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舊債
“老爺，你可回來了。”
當他們一行人回到尚武山莊的時候，管家日常在門口相迎，然而神情卻不同往常，十分焦急，見他們的馬車到了，立刻跑過去。
薑歡有些奇怪，問道，“怎麽了？”
管家看了看其他人，有些為難，最終選擇含糊地道，“五大派掌門人突然來到山莊，要求見老爺。”
薑歡一聽，神情立刻冷了下來，道，“是誰走漏了風聲？”
管家答不出來，尚武山莊的奴仆婢女少說也上百了，而家裏迎回老太爺也不是一件小事，如何能讓所有人都守口如瓶，而且武林盟主覬覦之人本就不少，在薑歡身邊安插眼線也不小，恐怕梁寧踏進尚武山莊那一刻開始，消息已經不脛而走了。
原本歡樂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薑月察覺到了不對，卻不明白為什麽，看看爹爹，看看娘親，看看外公，最後看向林未央，後者則把她拉到身後，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問。
薑歡看了一眼他們，吩咐管家道，“帶夫人太爺和小姐去內院，事情我來解決，不要擔心。”
管家道，“夫人，請。”
梁弦抱緊了女兒，往內院走去，但是梁寧卻未動，想要徑直走進去，卻被薑歡攔住了，隨即腳踏連環步，避開了，然而薑歡見招拆招，雖然武功不及梁弦，但還是攔了下來。
梁寧沉聲道，“這是我的事情，讓我自己解決。”
“你自己說的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這便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薑歡寸步不讓，道，“讓我來處理，一定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弦兒才剛剛和你團聚，你一定不希望她馬上失去你，她受不了這個打擊的，就當為了弦兒。”
梁寧沒有說話了，卻也站著未動，心中躊躇不定。
林未央上前一步，開口道，“相信你看好的人，江湖已經不是那個時代的江湖了。”
“不要逞強。”
丟下一句話後，梁寧跟著梁弦一起到了內院，林未央目送他們離開，然後看著薑歡，對眼前這個人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他可以與梁寧恩怨一筆勾銷，但還有太多的人必定要求血債血償。
薑歡歎道，“事情已經結束了，林姑娘也離開吧。”
林未央率先向山莊走去，道，“不急，我想留下看看。”
薑歡也沒有攔她，跟著進去了。
二人進到尚武山莊以後，五大派的掌門人個個麵色不善地坐著，其中還坐了淩景淮和慕容星移兩個局外人，林未央走過去，坐在他們旁邊，然後便開始默默打量五大派的掌門人。
出乎意料，五大派的掌門人都非常年輕，想想，便也在意料之中了，薑歡代替梁寧成為武林盟主後，改革了很多陳規，論資曆排輩之類的統統讓他廢除了，武林之上，實力說話，每年五年舉辦武林大會，勝出者擔任武林盟主。
以薑歡的武功名望，卻還經常上後山竹林練習劍法，就是為了穩固自己的盟主身份，除了最開始的十年他做武林盟主之外，第三年就失手輸給了五大派之一五華派掌門人，錯失武林盟主之位，今年才剛剛重新贏回來。
武林盟尚且如此，下屬的各大門派也是如此，每五年的武林盟主遴選之前，各大門派會辦派內的比武大會，勝出者就是下一個五年的掌門人，而且也有機會代表門派出席武林大會。
江山代有人才出，所以武林新秀層出不窮，各大派的掌門人非常年輕也就令人奇怪了，隻是少年人總是會有一腔熱血衝動，難免輕狂，聽說武林上失蹤已久的梁寧出現了，個個義憤填膺，上門要替天行道、
薑歡露出官方的笑容，拱手道，“今日什麽風，把各位兄弟吹來了。”
“別裝傻了，盟主。”五華派的掌門人率先開口，“把梁寧交出來，他是武林的罪人，必須殺他以謝天下。”
薑歡坐到主位上，“若是我不肯呢？”
五華派掌門人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問道，“盟主，是什麽意思？”
薑歡道，“沒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是什麽意思啊。”五華派掌門人拍案而起，大聲道，“別以我們不知道，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早就調查清楚了，你夫人梁弦就是梁寧的女兒，你不會是徇私吧。”
薑歡臉色一沉，道，“就事論事，我想涉及我的家人。”
“事實上已經涉及了。”青煙派掌門人也出聲道，“就問這件事，盟主想要怎麽解決吧？”
薑歡想了想，道，“當初梁寧一時糊塗，犯下大錯了，可他因此亡命天涯幾十年，如今神識不明，已成瘋癲，我覺得應該給他一個贖罪的下半生。”
青煙派掌門人冷笑一聲，道，“好一句輕飄飄的贖罪的下半生，當年那些因他而死的人，誰給他們一個下半生呢。”
薑歡沉默了半晌，道，“請各位給愚兄一個薄麵，手下留情。”
“哈。”五華派掌門人看著薑歡的低姿態，笑了一聲，搖著扇子道，“也別怪我們無情，盟主未來之前，我們倒也商議了一個法子，今年是盟主再度當上武林盟主的第三年，原本這些事情都是盟主在處理，可是怕盟主徇私，所以我們才來過問，如果盟主答應肯提前召開武林大會，重新競選武林盟主，由下一任武林盟主來裁決此事，我等自當謹遵盟主的命令。”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呢，薑歡看了一眼各懷心思的五大派掌門人，年紀輕輕都一番爭名逐利的心，若是當上武林盟主，就是揚名立萬，哪個少年聽了不心動，然而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總歸是沒有願意消磨時光的。
薑歡道，“若是我又贏了呢？”
“哈，盟主真是胸有成竹啊。”五華派的掌門人嘩的一聲合住了扇子，道，“那是我等技不如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薑歡道，“好，我同意。”
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五大派掌門人見薑歡這麽簡單就同意了，一時間尚未反應過來，麵麵相覷以後，回過神，心中亦在讚歎薑歡的魄力。
“一周後，尚武山莊會舉辦武林大會。”薑歡宣布道，“稍後，我會散發武林帖給各大門派知道，諸位若無他事，可以離開了。”
五大派掌門要辦事的事情已經辦到了，紛紛起身道，“盟主，告辭。”
隨後趾高氣揚地走了，而薑歡這邊理虧在先，隻好隱忍了下來。
對於武林盟主之位，薑歡並未有貪戀之意，武林盟主日常不過就是處理處理各個門派之間的紛爭恩陽，瑣事一堆，最後未必能落個好，不過是薑歡自認對武林有一份責任，不忍武林再回到無秩序的狀態，江湖仇殺不斷。
武林大會的初衷亦是督促每個人勤奮練功，不可怠懶，每五年一次，則是更換新鮮血液的好機會，武林需要新晉人才，才會煥發不斷的生機，然而很多都是矯枉過正，年輕人太多的武林還是有一些弊端。
不曾知道世故的那些年輕人，世界黑白分明，然而很多事情就是非黑非白，而他們的眼裏卻容不下沙子，一切都是要扼殺的，斬草除根。
“林姑娘？”眾人散後，薑歡看見林未央和淩景淮與慕容星移三人還坐著未動。“既然兩位公子也到了，那就告辭安保，以後有緣再見。”
林未央搖頭道，“不用以後，我們要留下來，我也參加武林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