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調包
柴房恢複了寧靜,小醜又有些惆悵。百無聊賴中,她決定再聽聽別的院子裏的動靜,說不定能尋到些有用的消息。
端月居那裏就別聽了,新婚的夫婦,能有什麽動靜,還不夠讓人膈應的。
小醜尋尋覓覓,就聽到了靖國公那裏,然後就聽到了一些“曹希祥、紅鸞星、大皇子、佳琪公主等字眼。”
小醜很驚訝,堂堂的靖國公,居然也深信占卜的伎倆。
在苗府時,她就聽說過曹希祥這個人,她對占卜算卦這些不感興趣,也不信這個邪,可苗雪易卻深信不疑,還屢次找人去請曹希祥給看姻緣。
隻是曹希祥是宮裏的紅人,平時太忙,又是個勢力的,忠國公不是朝廷忠臣,根本請不來那號人。
對於佳琪公主,小醜也知道這個人。苗雪易和蘇飄飄交好,公主是蘇飄飄的表姐,苗雪易不止一次用羨慕的語氣說起那個人,還十分羨慕蘇飄飄能有個貴妃姑姑、公主表姐。
都是些勢力眼的小人,想這些人做什麽。小醜收起耳朵,正好這具身體大病初愈,很容易疲乏,她就早早地睡了。
早睡早起,天還沒亮,她就睜開眼睛,睡意全無。
起身活動活動筋骨也好,這兩天躺的渾身都僵硬了。
小醜在院子裏走了幾圈。這個時候闔府都在沉睡,一片寂靜,偶爾有早起的丫鬟走動,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這位姐姐起這麽早去哪裏。”是家丁慵懶的聲音。
“我是大少奶奶房裏的,去一趟夫人房裏。”是個蚊蠅般細小的聲音作答。
小醜猛然一愣,這聲音,怎麽那麽像綠蕊。
她側耳傾聽了一會,沒錯,她就是綠蕊。
綠蕊是苗盼兒的貼身丫鬟,從七歲就跟著她,苗盼兒對她的言行舉止哪怕是走路的聲音都格外熟悉,這個人是她錯不了。
她怎麽來蘇府了?
自從新房著火後,蘇府和衙門就推測是府裏的人縱的火,各路口和院子附近都加強了守衛,見到可疑人等都要盤查,為了不惹來麻煩,小醜自那晚再也沒出過門。
不過這個時候是守夜的家丁最困乏的時候,借著夜色掩護,小醜憑著自己敏捷的身手,他們應該發現不了。
不再猶豫,小醜翻身攀上牆頭,尋著綠蕊的聲音飛躍跳去。
趴在高高的房頂,小醜尋聲望去,從巷子裏走過來的,果然是綠蕊。
綠蕊雙手捧著一隻木托盤,上麵放著一塊疊的方正的白色帕子。
小醜見過這帕子,昨夜湛哥送了她一塊一模一樣的。
她用力嗅了嗅,隔著老遠,她都能聞到帕子散發出的淡淡腥臊味。
一瞬間,小醜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臉上卻漲出紅暈。
在出嫁前,就有嬤嬤細致地告訴了她成親當晚會發生什麽,其中有一條就是關於這淨帕的。
蘇以皓洞房花燭夜遭遇大火,所以這淨帕延遲到今天才送。
小醜有些作嘔,更多的是氣憤。
綠蕊去送淨帕,這說明她是以苗雪易陪嫁丫鬟的身份進了蘇府,原來綠蕊早就背叛了苗盼兒,成為了苗雪易的人!
苗盼兒,你是多麽的傻,連身邊人叛變都不知道,虧你還把綠蕊當做姐妹看,有什麽好東西都分享給她,有什麽心事都告訴她。
小醜突然心中一動,猛然轉身朝柴房飛奔而去。
那條淨帕還安靜地在地上躺著,與綠蕊手中的那條不同的是,這條是潔淨無瑕疵的,而那條是沾了血汙的。
她將淨帕塞進袖子裏,朝綠蕊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時綠蕊已經走到了後花園中的石子路上。小路蜿蜒曲折,四周樹影婆娑,靠近綠蕊不成問題,可是在不讓她發覺的前提下把她手中的淨帕交換過來可沒那麽容易。
小醜正躲在不遠處,專心致誌地尋找機會,並未注意到路的另一頭匆匆走來一位人高馬大穿著紅衣綠褂的丫鬟。
“哎呦。”那個丫鬟走路太匆忙,與綠蕊撞在了一起。
綠蕊騰出手揉揉撞的發酸的鼻子,剛想張口罵人,一看這丫鬟長了個傻大個,穿的花紅柳綠,臉抹的白哧哧的,下巴高抬讓人看不清她的五官,還一身的廉價脂粉味兒,應該是個吊兒郎當的二貨。
犯不著和這種人計較,綠蕊打算繞過去。
那二貨丫鬟卻長臂一揮,擋住了綠蕊的去路。
“你個起早偷漢子的賤蹄子,走這麽快,肯定是怕人家老婆抓到撕了你的臉。像你這種心術不正妄想勾引男人登高枝的,能瞞住別人,可瞞不住我,我這就回了老祖宗,把你這個破爛貨賣到窯子裏,讓你成天成夜的伺候野男人。”
綠蕊被二貨丫鬟不堪入耳的辱罵氣的火冒三丈,可一聽她是老祖宗院子裏的人,就慫了。這種人能在老祖宗跟前伺候而沒被趕出去,說明她不是深得主子喜歡就是有後台。和這種人爭執下去隻能自己吃虧。
“呦,不說話就是理虧了,你是哪個院子裏的,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主子能教出你這種下人。看來你們蛇鼠一窩,你主子也是靠暗地裏勾引別家的男人上位的吧。”二貨丫鬟接著罵道。
綠蕊終於忍無可忍了,罵她可以,怎麽連她小姐一起罵了。而且她罵的似乎有點合情合理,如果讓她知道小姐是替堂姐出嫁,指不定從她嘴裏說出別樣的不堪話語來。
“大清早遇見你這種人,真是晦氣。”綠蕊低聲罵道。她氣不過,也不敢聲張,隻盼望二貨丫鬟趕緊放她走。小姐畢竟剛嫁過來,已經出了好幾檔子事,她和別人起了口角,別人隻會對小姐指桑罵槐。她還想在小姐麵前多多表現邀功,可不想給小姐惹事。
小醜隻顧看熱鬧,差點忘了來的目的。她摸摸袖子,這不就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等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兩塊淨帕調了包,天也蒙蒙亮了,為了不引起注意,她無心觀戰,快速回了柴房。
等回到院子,她支楞起耳朵去聽後花園的動靜,那邊已經靜悄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