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 生病
他拉開門,不可置信,兜兜轉轉的,見到傅晴的那一刻他的心髒瞬間停止,可是到頭來的結果隻是她睡著了?
傅晴安靜的睡著,鼻翼微動,看得出來她是在呼吸,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睡著的樣子很美,猶如開在深夜的花。
雷擎佑握住她的手,溫暖的,有溫度,放在鼻間的時候能夠聞到香水味,靜靜的彌漫開。
確定這個人確實還活著的時候,他的心剛剛放下來,就意識到不對勁,她的雙手光滑,光滑?蕾絲手套呢?
看向另一隻手,還完好的戴在手臂上,他的手指顫抖了一下,把她的手臂翻過來,上麵一個針孔,結痂的針孔一點緋紅,那麽刺眼。
他的唇映上去,幾乎要燙傷人的手背。
念念不舍的看了眼傅晴,才起身來到走廊,他的外套扔在方家,現在隻穿著一件襯衫,風呼呼的吹過來,他卻絲毫感受不到冰冷。
“喂。”
聲音在死寂一般的走廊響起,更顯得陰冷。
“查一查方家,後天我就要知道結果。”不是方以耀而是方家。
關上手機,他話未說完,對麵已經領悟他的意圖。
他最近看上去是不是太過於冷靜以至於讓他們錯認為他是一個被人欺負到頭上還能不吭聲的人。
那就大錯特錯,今晚的事誰也逃不了。
既然他們這麽閑,他真的想跟這群人較量一番,在老虎頭上動土,這些人還真是有勇氣啊。
還有司徒衍,他們的結局始終是要做個了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兩個人的恩恩怨怨也應該到了了結的時候。
“她怎麽樣。”顧安南從轉角處出現。
雷擎佑沉默不語。
顧安南拿出一根煙,煩惱密密麻麻的從心裏衍生,這種寂靜似乎要破土而出,又被人強製的壓抑著。
雷擎佑奪過他的煙折斷,“你怎麽樣知道今天會有人對傅晴下手。”
那張紙條上,赫然就是提醒雷擎佑。
顧安南覺得好笑,搖搖頭,重新抽出一根煙,沒有點燃,放在手指間。
“我不知道。”
“那張紙條是有人給我的。”
雷擎佑抬頭看他,“向蔓?”
顧安南聳肩,“我隻是幫個小忙,結果結局變成這樣是誰都意料不到的。”
走廊又恢複那種沉寂,雷擎佑的情緒一直低落。
“謝謝。”
“不客氣。”
同為男人,他更能夠站在雷擎佑的角度上去想。
這個時候最自責的人應該是雷擎佑,最難受的人也是雷擎佑,增添不必要的傷口過於殘忍。
“我明天再來。”
“嗯。”
顧安南轉身下樓。
陽光在窗外呈現金黃,樹葉上還未融化的冰終於有初融的跡象,隔著一堵牆,似乎離她很遠,傅晴麵對著那邊。
她的身體很正常,沒有不適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裏有種悶悶的消毒水味道,刺鼻難聞。
這裏是醫院,熟悉的格局和氣味,掀開被子看了眼,沉重的禮服換上輕便的睡衣,藍白色的條紋,看著這件衣服傅晴愣愣出神。
記憶回到昨天晚上,方以耀詭異而猙獰的樣子,針孔紮進身體的痛覺現在想來似乎變得無比遲鈍。
閉上眼睛,陽光傾斜過來,她猶豫的伸出手,手掌心攤在陽光下,好像經曆了什麽錯愕的事情一樣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手。
她尖叫一聲,雷擎佑撞開門衝進來,充血的眼睛看著傅,把她顫抖的身體抱在懷裏,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柔順的頭發
雷擎佑從來沒感覺到這麽恐懼過,她指著自己的心髒,臉上是強顏歡笑,“我明明已經不會有任何感覺了,可是為什麽我的心髒還會這麽疼?”
雷擎佑的腦子一瞬間猶如晴天霹靂。
傅晴睡著了,雷擎佑把她放在外麵的手挪進被窩裏,頓了一下,才繼續放進去。
醫生關上門,“病人目前的狀況暫時查不出任何問題,至於無感的症狀從身體角度來看應該很大可能是因為心理狀況,是不是壓力太大……”
雷擎佑聽著耳邊的話,一瞬間思緒好像走的很遠很遠。
傅晴觸摸不到自己的淚水,因為她已經無法感知到自己正在流淚。
因此她沒有第一時間摸到那種濕潤的感覺,手放在陽光下的時候,那種帶著輕微灼熱的溫暖,她將再也不會擁有。
就連冰冷,疼痛,流血時的那種恐懼感這些身體上的負麵情緒傅晴都不會再擁有。
等醫生走了之後,他麵無表情的臉漸漸垂下來,靠著牆的身體才無力的往下滑。
來到洗手間,不修邊幅,臉上的表情似乎僵硬了,那連幾乎揉成鹹菜的襯衫還在身上,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嘴邊已經有了一圈剛剛長出來的胡渣。
那雙眼睛毫無生氣,絲毫波動也沒有,他忽然對這樣的自己感覺到憤怒,一拳打在鏡子上,花紋從拳頭下開裂,滴答,滴答,血液從鏡麵流到洗手的水槽裏,一路留下紅色的印跡。
玻璃紮進肉裏的痛覺似乎消失了一樣,又好像還存在,他痛苦的是,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這樣的傅晴,就算擁抱著她,也會被她遠遠的推開,她可能再也不想回應他的溫柔。
如同死水一樣平靜的表情,從洗手間裏出來,一路都留下不少的血跡。
自動販賣機在一樓,顧安南投了三枚硬幣,出來一瓶可樂。
拉開易拉罐,身後傳來議論聲,“這個人好可怕啊!”
“就是啊,要不要報警啊。不會是要去殺人吧?”
“不好吧!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顧安南喝著可樂轉頭,一路往前又一身斑斑血跡的人不是雷擎佑又是誰?
可樂瓶落在腳下,一地的汽水從瓶子裏咕嚕咕嚕的流出來。
顧安南抓住雷擎佑的胳膊,在他看來,雷擎佑現在已經失去理智,可能隨時暴走,他的手背上紮著密密麻麻的玻璃,看上去觸目驚心,也正因為他放任不管,手背以下都是血。
“你瘋了嗎雷擎佑!傅晴呢?是不是她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