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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這不是一般的震驚

  說起來這首《石壕吏》的確是心酸的不行。


  畢竟是個很悲慘的故事。


  不過其中也有不少人提出過質疑。


  比如說。


  為什麽石壕吏不抓杜甫去充軍?

  這個問題屬實是有點傻,因為不了解曆史情況和杜甫的身份。


  一點一點的說。


  首先,和杜甫的身份有關,因為他是官員。


  在唐朝時期,許多詩人、文學家都通過科舉考試當了大官,杜甫的科場之路卻充滿坎坷,導致一生沒有當過大官。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是官員的身份,官吏官吏,吏哪有官大?

  根據曆史記載,年杜甫逃出都城長安後,曆經艱難險阻來到鳳翔投奔唐肅宗,唐肅宗將杜甫任命為左拾遺,左拾遺的品級為正七品上,工作職責就是給皇帝提意見和建議。


  可是,沒過多久,杜甫就因為參與營救大臣房琯,得罪了唐肅宗,被唐肅宗貶為華州司功參軍,司功參軍屬於正七品下,掌官吏的考課、假使、祭祀、禎祥、道佛、學校、表疏、書啟、醫藥、陳設等事宜。


  這首《石壕吏》,是年杜甫從洛陽返回華州的途中創作的。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杜甫,是個七品官員。


  當時,杜甫哪怕隻是孤身一人,依然是一名正七品官員的身份,石壕吏再厲害,也隻是一名吏。在古代,官和吏之間的地位有天壤之別,絕大多數吏,一輩子都混不到官的級別。“吏”見了官,隻能是個孫子。


  因此,一名小小的石壕吏,怎麽可能去抓正七品官員杜甫?

  看到這,很多人會提出疑問,那為什麽杜甫是七品官員,卻不保住那個老婦人呢?


  這個問題問的,也是典型不知道唐朝的府兵製度。


  唐朝自創建以來,就模仿了西魏、北周、隋朝盛行的府兵製,並將其進行完善,推向了鼎盛階段。


  所謂府兵製,最重要的特點便是兵農合一,在和平時期,府兵在家裏耕種務農,從事農業生產,戰爭爆發後,朝廷根據需要將府兵征集起來,投入到戰場。


  在此期間府兵使用的武器和馬匹,全部都是自籌,國家隻承擔戰爭期間的糧草,所以,在《木蘭辭》裏,會有花木蘭代父從軍之前“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的場景。


  在征兵時,吏卒是根據戶籍名冊來按圖索驥的,而不是隨隨便便拉壯丁,畢竟是有製度的,真以為都是亂抓?


  在《石壕吏》裏,老婦人一家確實很慘,個兒子都被征去當兵了,其中兩個已經在鄴城之戰中戰死,這也說明了安史之亂的慘烈。


  可是,吏卒在征兵時,依然會找到這家來,因為老婦人一家是府兵,在平時裏享受了朝廷分給他們的田地,當戰爭爆發時就必須服兵役,杜甫僅僅是經過石壕村,也不是本地人,吏卒當然不會莫名其妙地將他拉去當壯丁,杜甫也無權管這件事。


  其實讀《石壕吏》之後會發現,盡管杜甫批評了石壕吏的凶狠,對老婦人一家的悲慘遭遇表示了同情,但他沒有批評征兵這項製度,麵對安史之亂,唐朝必須傾盡所有,集聚所有的力量,才能打敗強大的叛軍,平定天下,重新回到和平年代,老婦人一家的悲劇,正是平定安史之亂所付出的代價之一。


  類似的慘劇,也必然不計其數,這種事情是沒的說的,因為這種代價不付出,安史之亂就沒法鎮壓,這麽下去,也隻會有更多的家庭破碎。


  而且話說到底,悲劇也不是極致的悲劇,老婦人上戰場也是負責後勤的事情,也不是去衝鋒陷陣,隻要不是敗的徹徹底底軍營都被剿了的話,老婦人的生命安全還是有一定保障的。


  雖然悲涼,這大概就是悲涼故事裏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吧。


  這首詩,其實嚴格來說還是和戰爭挨著的,不過被許廉放到了這裏,也不算不合適。


  畢竟大乾皇朝的建立,本身就是用無數條人命,無數個家庭的破碎換來的,打天下隻能靠拳頭,靠戰爭,而戰爭,必然會有如此慘痛的結果。


  這點沒的說。


  所以這首詩,嚴格來說也是很適用於大乾皇朝的曆史的,畢竟都是用拳頭在血路裏殺出來的,這不算現實,難道寫真善美嗎?

  別開玩笑了,現實從來都不是真善美。


  許廉的筆落下,見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滯了,其實他也沒轍。


  他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隻是覺得有些誇張。


  大概是他從小背誦詩詞,對於這些東西比較免疫的關係吧。


  但是對於穆師等人來說,此等絕品詩詞,就是他們這個體係的天花板。


  如同一個普通的武者,見到了武神一樣。


  如同一個普通的道士,見到了道祖一樣。


  如同一個普通的和尚,見到了佛陀一樣。


  大概是這麽個意思吧。


  可能表述不同,但精神是相通的,畢竟儒家和任何體係都不一樣。


  許廉給了他們反應的時間。


  咳!

  放好了毛筆之後,許廉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在這聲咳嗽之下,眾人才反應過來。


  素來淡定的穆師,此刻當真是看不出一點淡定的模樣了,他的麵色漲紅,胡子都抖了抖,看著麵前的這兩首詩,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絕品都是絕品,我儒家學院多久沒有如此天才了。”


  穆師的雙眼之中居然有些赤紅,盯著許廉的目光,已經有幾分遮擋不住的貪婪了。


  啊這。


  許廉被看的一身雞皮疙瘩,心道這是要幹什麽?

  至於麽您老人家?

  這還真不是一般的震驚啊,眼睛都紅了。


  穆師上前,雙袖之中兩道清風把字跡吹幹,小心翼翼的收好詩詞。


  “許廉,你是老夫見到過天賦最好的學生,未曾入過儒家便能寫出如此多的絕品詩詞,堪稱絕世天才。”穆師的聲音很是渾厚,可惜帶著幾分顫抖,他心中的震動非常明顯。


  許廉的表情也略顯尷尬,他沒想到穆師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要被看重,然後混吃等死啊。


  可是被看重也不是這麽個被看重啊,穆師這個樣子,怎麽感覺要把他吞了似的?

  不會寫出危險來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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