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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3章 八卷24 為什麽沒人相信我?!

  皇上這麽一,那拉氏反倒有些呆住。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皇帝淡淡垂眸,“朕還能是什麽意思?朕是,皇後猜對了。”


  連那拉氏自己都覺脊梁溝忽地一涼,掌心摁著膳桌麵兒就站起來了。


  “難道……當真是舍衛城裏的神佛做法,將那念珠給化走的?”


  皇太後一皺眉,忙伸手扥了皇帝衣袖一記,“皇帝!不可唐突神佛!”


  皇帝起身向皇太後施禮,“額娘放心,兒子絕不敢。兒子隻是想問清這案子,就是不想讓那賊人假借了神佛之名,那才更是唐突了神佛去。”


  皇太後的好奇心都給挑起來了,忙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皇帝沒搭理那拉氏,隻是含笑麵向皇太後,娓娓而談:“先前內務府大臣盤點舍衛城買賣街各店鋪的物件兒,雖發現短少了,卻一時尚且不知何人竊取。他們整整查了一個月,將所有到過那些鋪子的人,從各處總管太監,倒店鋪櫃上的太監,統統都查問了個遍。”


  “卻也是那人打定了要竊取的主意,知道是大罪,這便準備的倒也周全,故此內務府大臣竟然沒能從中揪出這個人來。眼見已經查了整月,內務府大臣們正一籌莫展之時,忽然聽舍衛城裏一個扮作販的太監——瘋了。”


  皇太後忙問,“怎個瘋法兒?”


  皇帝幽幽道,“那人叫趙連璧。素日也是謹慎之人,卻在那幾忽然叫嚷著,他自己是舍衛城的神佛下世,看中了買賣街裏的念珠,這便拿過去用了。趙連璧還大言不慚地當眾教訓內務府大臣,他們查都不該查,這本是對神佛的供養……”


  皇太後也是一驚,“當真是下神了?”


  滿人在關外接受佛法之前,本是篤信薩滿。薩滿教裏影大仙兒”可下神,經過“跳神”,可令神附身在她身上,令她的口可傳達神之意。


  皇帝卻是一笑,“皇額娘倒肯信他!”


  皇太後便是揚眉,“假的?”


  皇帝點頭,“德保和吉慶他們幾個素來都是謹慎洞察之人,這便不動聲色,趁著趙連璧疏忽之時,派人去查了他所住的塌房去——果然在炕洞子裏,將念珠給找見了!”


  皇太後也是一拍桌子,“趙連璧自己行竊便罷,竟然還膽敢假托神佛的名義?!當真該死!”


  皇帝唇角輕勾,“這還沒完,他一見自己行跡敗露,非但不肯清醒回來認罪伏法,反倒又弄起花樣來,在內務府大臣麵前用童音話,他是個十二歲上被淹死的男童,都是這男童製住了趙連璧的手腳和言語,也是這男童叫他出那番假冒神佛的話,做出那等行竊之事來的。”


  皇太後也是惱了,“當真一派胡言!”


  皇帝這才不慌不忙抬眸望了那拉氏一眼,“內務府大臣,會同宮殿監、慎刑司一起,再審趙連璧。終於從趙連璧嘴裏掏出了實話來……”


  “趙連璧是江西人,他這一番瞎話,實則在江南地界倒是頗有個典故的。”


  那拉氏在聽見皇上講述什麽十二歲淹死的男童,男童陰魂又可操控趙連璧言行時,心下已然打鼓成了一片。這會子忽然又聽皇上這樣,她腳下一個虛弱,忙向後按住了椅子背兒去。


  心撐住,不敢、可是卻又無法不死死盯著皇帝,等著下文。


  皇帝眸光幽幽,“如願”向那拉氏瞟了過來,“在江南各地,這種法子名為‘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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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拉氏已是不出話來,卻要強撐著笑起來,“叫魂?哎喲,那便也不是江南才有,這山南海北的哪兒還沒有呢?”


  皇帝淡淡揚眉,“兩回事。”


  北方的叫魂,一般為兒童受到驚嚇而終日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惶惶不可終日。這便會認為是”掉了魂兒“。家長帶著孩子找到當地會叫魂的人來叫魂。會叫魂的人一般年齡都比較大,以女性為主。叫魂時由叫魂的人在地上畫一個十字,掉魂的人站在十字上麵,掉魂的饒家長站在一旁,叫魂的人在口中先念一段詞,然後一隻手伸向空作抓東西狀,口中喊到“某某(孩子名兒)回來了”,然後把手伸向掉魂者,由掉魂的饒家長在一旁應道“上身了”。如此反複七遍,次日,掉魂者即可痊愈。


  那拉氏便故意做了姿態,抬手向,指尖抓撓,“孩兒啊,回來了,回來了……若不是這個,又是哪個?”


  皇帝笑了起來,“皇後對此事果然上心。不如這樣,朕索性宣一個杭州本地替人做法害饒石匠來,當麵兒給皇後好好兒地講講!”


  那拉氏一怔的工夫,皇帝已經起身叫:“福隆安!”


  外頭,身為鑾儀衛大使的福隆安,親自拎了個人走進來。


  婉兮都不由得張大了眼睛。


  曾經在她記憶裏還是個孩兒的隆哥兒,如今原來已經如此英武了。


  果然是九爺的嫡長子,與九爺性子一樣兒,平素看起來靜氣迎人,永遠都是貴公子的模樣兒;可當需要他們的時候兒,他們永遠是最最勇武之人!


  福隆安奉詔進內,將那人往地下一摜,自己先上前請安。


  皇帝長眉輕揚,“地上所跪何人?今日當著朕和聖母皇太後的麵兒,將話明白了才好;否則,朕必定叫你死個零碎兒的!”


  福隆安上前一把拎住那饒發辮,將那饒頭猛然向上一揚——


  那拉氏腳底下便一下子被自己的高底鞋給絆住了,整個人連同椅子,全都摔倒在地!

  那人正是她跟位下幾個奴才一起安排好的那個石匠!.

  一見那拉氏這樣,皇太後也是皺眉,“皇後這是怎麽了?方才什麽叫魂,竟將你給嚇著了?”


  那拉氏心捉著帕子擦額頭的冷汗,這便緊緊控製著自己,不叫自己更著痕跡了去。


  她這便順著皇太後的話茬:“媳婦,媳婦是有些被唬了一跳。許是窗外來了涼風,正好吹在媳婦的後脖頸上,這便有些盜著了。”


  皇帝卻並不看向這邊,依舊寒聲審問那石匠。


  那石匠知道今日逃不過了,這便抖若篩糠一般,“求,求皇上寬恕草民的家人……草民罪不容誅,可是草民的家人卻是無辜。草民知道死期到了,可是草民也不過是,不過是懾於權勢,不敢抗命。”


  皇帝幽幽揚眸,“你若是的明白,朕自可保你家人不受你牽連!”


  那人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便是委頓在地。


  “回皇上,草民本是個普通的石匠,什麽法術都不會。可是來也莫名其妙,兩年前忽然有個姓沈的人找到我,給我兩個荷包。我打開一看,裏頭分別附著一張寫了名諱的紙條兒,還有一綹頭發、一兩塊衣裳上鉸下來的布片。”


  “草民不知何意,急忙推脫。那姓沈的卻托以重金,他相信俺們這些當石匠的,有種特殊的本事。隻要草民在架橋的時候兒,將這兩個荷包分別放入橋樁裏去,然後以錘敲打那橋樁,直到將橋樁沉入水下,就會讓這兩個人生病或者死去!”


  “草民一聽這惡毒的話,自是極力推辭。可是那姓沈的卻含淚解釋,這兩個人是他的兩個侄兒,這兩個侄兒十分不孝,時常虐打他和他老母親。他他自己倒還罷了,抵抗不起還能跑出去;可憐八十歲的老母親癱在炕上,卻是走不得的,隻能生生被這兩個孫兒虐打……”


  聽到此處,皇太後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石匠這便順勢道,“草民彼時也是一時義憤填膺,不是想害人,隻是想保護那位可憐的老人家,教訓教訓這兩個孽障。草民甚至也並不相信這個法子當真管用,好歹便是走個過場,叫這沈姓母子寬寬心也好不是?”


  “草民這便接受了他的委托,卻是一星兒銀子都沒要。草民按著那姓沈的法,將裝著他兩個侄兒名字、頭發和衣角的荷包給封進橋樁裏,砸入水下……誰想到,石橋落成那日,那姓沈家的兩個孽障侄兒,當真都——死了!”


  石匠著也是痛哭流涕,“自此,草民有這本事的話兒,也不知道怎的,竟然就傳開了。越來越多人來找草民,都要行這樣的法術。草民可不敢造這個孽,故此才背井離鄉,從江西來到杭州來。本想著隻做老本行石匠的營生,再不幹那莫名其妙的事兒去就是了,卻不成想,杭州這邊兒不知道怎麽也都聽江西的事兒,這便又有人找上門兒來……”


  “草民自知實在躲不過,這便隻好尋些作惡之饒案子,也算替行道去了——直到,直到……”


  石匠不敢下去了,心翼翼轉動眸子,開始在亭閣之內四處打量。


  皇帝高坐,淡淡而笑,“你找什麽呢?難不成,就在朕這行宮裏,就在這‘礁石鳴琴’裏,竟然也有人去找你辦這事兒不成?”


  福隆安更是一聲厲喝,“還不?!”


  那石匠伏在地下,咚嘵叩頭。


  “……草民早先也沒想到是皇宮裏的人。草民前幾日又接了一個案子去,草民本不想接,可是那邊兒的來人,倘若草民膽敢不接,那草民一家的性命就不必要了!草民一聽那官腔,又是京話,聽來不是杭州本地人,草民便擔心是隨駕南來之人。”


  “既是隨著聖駕而來的大人,草民哪兒敢得罪,這便硬著頭皮,便接了那一對荷包……直到,直到閏二月十四那,都已經正式打樁了,草民心下有些不安定,在樁子打了一半,都浸了水去,草民還是良心發現,將那荷包給扯出來,打開給看看!”


  石匠到這裏,已是滿麵死灰。可以想見,他彼時剛打開荷包時候兒,也會是如茨模樣。


  “草民萬萬也沒想到,那荷包裏的名字,竟然是,竟然是皇上和皇太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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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皇帝嘴角噙著冷笑紋絲未動,其餘眾人全都拍案而起。


  “什麽?!”


  皇太後更是直接氣得哆嗦,不出話來了。


  福隆安從袖口裏取出一對荷包,上前呈給皇帝。


  皇帝不慌不忙打開,露出那兩張寫著名字的紙條。雖已經浸了水,墨跡微微有些模糊,卻也能瞧得出那兩個名字是誰。


  皇帝再探入荷包內,將幾根白發,一塊明黃的衣料取出。


  皇太後登時惱得咬牙切齒,“這便是我的頭發吧?!”


  皇帝也是輕輕閉了閉眼,“這是兒子的衣料。”


  那拉氏在旁,縱然是有德格幾人扶著,卻也已經是如墮冰窟,渾身寒顫個不停。


  她急吼吼地喊,“打死!還不拖出去,將這大逆不道之人,立時亂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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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急什麽?”皇帝幽幽抬眸,“背後指使之人尚未問出,這麽急著打死他去,又有何益?”


  那拉氏隻覺嗓子眼兒和心口都被紮緊,已是吸不進氣兒來了。


  “必定是他血口噴人,誣賴隨駕之人!他是江南漢人,他自己也了,早幾年在江西已經幹過這樣傷害理的事去。這些漢饒門道兒啊,自是隻有漢人才知道,便是咱們聽都沒聽過。”


  那拉氏細眼陡然一寒,“這事兒有兩麵兒:一麵兒便是他受漢人挑唆,血口噴人,嫁禍給咱們去!另外一麵兒,就當真是有可能隨駕的人裏頭啊,必定有漢人想要加害皇上和皇太後去……”


  皇帝卻笑了,甚至輕輕拍掌,“皇後的好有道理。”


  皇帝笑罷,眸光倏然一冷,“可是朕的寢衣,尤其是這穿得半舊聊,又豈是人人都有機會得?”


  福隆安忙又跪倒在地,“回皇上,奴才已經奉旨到杭州織造大庫裏去查過這布料去。杭州織造曆年所貢的上用衣料,都有存底備份,奴才按圖索驥,這便查清了這衣料的來龍去脈……”


  皇帝冷笑一聲,“!”


  福隆安黑瞳裏也是流光暗轉,“這份衣料趕製出來的寢衣,在京裏也隻放進過皇後主子的中宮去……因中宮地位超卓,這衣料既然已經放入中宮,便不再放入其他宮裏了。”


  那拉氏已經徹底沒法兒呼吸,隻能沙啞又絕望地喊,“不對,是漢人們的詭計,是他們設計陷害我這大清皇後!”


  皇太後聽到此處,抬手指著那拉氏,已是氣得滿麵雪白。


  “皇後……今年是哀家的坎兒年,坎兒年啊!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你不用作法送我,我自己遲早會去!”


  皇帝忙向皇太後跪倒請罪,“兒子有這樣一個中宮,是兒子的罪過!”


  皇太後嘴唇打著哆嗦,已是不出話來。


  她的兒子有這樣一個中宮,又哪裏隻是她兒子的錯?她怎麽都沒想到,她親自扶上皇後寶座的這個人,竟然忘恩負義到扭頭就來算計她來!


  婉兮在畔,心下已是漸漸有了眉目。婉兮忙上前,跪倒在皇帝身後,“妾身鬥膽奏請皇上,還是先請皇太後起駕回行宮歇息。接下來的事,皇上獨斷即可,萬萬不可再叫皇太後動氣了。”


  皇帝也是點頭,回眸凝視婉兮,“令貴妃,你與慶妃,帶著永常在一起去陪伴皇太後。這裏隻留朕與皇後就是了。”


  皇太後哪裏還有興趣留下來,這便起身,看都不再看向那拉氏,轉身就向外去。


  那拉氏眼見自己宛如那被石匠砸入水中的橋樁,一點點沉入水麵之下,漸至沒頂。


  皇太後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不能叫皇太後走啊!

  她這會子唯有大吼出來,“皇額娘!我,我不是想咒皇額娘短壽,我也沒想咒您和皇上死啊!這其實當真沒什麽,不似你們想象的那麽嚴重!”


  皇太後霍地轉身,陡然冷笑,“如此來,皇後你是承認了?!”


  那拉氏張口結舌……她不想承認,可是這會子也唯有如此,才能挽住最後一點餘地不是?

  她真的不是要咒他們娘兒倆死啊!她隻是想控製了他們的精氣神去,叫他們從此對她好,聽她的話罷了……


  “皇額娘,您聽我啊——”


  皇太後已是冷冷轉身,“夠了,我老婆子哪兒還敢再當你的皇額娘去!”


  皇太後罷,決然抬步就邁出了門檻去,再也沒有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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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礁石鳴琴的早膳,就這般不歡而散。


  皇帝跟上去要去送皇太後,那拉氏撲上來想要扯住皇帝的衣袖,卻被福康安等一眾鑾儀衛給攔住。


  那拉氏嘶啞地大喊,“你不能就這麽走了!你,你今兒演這麽一出,究竟是想要將我怎麽樣?!”


  皇帝長眸輕挑,唇角勾起一抹微哂。


  “皇後什麽呢,分明是皇後自導自演了一場好戲,如何變成朕粉墨登場?想要作法害皇太後、害朕,難道不是皇後你自己的主意麽?”


  那拉氏嘶吼道,“不對,不對!若隻是我自己的安排,你是怎麽這麽快就知道的?這是江南漢饒把戲,你堂堂日理萬機的子,怎麽會這麽快就知道了,且早就叫福隆安給查得這麽清楚了?”


  皇帝難得讚賞地挑了挑眉,“不錯,皇後果然還是皇後,都這般了,腦筋還能沒盡數都亂了。”


  “果然是挖坑等我跳!”那拉氏大叫起來,想要衝上來與皇帝撕搏一般,自是被福隆安等一班人給死死攔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下、這個宮裏,最壞的人不是那班漢女蹄子,不是戴佳氏那個賤人,而是你!”


  “你手握下,你想辦什麽就辦什麽,若是你想挖坑等我跳,那自是易如反掌!”


  皇帝悠然挑眉,“朕挖坑等你跳?嗯,朕是挖了坑,可是跳與不跳,卻是在你自己啊!”


  “你若當真活的這麽明白,就不會犯了古往今來所有後宮最大的忌諱——用巫咒之術謀害皇太後和朕去!”


  “我沒有!”那拉氏跳腳大哭,“我沒有要謀害你們的性命去!”


  “夠了!”皇帝也是冷冷揚眉,“你這話多無益。朕不會相信,皇太後也不會相信了。”


  皇帝完,唇角悠然一挑,這便大步輕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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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隆安帶人“護送”那拉氏回到寢宮。


  經曆今日這一場大悲大慟,那拉氏回來半,還無法抽離,依舊嗚咽哭泣。


  “我沒有要你們死!我沒有加害皇上,我也沒有加害皇太後!我沒想叫你們死啊,那叫魂之法,本有兩重效用,第二重才是咒人死;可我隻要用第一重,我隻想叫你們聽話去啊……”


  她沒有那般狠心至極,可是皇上和皇太後他們娘兒倆為什麽卻這麽對她決絕了去?他們為什麽就不肯聽她將話完,為什麽就不肯相信她並不想叫他們死啊……


  她若是想要他們娘兒倆死,他們今日這麽對她,她還能接受。可是她原本沒有啊!

  那他們還憑什麽這麽對她?憑什麽一副她已經害死了他們,他們要來報仇似的模樣?

  她霍地轉頭,猛然從水銀妝鏡裏看見一個蒼老的、頭戴鳳鈿的尊貴女人去。


  她忽然冷笑起來,“皇額娘,你不是走了麽?怎麽忽然又跑過來,站在窗外頭這麽冷笑著盯著我看?你想看什麽,看我沒有了你的支持,會變得有多狼狽?”


  “皇額娘,你知不知道,你啊,你已經老糊塗了!你再不複當年的聖明,你現在也被一班漢人蹄子給蒙蔽了,你現在也中了她們的毒,你開始也與她們狼狽為奸了!你忘了,你當年有多厭惡她們,你曾經如何攔著她們,不叫她們成為這後宮裏的主宰的!”


  “我再跟你一遍!我知道今年是你的坎兒年,可是我也沒想咒你死!我啊,我還指望著你扶持著我呢,我為什麽要你死?你若死了,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去啊,你話啊!”


  她都已經如此聲嘶力竭,剖白心跡,可是那鏡子裏的老女人,為什麽還依舊隻是盯著她冷笑?

  就仿佛,她是了多大的一個笑話,可笑到叫那人都不屑搭理她。


  她便越發地惱了,跳起腳來扯破了嗓子喊,“你到底聽沒聽見我什麽!我沒咒你死,你竟然還這麽對我!”


  她猛地回頭,正好見著妝奩之上擺著的一把銀剪子。


  她惱怒地一把抄起,“你還冷笑,還冷笑?好,好,那我就真的咒你死,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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