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兩個故事
上乾府,絕情山,佛堂。
“貧僧要這樣一個故事,在南國有一個叫宗政寺的地方,那是個十分落魄的寺院,相傳遠在數萬年前的大朝這個寺廟便已經存在,那時香火鼎盛,佛家大能輩出。
大約過了有幾千年,宗政寺出了一位叫戀紅塵的和尚,他離經叛道娶妻生子受世人所唾棄,但偏偏佛法精深,六字真言可斷山河。
當時下門派紛爭不斷,宗政寺也無法置身於世外,相傳一日宗政寺中來了一位絕世的劍修人物,揚言要與住持決個高下。
那般打鬥場景今人無法想象,後來住持不敵眼見就要被斬於劍下,戀紅塵及時出手與這位絕世劍修大戰七日,最後隻輸了半步。
絕世劍修也是個性情中人,攀談之際二人飲酒作樂,最後燒黃紙磕響頭做了異性兄弟,這花和尚自那時便被世人稱為紅塵大佛爺!
後來紅塵大佛爺脫離了宗正寺,自創家族門派,經過滄海桑田一直延續到現在,這一代的當家人物名曰戀世道。
大約二十年前,戀世道撿來了一位棄嬰,細心撫養傳他佛家法門,棄嬰成人後戀世道將他趕出家門,和尚一路向北到了燕國,之後的事情李施主也便就知道了。
和尚就是戀絕情,也就是貧僧。”
若是放到以前李開花定然不會相信絕情和尚的法,但他已經見識過盔甲客,知道這下存在著無法想象的大能之人。
“這麽來,那李某也不能示弱。聽爺爺,我家也是住過大府,見過世麵的。
鼻祖叫李大富,有通徹地的本領。
遠祖叫李四,開創過偌大的門派。
太祖叫李隨緣,也是響當當的一代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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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爺爺叫李鐵錘,是月牙集西門口的鐵匠。
老爹叫李順子,寫的一手好文書。
至於我叫李開花,估摸著年歲我應該比你大,你可以叫我開哥兒,也可以叫我花哥兒!隨你喜歡!”
李開花這些話自然有吹噓的成分,但祖上的名字可做不了假,聽起來確實有些誇張。
“開哥兒?”
“哎!兄弟何事?”
“哈哈哈!”
“哈哈哈!”
有些人結交起來便是這般容易,有了相投的趣味幾句玩笑話便可深入人心,這卻是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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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二人交談之際,絕情山下多了兩位行客。
姚冶之走在前方,而後方一位鬥雞眼的漢子正背著兩千金隨行,這金燦燦的光芒在木簍中閃耀,但來往者無一人敢打這金子的主意。
“主上!禪師心地善良,自有上護佑,主上不必太過擔心。”尤行武是跟著姚冶之最久的門客,自然也知道一些隱秘。
“姚兒之事也隻有你知道,本官答應過老和尚要保守秘密,今日之事絕不可外泄。”
姚冶之心中也埋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二十五年前,姚冶之還是一位神豐俊朗的公子哥兒,由於整日無所事事老節度使大人便讓他去南國弘立院求學。
在南國期間,少年心性自然愛沾花惹草,很快姚冶之便與一位姓徐的大家閨秀定下山盟海誓之言,二人花前月下私定終身,做的好一對鴛鴦。
隻可惜好景不長,老節度使因為舊疾複發眼看就要去了性命,派人急召姚冶之歸家,姚冶之給徐家姐許了一年之約,是一年之後定當八抬大轎迎她過門,徐家姐滿心歡喜的答應。
隻可惜不遂人願,姚冶之歸家之後老父親已經為他安排了一門親事,用與鞏固上乾州局勢,無奈之下,姚冶之隻得答應。
兩年後,等到姚冶之做了節度使派人去南國尋徐家姐,但隻得了一條噩耗,原來在姚冶之離開之際徐家姐已經身懷有孕,眼見日益肚大瞞不住,徐家姐忍著罵名產子,一直等待姚冶之的約定之期。
當徐家姐得知姚冶之已經娶妻便痛不欲絕,剛烈的性子驅使下一怒投江。
這消息傳入姚冶之的耳中瞬時間他口吐鮮血,追悔莫及。後來他又得知徐家姐為他留下一子,名曰徐姚。
姚冶之多次派人去南國尋找,隻可惜人海茫茫毫無結果,加之他所娶之妻又無法生育,一時間姚冶之性情大變。
嗜殺城中百姓,活埋老弱病殘,弄得怒人怨,最後戀世道老和尚出現了,和姚冶之定了一個約定,隻要他一心向善,共養三千窮苦門客,老和尚便會幫他尋回兒子。
人活著便是憑著一股信念,姚冶之自此之後善待城中百姓,府中也廣招門客,直到三年前終於達到三千人之數。
於是乎,戀絕情出現了。姚冶之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經斷定是自己的兒子,所以三年來他尋找各種理由將兒子留在身邊,隻可惜戀絕情一心向佛對凡塵俗世毫不留戀,他也隻能遠遠的觀上一眼,緩解心中的思念。
“行武,待會兒若是尋的機會生擒那兩位賊子,切莫當著禪師的麵將其屠殺!”姚冶之叮囑道。
“主上放心,人不會汙了禪師的佛眼!”尤行武摩拳擦掌的道。
二人就這樣來到了佛堂前,見堂中和尚與李開花交談正歡。
“你這……年輕人,為何要威脅本官。”
姚冶之辱罵之言到了口邊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在禪師麵前他要保持威嚴正直的形象。
“節度使大人,你終於來了!人何曾威脅過你?人隻是讓和尚搭個橋罷了。想必書信你也看了,沐青山的罪證與書信皆在人之手,節度使可願交換!”李開花坐在和尚身旁不緊不慢的道。
“若是真有書信,自然是好!可你若是騙我呢?”
燕國節度使是世襲製,八州節度使全是當年隨著太祖皇帝開疆拓土的功臣後裔,原本有節製本州一切事物的大權。但玄宗時期出了一位端木相爺,他主張削弱節度使的權力,將更多的權力集中在皇上手中,自此之後,節度使便無權任免城主一級官員,而且這些城主大多都是京城王公貴族的後裔,聽宣不聽調,暗自裏做些蛇鼠勾當。沐青山便是其中的一員。若是能掌握他的把柄,那姚冶之便有了與沐老公爺扳手腕的權利,二千金絕不算多。
“麻兒!取一封書信給節度使大人一觀!”
劉經腹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姚冶之,姚冶之匆匆翻閱之後麵色大喜,隨後又恢複了正常。
“在這上乾州敢與本官做生意的可不多,年輕人你作何資本?”姚冶之倒也不客氣,取出一個蒲團坐在絕情和尚的身旁淡淡的道。
“買賣隻比貨,又何曾看過人?節度使大人乃是一方權貴,又何須與人計較。”
李開花這次出行身上可是背著二百多饒身家性命,話自然要慎之又慎。
“也對,行武將金子交給他們!”姚冶之微微一笑道。
尤行武緩緩地將竹簍放在地上,突然間出手,一把擒住了劉經腹,這等速度絕對是地脈客。
“敢於我家大人叫板,爾等可有九條命能活著走出上乾府城?”
尤行武出手之際,姚冶之也順勢將絕情和尚拉到他的身後。
“年輕人,地大的很,何必急於……入牢。”
姚冶之再次將求死二字憋了回去,換了一個更加柔和的入牢方案。
“節度使大人要毀約?”李開花悠悠的問道。
“切莫這些無用的話語,且隨尤某走一遭吧!”
尤行武右腳微微一震,升騰一股寒冰之氣充斥全場,多年的修為早已達到地脈大圓滿。
“和尚,今日可不是傳嘍!”
李開花拔出螭龍劍,隨即擲向半空。
“地三清,乾坤借法。”
李開花念出口訣,湛藍光芒籠罩整個房間,八卦圖案顯現於地。
“這是什麽?”
姚冶之自認為見多識廣,但八卦圖案出現之時也退了數步。
“阿彌陀佛,施主真人不露相,貧僧佩服!”
絕情原本已經想要出言阻止姚冶之,但這八卦紋飾的出現讓他也起了興趣,至少他所學的典籍中沒有任何關於此類事件的記載,卻是奇事一件。
“嗡!”
螭龍劍一聲龍吟,將絕情脖子上掛的那串舊佛珠吸附到半空,僅僅片刻這串伴隨戀世道多年的佛珠化成了粉碎。
“主上,禪師,請到尤某身後。”
尤行武放開劉經腹,目光直對那螭龍劍,此時這玩意兒的威脅比那兩個賊人可大多了。
戀絕情看著佛珠成了碎末,嘴角泛起了苦笑,這可是師父留給他的唯一一件念想,如今卻做了李施主的嫁衣,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