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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一劍

  被黑氣籠罩的巷道裏隻剩古淩可四人,三人各自運功抵禦黑煞力的攻擊,趙越不過下靈初境,在四人中實力最弱,境界最低,最易受黑煞力襲擊。一片黑煞力湧到趙越麵前,想要爬上他肥碩的身軀,嚇得趙越哇哇大哭,衝著黑氣直擺雙手,連聲叫道:“別過來,別過來……”


  黑氣離趙越隻剩半尺之距,趙越脖子上,那串掛墜察覺到危機,猛地飛出,化為一道近一米長的劍氣,泛著極其明亮的光芒,穿透層層黑氣,衝著竇華斬去。


  麵對這道劍氣,竇華終於認真了些,一拂衣袖,四方黑氣湧起,如一層黑布遮住了劍氣,將劍氣卷在其中,寸寸磨斷,任劍氣再強大也突破不了黑氣的阻攔。


  劍氣突破層層阻礙,終於來到竇華身前半米遠的地方,卻已是強弩之末,耗光了所有威力,再也無法支撐,被竇華揮手間震得粉碎。竇華鼻尖發出了一聲冷哼,身為大名鼎鼎的噬血宗北宗宗主,地賢境顛峰境界,一個眼神都讓人心驚膽寒,居然有人敢暗算他!他向趙越伸出右手,冷笑道:“小鬼,你的劍道很不錯。”


  一股看不見的勁力將趙越抓起,向竇華飛去,金雲帆見勢不妙,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條十幾米長的鐵鏈拋了出去,大叫道:“胖子,拉住。”


  趙越這次沒計較金雲帆喊他“胖子”的事,毫不猶豫抓住了那條鐵鏈。鐵鏈另一頭被古淩可抓在手裏,兩人將鐵鏈繃得筆直,全力營救趙越,無奈黑氣太過強大,很多黑氣如潮水般拍打在鐵鏈上,每一擊都火花四濺,大有砸斷鐵鏈之勢。


  一隻手忽然握住了鐵鏈,那是雪鑒,從他手掌上傳出的神聖金光傳遍了整條鐵鏈,刹那間驅走了所有黑氣。


  竇華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嘲諷,眼前這群十四歲左右的小鬼居然想和他鬥?他右手微微用力,緊繃的鐵鏈頓時發出了金屬摩擦的聲音,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向外扯一樣,當那種聲音刺耳到讓人想要捂住耳朵時,鐵鏈“嘣、嘣、嘣”斷成了數截。


  沒了鐵鏈相助,趙越大叫一聲,向竇華飛去。竇華冷哼一聲,正想扭下趙越的腦袋,一道劍氣忽然出現在黑氣中,驚得竇華縮回右手,雙掌間凝聚出一團用來阻擋劍氣攻擊的半個拳頭大小的黑氣。


  黑氣攔得住這道劍氣的攻擊,卻攔不住其他劍氣的攻擊,亮麗的劍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神出鬼沒,這道攻擊竇華膻中穴,那道攻擊竇華天突穴,每一道劍氣與其他劍氣的配合十分緊密,像是同時出現,又像接連有序,仿佛一朵從水底突然冒出的盛開的蓮花,驚得竇華不得不盡全力阻擋劍氣攻擊。


  竇華一退十步,想要避開這些劍氣,無奈他退十步,劍氣便攻十步,當他十步落定時,一道本來被他攔住的劍氣又分裂出另外一道,很詭異地突破了他的防禦,刺入了他胸口。


  竇華大吼一聲,全身靈氣如狂風般外湧,震碎了周身所有劍氣,放下雙手時,嘴角卻溢出了一抹鮮血,胸口也出現了一個血洞。巷道內的黑氣開始消散,在他前方十餘米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人,身穿飛廉朝服,頭戴六珠飛廉銀玉冠,雍榮華貴,威風凜凜,手持利劍站在趙越前方,目光冷得如極北雪原上的寒風。


  一見男人麵,趙越頓時涕淚交加地爬了過來,抱住男人腿就哭:“爹……”


  男人不是別人,而是飛廉國英國公趙世臣。他盯著竇華,麵無表情地說道:“閣下如此修為,對一個孩童下手,恐怕有失尊嚴吧?”


  竇華沒有答話,隻是看著趙世臣手裏的劍,點頭說道:“好劍法!”


  巷道內的黑氣漸漸隱去,說完這句話,竇華也像風一樣消失了。趙世臣收起利劍,慈愛地摸著趙越腦袋,轉頭看著古淩可幾人,抱拳說道:“感激諸位剛剛出手救犬子之命,臣世在此謝過了。”


  城西一座隱秘的偏僻的黑暗偏殿中,忽然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怒吼聲,緊接著又響起了沉悶的“嗵”地一聲。那是一個人狠狠撞在柱子上發出的聲音,趴在柱子下的是一名四品藥師,被人一掌打在胸口,撞上柱子後經脈盡斷,已經沒了呼吸。那名藥師周圍,空蕩蕩的偏殿裏坐著一個人,披頭散發,盡管藥師已盡了最大努力,鮮血還是從他胸口處的傷口不停往外溢。


  那是竇華,坐在太師椅上喘著粗氣,臉色極差,眼睛像要從眼眶裏突出來一樣,捂著胸口的五指上沾滿了鮮血。他知道藥師說得沒錯,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他居然墮境到了豪強境的事實。


  趙世臣那一劍破了他的功法,讓他從地賢境墮境至豪強境,再不複地階上境之威。


  他不甘心!


  他太不甘心了!


  七十三年前,西宗偷襲北宗,將他打成重傷,他無法突破天階上境不說,反而由天階墮入地階,成了一名地賢。


  七十三年過去了,他不止沒恢複聖境實力,反而由地賢境墮至豪強境,成了一名剛入地階的豪強。


  竇華伸出右手,看著滿手鮮血,突然間歇斯底裏地笑了起來:“趙世臣,你這一劍不錯!你這一劍很不錯!哈哈哈,你害我墮境,我就要你家破人亡!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黑了,三道身影從城西向城東慢悠悠地走著,那是古淩可、金雲帆和雪鑒,剛從富商家出來。出了竇華這檔子事,金雲帆告訴古淩可,送請柬的絕不是富商的人,古淩可不相信,跑到富商家,果然發現富商壓根兒沒派過什麽請柬,不過為了彌補幾人遇到的驚嚇以及從城東大老遠趕到城西的辛勞,富商還是叫人取了十兩銀子送了出來。


  見十兩銀子就把古淩可打發了,金雲帆一臉鄙夷地說道:“古淩可,你可是符文師啊。符文師,那是千金也請不動的貴族!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十兩銀子就被人打發了。”


  古淩可兩眼一瞪,不以為意地說道:“你懂啥?知道十兩意味著啥嗎?這可是我們窮苦人家好幾個月的開銷。嘿嘿,不止不用賠五百兩銀子了,還倒賺了十兩……”


  雪鑒在旁邊走著,聽到這話,剛念了聲阿彌陀佛,古淩可已經將二兩銀子丟了過來,說道:“小和尚,這是你一下午的酬金。”


  雪鑒手掌如盤,端著二兩銀子,看也不看又送到古淩可麵前,說道:“師父說,無功不受祿,況且錢財乃身外之物,施主還是收回去吧。”


  金雲帆哈哈笑道:“你師父可真有意思,那這樣說,香火錢都是信徒捐獻的,你們寺院豈不是也要把香火錢給人家退回去?”


  雪鑒搖頭說道:“施主理解錯了,香火錢是信徒的贈予,卻之不恭,但這二兩銀子卻受之有愧。”


  “受個啥愧,給你的就拿下。”古淩可說著把銀子硬塞進了雪鑒僧衣內,一轉頭,見金雲帆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不由兩眼一翻,問道:“幹嘛?”


  金雲帆伸出右手,問道:“我的那份呢?”


  古淩可本來就沒打算給金雲帆錢,聽金雲帆這樣說,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從衣服裏摸了半天,這才掏出兩個銅板,朝金雲帆拋起,嘿嘿笑道:“本來你這一趟就值一文錢,看在你如此辛勞的份上給你兩文。怎麽樣,我夠意思吧?”


  金雲帆輕哼一聲,看著那兩枚從頭頂落下的銅板,瑪瑙一樣的眼眸中忽地閃過了一抹吃驚。他輕揮右手,擊飛了其中一枚銅板,看那銅板飛入夜幕中,卻是聽見“嘣”地一聲,明顯撞在了什麽東西上,待那東西飛來時,古淩可和雪鑒才發現那是一支羽箭。


  那支箭被銅板改變了飛行方向,從三人身旁飛過,再看金雲帆時,隻見他將第二枚銅板吸在掌心內,縮回左手後再用力向前推,在他掌心打轉的那枚銅板居然由一化十,由十化百,一息不到的時間變成了數百上千枚,化作一麵不斷浮動的三層銅板壁擋在了三人麵前。


  這麵銅板壁呈現完美的防禦法陣,每一層銅板壁都填充了其他兩層銅板壁的空隙,三層銅板壁以山嶽般的姿態出現在街麵上,每一枚銅板表麵都流動著神秘的法陣光澤,仿佛對方攻擊無論有多凶猛,都無法突破銅板壁的防禦。


  “質金源!”古淩可訝異地看著金雲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金雲帆是名質金源擁有者。質金源為金屬性靈源,擁有這種靈源的人天生對金屬擁有感知力,能召喚與控製金屬,世間對控兵術掌握得最精妙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質金源擁有者。


  箭雨打在銅板壁上,持續了很長時間,終於稀落時,三人看見一道身影從遠處跑來。那身影身處黑暗中,卻比黑暗更黑,在大街上十分顯眼,令人疑惑的是那片黑裏又沾染著一片白。


  那道身影行的應該是某種步法,速度奇快,一息之內由黑暗深處跑到了三人前方十丈遠的地方,待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樣時,三人頓時大吃一驚。


  那是怎樣一個人啊?

  和古淩可、金雲帆三人一樣瘦小的個頭,卻被層層黑氣包裹,全身上下彌漫著仿佛長在他身上的一尺多長的毛發般濃密的黑氣,隻有一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氣深處格外暴戾。那身影肩膀上扛著一名十歲左右的白衣少女,三人剛剛看到的那片白,正是那名少女的衣衫。


  世間屍煞不少,但將黑煞力修煉到眼前這種恐怖程度的,三人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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