨手拿出一張白紙於書案上鋪開，筆尖飽蘸濃墨，略微停頓平複下心境，隨即下筆。
手腕發力之間，橫平豎直的“乾”左字半邊己經寫了出來，雖言諾的筆下神韻與畫上字跡相去甚遠，然字形卻有七、八分的相似。
轟……
就在“乾”字最後一筆落下之際，言諾耳邊似有悶雷湧動，筆下更似有電光火石。筆下有異變，卻還遠未到能影響言諾心境的地步，僅僅一個字剛剛模仿完成，卻有這般動靜，心中也是頗為驚愕的。
沉下心，言諾繼續寫餘下四字，當每一筆落下之際，言諾都感覺有風雲雷電於筆下閃現，甚至可以明顯查覺到自己的精氣神也隨著筆下每一個字的寫出，而揮霍消耗了不少。
最後一筆落下，言諾終於將“乾坤社稷圖”五字寫完，而此刻言諾卻感覺自己似有虛脫之感，不僅右手手腕有如持重物後的脫力的感沈，頭腦間也有幾分頭暈目眩之感，虛弱感有若經曆過一場惡鬥，又像似大病初癒。
退後兩步，再看自己寫出的五字，言諾眼中盡是訝然之色，隻見眼前這幅字滿紙靈光，每個字都有密密麻麻的光點閃著光芒，這些光芒將五個字連在一起，有若雨水匯聚成小溪，於紙麵上流淌起來。
驚訝的同時，言諾拿出之前蘇不代送於自己的心得筆記，發現自己剛剛書寫過的五字，明顯要超過了蘇不代在青年時期的字跡，甚至可以說蘇不代於年輕時在筆記間洋洋灑灑寫了一本冊子，也不如自己寫的這五個字。
這……這怕是達到舉人境界了罷？言諾在心中揣測。
當初寫下這乾坤社稷圖五個字的青虛帝君，究竟是何等的修為，於儒道又是何等的造詣，言諾心中不禁想道，雖說這些不是此時的自己所能理解的，但心中還是驚歎不己。
這五字能勾動這樣的天機，那寫其它字也可是否可行？言諾在心中想道。
不顧疲勞，言諾再鋪開一張紙，按著自己理解的經義又寫了一小段文章，顯然這一小段文章上顯化出的天機靈力非之前五字所能相比，但言諾自信以這篇文章勾動天機顯示出的靈力，讓自己過了童生考試不成問題。
之前便命使喚丫頭早早便準備好了靈茶，言諾喝了下去略微休息片刻，重新聚精會神提起毛筆再次臨摹“乾坤社稷圖”五字，顯然這一次寫的水平之前有所進步，但消耗 的精氣神也是非常巨大，寫完之後隻感覺眼冒金星，耳中嗡鳴，有天旋地轉之感。
寫完這一遍，言諾休息足足休息了半柱香的光景才休息過來。隨後咬了咬睡，再接再厲，緊咬牙關又寫了篇文章。
回過頭再看，顯然這一遍比之前那一遍要好上一些。看到進步，言諾的心氣不禁高漲，想要再寫一遍時，卻發出自己的精氣神消耗 的太大，提筆時手腕沉重根本無法將之前的水準發揮出來。
想來這是目前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言諾悻然罷手。
不能寫，借著休息的當景我看總可以罷！
言諾想道，將乾坤社稷圖掛於牆壁之上，細細端詳上邊五字書法筆劃與意境，還有畫中山水的畫功畫法。
……
境界不同，眼光亦是不同！
當言諾再次細細端詳眼前這幅乾坤社稷圖，略去畫中所顯露的空間氣息不說，整幅畫於一筆一畫勾勒之間，山川、河流、花草樹林，每一筆皆有傳神之意，施筆的丹青水墨都恰到好處，更無一筆一色為多餘或為欠缺。正如古文載雲：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自己之前所修儒道與天界、上位陰司所修儒道不同，自己根本無法參悟出乾坤社稷圖的玄奧之處，現下隻是剛剛窺探到一點，將來還不知能感受出什麽樣的玄機，言諾在心中想道。
言諾還記得千年前自己誤入下位蝕伽魔界之時，曾有人提起這乾坤社稷圖的來曆，據說是古時某位居於青虛幻境名為青虛帝君的大能所畫製，隻是自己不知那這位青虛帝君又是位什麽樣的人物？而且言諾在天界時所涉獵古籍甚多，更於魔界也看過許多流落到那的天界書籍，竟然也沒有看到過有關這位青虛帝君的記載。
且不管這些了，言諾搖搖頭，又拿起自己方才的臨摹之作觀看，紙麵拿開之後言諾眼中現出異色，隻見自己方才執筆臨摹書寫，筆力竟然透過白紙滲入書案之上，此刻眼前書案上竟然留下乾坤社稷圖五字，字麵之上靈芒四溢，有如斧鑿一般。
言諾放出神識探查，自己這筆跡竟然入木三分，深深的銘刻於書案之上。
這天界與上位陰司修行的儒術與下位界麵果然大不相同，言諾不禁感歎道。
現下|體內精氣神損耗巨大，不能臨摹字跡，言諾休息之際索性細讀蘇不代送與自己的心得筆記。
童生，蘇不代的筆記中所載，是凡學子考中童生，都會被官府學官授予浩然之體，言諾注意到了這一點，這童生的浩然之體非修煉所得，而是由學官授予的。
浩然正氣雖說有高低之分，童生所擁有的浩然正氣最多也隻是嚇退那些不入流的小鬼魂與小妖物，百病不侵尋常的毒藥也無可奈何，但也實在是上不得品階，而在世俗人眼中哪怕是得了最低功名的童生，那也是可以被視為仙人的存在。
要知道養浩然正氣，是儒修之根本。在九州人界儒修的浩然正氣是儒修者自行修煉出來的，而在天界與上位陰司這浩然之體是由官府授予，則說明了儒修的不確定性。
蘇不代筆記中又言，童生考中秀才之後，則會授予醍醐灌頂之術。這醍醐灌頂之術，說明白點就是教化之術，說得明白點，考得了秀才也就等於做了教書先生，擁有教導學生的資格與能力，既然為人師表不僅要以理服人，更要擔當起朝廷教化萬民的責任，這醍醐灌頂之術也便派上了用場。
至於考取了進士，會被授予什麽神通，蘇不代筆記中未有記載。細想之下，言諾心中了然，這本讀書心得是蘇不代考取進士之前所書，此時拿來是給言諾入門之用，自然用不了那麽高深的心得筆記。
世上有大道三千，且不說道、佛、魔、妖，這讀書人以文入道，以功名為品階，官儒結合，以天界天廷陰司冥廷根據讀書人品階授予種種神通，這功名取得種種神通之道的同時壽元也被增長，實在是令人驚歎這天地法則被改的如此巧妙。
可以說，天廷與上位陰司修改過的儒修之道，與原本的儒道己經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體|係的修煉之法，說的再明白一點，此儒修之道是為天廷統用來加強統治的工具，甚至可以說是堪稱洗|腦界的典範之作。
同時言諾亦是心驚，依官員品隊授予神通，若天廷、冥廷那些官員犯了過錯被削了職位品級，這天授 功法莫非也便被收了回去？左思右想，言諾有了大抵可能的定論。
想至此處，言諾不禁想起昔年曾有“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國。”的說法。而天廷廢遊俠劍修，又將閹割過儒道改化為國道，算是從根源上完全斷了紛亂的源頭。
很快，言諾麵上有了憂慮之色，若自己修煉這改化過的儒修日後有所大成，是不是也要依附這天廷，成為天廷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