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紅顏禍水
一切塵埃落定，雖然殺人者沒能償命，不過比九兒預想的沉冤不能得雪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今後人各有命，就讓那些人在生活的沉淪中慢慢感知曾經造下的孽吧。
苗雪易是不可能在蘇府翻身了，至於她能不能活命，那要看她的手段能不能高過靖國公夫人。皇帝的女兒生來就是金枝玉葉，慕容佳琪雖說名聲受損，嫁給她心心念念的那位皇子已經是不可能，不過並不影響她在京城勳貴中擇得良婿。而同樣閨譽折損的蘇飄飄，將來下場如何，那要看蘇家的靠山容嬪能不能東山再起。
已經在蘇府叨擾多日，是時候要離開了。蘇家的主人當然也沒有留著這二人的必要，就把該給的酬金都給了，還額外添了些許金銀，讓九兒盆滿缽盈地賺了一筆。
九兒出門前，特意摘去了兜帽，改為戴一方絲帕遮擋麵容。白色的絲帕薄如蟬翼，隻在一角繡了朵怒放的紅梅，戴上後，恰好是在她嘴角長胎記的位置，這樣就算胎記透過薄薄的絲帕若隱若現，也不會被外人察覺到。與兜帽能將麵容遮擋個嚴嚴實實不同，絲帕隻擋去了她鼻梁以下的部分麵容。她白膩的肌膚、可與寶石媲美的亮晶晶的眼睛，都毫不謙虛地露於人前。
“怪不得仙姑一直不在人前露出真麵目，原來是太過國色天香，生怕以美色招來麻煩。”
“是啊，畢竟她是紅塵之外的人，身份與尋常女子不同。”
“擁有絕世美貌，當仙姑可惜了。”
“那有什麽可惜的，她能踏入這一行，說明早已看破紅塵，又或者，以她的出身，有美貌又能怎樣，還不是嫁給屠夫農夫之類的，過老百姓的疾苦生活還不如做仙姑逍遙自在……”
蘇家嚴苛下人背後竊竊私語，還是有丫鬟忍不住議論紛紛。
出身好的女孩子是不會去做道姑的，九兒扯了扯嘴角，一路上不乏遇見過去的熟人，不過相信沒有任何人將她與卑賤的小醜聯係在一處。
蘇府開了正門旁的角門，九兒與湛哥在嬤嬤的引領下走出。
大門外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前幾日的盛況不複存在，蘇家已經陷入了不知是長久還是暫時的蕭瑟。
上了馬車，湛哥問九兒:“要不要去客棧歇息？”
九兒搖頭:“去玉行吧。”
湛哥不解，玉行生意需要打理不假，可九兒這幾天並未流露出牽掛的意思，她這幾日都悶悶不樂，顯然凶手伏法並未讓她完全釋懷。湛哥想不通其中緣由，不過以九兒的心情，更會選擇去客棧歇息片刻才是。
不管怎樣，他還是依九兒回了玉行。有原來的掌櫃和夥計，即便老板幾天未登門，生意依然如舊。
“二樓是雅間吧。”九兒根本未看店裏的生意如何，而是直接問掌櫃。
掌櫃點頭:“有兩個雅間，一間庫房，還有一間是原來的東家歇息用的，後來空出後新來的東家就改造為書房了。”
說是書房，其實裏麵還安置了臥榻，說白了就是老板的私人消遣空間。
“我去書房。”九兒說。
“我帶你去。”湛哥殷勤道。
九兒在書房內東摸西看看，裏麵布置的確實不錯，有許多藏書，玉器擺件更是必不可少，還有文房四寶。
“湛哥，我需要你幫忙。”
湛哥一個提神，九兒舉止奇怪了半天，終於要揭曉答案了。
“九兒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
九兒已經將麵紗摘下，露出不點自紅的朱唇。
“你可聽說過青周國的胡湛皇子。”
湛哥警惕起來，好端端的，九兒提他做什麽，莫非她發現了端倪？
“知……知道啊，你為何這樣關心他？”
九兒一臉輕蔑:“苗小姐就是因他而死，以後他還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性命，這種紅顏禍水，我關心他作甚。”
湛哥心“突突”直跳:“就是，這種人，就是罪大惡極，不過害死苗小姐並不是他有意為之，想必這也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吧。”
咳咳，他不敢為自己分辨太多，以免九兒起疑，但也不能任由九兒枉自揣測，別人怎麽看他無所謂，她可是九兒。
九兒更是滿臉不屑:“這麽大歲數了還不娶親，哄的一群沒腦子的女人為他不折手段，估計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到處招惹女人，讓所有的女人都垂涎於他，卻不鍾情於任何人，這種吊人胃口濫情下作之人，才是最可恥的，他一點都不無辜。”
湛哥冷汗笨笨，好半天才佯裝鎮靜道:“那九兒提他做什麽？”
“我隻是突然想要你們的名字都帶有一個‘湛’字。”
湛哥差點跳了起來:“天下之大，叫這個名字的多著呢，九兒可不要胡思亂想。”
九兒笑了:“這當然隻是巧合，我知道湛哥也不想和這種齷齪之人扯上聯係。”
“是，是。”湛哥十分讚同地點頭。
天，可不能讓九兒知曉他的身份。
九兒從書架上扯出一張潔白宣紙，放在桌案上輕輕撫平。
“他們都說胡湛的相貌絕世無雙，可我見過的男子中，還沒有人能比得過湛哥的十分之一，我在想他能有你生的好看？”
湛哥一時語塞，九兒剛剛將他踩進泥裏，眨眼就將他誇上雲端，這一貶一褒的他的小心髒差點受不了。
“九兒廖讚了，誰都沒見過那位皇子，誰知道他長什麽樣，也許真的不怎麽樣。”湛哥謙虛道。
“正是因為大家都沒見過他，我才可以借你一用。”九兒道。
“我？”
九兒說:“你還記不記得慕容佳琪在被刑部帶走前還念念不忘尋找他的畫像，我猜不止是她，宮裏的公主郡主們乃至京城貴女大都想尋得他的畫像，這個時候我若是將他的畫像掛出來售賣，是不是可以穩賺一筆？”
原來這才是九兒葫蘆裏賣的藥啊。
湛哥結結巴巴道:“你是想畫一副我的畫像冒充胡湛拿去賣？”
“是。”九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