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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伏魔者

  寧靜的林子裏,一群鳥兒被驚得四下飛散,隻有陣陣風吹的聲音,在風和樹葉飄零的間隙裏,咒罵和打鬥聲纏在一起,顯得非常熱鬧。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子總算安靜了下來,灰塵落下後,古淩可和費林一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個渾身沒骨頭般地癱靠在樹上,從鼻子裏出的氣還帶有淡淡的塵土味。


  費林被古淩可揍得鼻青臉腫,他本來以為憑借自己上靈境的身體強度,即使被古淩可打上一拳也跟搔癢一樣,不會有什麽感覺,誰想到古淩可的拳頭這麽重,那一拳打過來,差點沒把他鼻子打歪。


  古淩可氣出夠了,這才哈哈大笑地爬起來,說道:“師兄啊,咱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你看上次你把我害得那麽慘,現在是不是應該給點補償啊?”


  費林兩眼一翻,剛才古淩可就是因為那件事才對他拳腳相毆,現在又嘻嘻哈哈跑來跟他要補償,他真想一腳把古淩可踹回京城去。


  見費林不理自己,古淩可循循善誘道:“師兄啊,你看,上次我幫你擋了那麽多石家的人你才逃出去的,要不是我,你早被石家揍成渣了,你就說,你要怎麽感謝我才行?太貴重的禮物我要不起,那塊地心金,你怎麽說也得分我一半吧?”


  費林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古淩可,他身為上靈境強者,能被石家護衛揍成渣?要逃的話還用古淩可替他擋人?那天古淩可搶走了那麽多寶物不說,到頭來他還得感謝古淩可?看著古淩可那副“恬不知恥”的模樣,他忽然伸手指著高空,驚訝地叫道:“看,天上有隻飛老虎耶。”


  古淩可很鄙夷地看著費林,心想費林用這種手段騙了他一次,還想再騙他第二次?要說天上有飛馬他信,飛老虎?鬼才會相信。他像看著白癡一樣看著費林,正想著要用什麽樣的眼神來鄙視費林,一物忽然從高空落下,“嗵”地一聲砸在了他身後地麵上。


  古淩可嚇了一跳,轉身看時更是嚇了一跳,驚嚇中又帶點愕然,因為砸下來的東西真如費林所說,是一隻赤紅色的飛老虎。


  那老虎高近兩米,兩隻眼睛像銅鈴一樣,和老虎不同的是這隻猛獸腦袋上長著一對銀角,四隻爪子下還冒著彩霞,和剛才那群從空中飛過的飛馬一樣,這種老虎能在空中飛正是因為那種彩霞。


  飛老虎落在離古淩可不過五米遠的地方,濺起的灰塵差點落在古淩可身上,看著奄奄一息的飛老虎,古淩可吃驚地發現一柄尖刀捅在老虎胸口,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冒。他抬起頭,不覺大驚,隻見高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堆人影,正騎在飛行獸上激烈大戰。


  飛行獸中有一半都是眼前這種飛老虎,騎在這種老虎身上的是清一色穿著白色伏魔服的人。這些人胸前佩戴著一枚徽章,徽章周圍嵌有五片綠色葉子,葉子中間鑲著一塊紅色寶玉,寶玉上雕刻著一個奇異圖案,圖案中間為一頂金黃色皇冠,皇冠兩邊各懸著一把黑色翅膀形狀的尖刀。


  古淩可沒見過這種飛行獸,倒是空中另一半飛行獸很常見,在京城外的飛行獸場隨處可見,花上幾百文錢就能租一隻。


  飛行獸常見,但騎在飛行獸身上的人不常見,這些人要麽商賈裝扮,要麽侍衛裝扮,要麽老農裝扮,要麽浪人裝扮,不過從見這些人第一眼起,古淩可便明白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屍煞!

  屍煞,黑暗界的人。


  自從火域暴動後,古淩可聽到過太多關於屍煞的事跡。黑暗界對火域關注程度遠大於其他人,像火荒的蠱荒士就是屍煞中的一種,不過大多時候,人們隻是將屍煞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對於這種身份敏感的人,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之扯上關係,就是守護京城的禁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追捕屍煞。


  可是眼前這群穿著白色伏魔服的人,居然在毫無顧忌地捕殺屍煞!


  “天劫炎域真是熱鬧啊!沒想到連他們都來了。”費林的聲音從古淩可身後飄了過來,他難得地沒有逃走,反而走到古淩可旁邊,雙臂交叉,饒有興趣地看著空中那場激戰。


  聽了費林的話,古淩可好奇又疑惑地問道:“他們?他們是誰?”


  費林嗬嗬一笑,像看著白癡一樣看了古淩可老半天,在確認古淩可確實不知道這些白衣人的身份後,這才淡淡吐出了三個字:“伏魔者。”


  伏魔者!

  很簡單的三個字,從費林嘴裏說出來也很輕鬆,聽到古淩可耳朵裏卻如九天落雷,幾乎炸掉了半邊天空。他小時候聽到過最多的三個字就是“伏魔者”,在中原,“伏魔者”是最神聖的三個字。


  因為伏魔者是中原最神聖的戰士,是中原的守護者。


  黑暗界有屍煞,中原有伏魔者,說的就是伏魔者在世人心中的崇高地位。


  這一地位始於千年前,千年以來,伏魔者無時無刻不在守護中原,中土能平靜千年,正是伏魔者的功勞。這是中原最神聖的戰士,來自最神聖的聖域,在世人眼中,伏魔者就是仙人,是比貴族、皇族要神聖千百倍的人,很多地方甚至將伏魔者當成了神來祭拜。


  費林沒有崇拜,沒有尊敬,他的聲音裏隻有嘲諷和褻瀆,這讓古淩可很生氣。他很尊敬伏魔者,他知道有屍煞的地方就有伏魔者,伏魔者是屍煞的克星,沒有伏魔者,屍煞早在中原肆虐了,所以他臉一沉,聲音很冷地問道:“伏魔者?”


  “對,伏魔者。”費林語氣沒有半點改變,依舊如剛才那般嘲諷,沒在意古淩可一臉的憤懣。


  古淩可臉色更陰沉了幾分,聲音也比剛才冷了很多:“你不覺得應該向我道歉嗎?”


  費林抬起茫然的臉,疑惑不解地看著古淩可,莫名其妙地問道:“向你道什麽歉?”


  向我道什麽歉?向我道你用那種鄙視的目光看人家伏魔者的歉,向我道你居然敢鄙視伏魔者的歉,向我道你居然敢褻瀆伏魔者的歉……


  古淩可腦中閃過了千百個念頭,在這些念頭變成話語馬上要說出來的時候,一聲巨響從高空傳來,驚得兩人不約而同朝空中看去。


  那是一次猛烈撞擊發出的巨響,撞擊的是兩位豪強,一人身穿白衣,腳踩長劍,胸前佩戴著伏魔者的五葉徽章,另一人身披黑袍,腳踏長槍,周圍縈繞著淡淡黑氣,明顯是一個黑暗界的屍煞。


  兩人是空中唯一兩位豪強,是實力最強大的兩個人,禦器飛行的速度很快,就像兩道流光,前一刻還在古淩可和費林眼中,下一刻便飛入雲端,徹底沒了蹤影。


  剛才明朗的天空一下子陰暗了起來,雲中閃電隱隱,雷光頻現,當雲層陰沉得像快要擠出水來時,黑袍人突然從雲層中掉了出來。他腳下的長槍不見了,胸口陷下去了一大片,渾身是血,整個人如一隻斷線的風箏,以和風一樣快的速度垂直栽下,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一隻正欲逃走的飛行獸身上。


  那是一隻玄階飛行獸,算得上實力強悍的凶獸,普通的刀劍在它堅硬的身體表麵留不下什麽痕跡,但被黑袍人撞上後,這隻飛行獸發出了一聲聽著驚悚又可憐的慘叫,好像被人從空中用力扔了下來,如一塊巨石般朝古淩可和費林砸來。


  那隻飛行獸很大,有二十幾米長,很難想象有人能把這種猛獸從空中打下來,看著掉到頭頂的遮天蔽日的猛獸,費林抓住古淩可,向後連續跳了三跳。


  這三跳很有技巧,第一跳避開了那支從空中飛速落下的長槍,第二跳避開了徑直摔下的黑袍人的屍體,第三跳看著最普通,不過止步的時候正好落在了飛行獸腹部。腹部是最柔軟的地方,猛獸在受到攻擊時最先護住的就是自己腹部,眼下這隻飛行獸大得實在避不開,費林索性不避,伸手拿出了一把刀。


  那是一把好刀,前後雙刃,皆翹首,格為虎頭形,背有九魚紋,刀柄可相對合一,正向合一,雙刃則同向,有如砍斧,揮舞時凶悍有力;反向合一,雙刃則反向,有如飛刀,旋轉時靈活多變。


  此刀名為虎噬雙刀,在百器榜上排行九十七,素以靈活多變著稱,不過能排進百器榜,最重要的原因在於這把刀很鋒利,對於刀這種兵器來說,鋒利才是最重要的特質。


  費林手持虎噬雙刀,向落下來的飛行獸劃了一下,看著很簡單,隻是從下往上劃了一下,飛出的刀光卻在頃刻間將飛行獸切成了兩半。


  費林像從樹枝上摘果子一樣放下右手,當他放下右手的時候,手中空空如也,那把將飛行獸切成兩半的無比霸道的虎噬雙刀已經被他收了回去。


  出刀快,收刀更快!


  血雨密集灑落了下來,站在這片血雨中,費林在收好虎噬雙刀的同時,一簇黃色火焰從他掌心冒出,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蔓延,將落下來的血雨燒得幹幹淨淨。被劈開的飛行獸落在兩人旁邊,鮮血濺了一地,將周邊二十幾米染得十分血腥,可是在兩人五米之內,地麵上幹幹淨淨,沒落下一滴殘血。


  一道身影從雲層裏飛出,是斬殺了豪強境級別屍煞的那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頭戴白色伏魔盔,身穿白色伏魔服,腳踏一柄七星長劍,胸前佩戴的伏魔徽章上赫然銘刻著一道鮮豔的七彩條紋。


  七彩條紋代表地位,代表級別,兩道代表中帥,一道代表少帥,眼前這位少年竟然是一位來自聖域的伏魔少帥。


  如此年輕的少帥,難怪人們總說聖域人才濟濟,是中原最讓人向往的地方。


  少年駕劍急行,轉眼間來到古淩可和費林前方,腳下七星劍飛起,被他拿在手裏,在他落到那具豪強屍體麵前時,湧起的煙塵如一朵盛開的蓮花,快速向四方湧去。


  高空中的戰鬥接近尾聲,諸多屍煞被殺,一些見大勢已去的屍煞準備逃離,也被伏魔者阻截,斬殺在了空中。


  無數身影從高空飛下,有的是屍煞的屍體,有的是騎著名為“赤蒙獸”的飛老虎的伏魔者,那些伏魔者相顧無言,不過極有默契,以非常整齊的順序飛來,落在古淩可和費林四麵,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文淵少帥,此地屍煞已盡數被誅。”離少年最近的一名伏魔者對少年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在古淩可和費林身上打量個不停,似乎在想這兩個突然冒出的少年是不是屍煞。


  少年名叫文淵,目光一直在古淩可和費林身上沒有移開,聽後“嗯”了一聲,緩緩張口,看著古淩可和費林問道:“你們是誰?”


  “兩個過路的遊客。”不等古淩可回答,費林先說道,看得出來,對付這種場麵他很老練。


  文淵冷冷一笑,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聲音多了一份疑問,說道:“過路?近來過路的大多都是去火域遊玩的,二位衣不蔽體,安步當車,可真是好腳力。”


  古淩可剛和費林打了一架,兩人鼻青臉腫,身上衣物破舊不堪,又剛好出現在這種地方,也難怪文淵會懷疑。


  “照這麽說來,少帥是信不過我們嘍?”費林似笑非笑地問道,說這話的時候,盡管被十幾名伏魔者包圍著,他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緊張的表情。


  文淵目光比剛才淩厲了一分,反問道:“我為什麽要信得過你們?”


  見古淩可和費林不說話,文淵冷笑一聲,說道:“帶回去審問。”


  一句“帶回去審問”總比一個簡簡單單的“殺”字更有人情味,不過費林沒準備給文淵留麵子,在周圍伏魔者靠過來之際,他很悠閑地說道:“慢著。”


  這種帶著懶散語氣的沒有任何敬意的話本來不應該從他口中說出來,應該從文淵這樣的伏魔少帥口中說出來,所以當費林說完這句話後,周圍伏魔者立即拔劍相對,仿佛下一刻就會衝殺過來。


  文淵準備離開,聽到費林的話後背對這邊,緩緩轉頭,用餘光斜睨費林,冷冷問道:“怎麽?”


  費林很討厭文淵看他的眼神,不過討厭也沒辦法,畢竟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伏魔者,文淵更是一位他無法企及的豪強境高手。他將手伸進袖子,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塊玉令,半尺長,兩寸寬,也不知是什麽品階的材質,通體一片赤紅,氤氳霞繚,流動著一層神聖的光芒。


  玉令上雕刻著一座山峰,山中雲霧繚繞,仙氣蒸騰,在山峰深處坐落著一座宏大的宮殿,宮殿下方,“火焱”兩個字流動神光,蘊含無限威嚴,好像自九天降臨的神字,能夠鎮壓世間一切。


  這是火焱令,百器榜上排名第九的兵器,費林知道自己說服不了文淵,他也沒準備說服文淵,於是拿出了這件兵器。果然,在看到火焱令後,文淵微微一驚,很快轉身,對費林拱手行了一禮。


  這個禮不是行給費林的,是行給火焱令的。


  周圍伏魔者見文淵如此姿態,頓時明白費林手中那塊玉令有多尊貴,紛紛將劍收回鞘裏,眼中的警惕變成了詫異。


  “原來是火焱庭的朋友,剛才誤會一場,還望見諒。”文淵聲音平靜地說道,即使剛對火焱令拱手行禮,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卑躬屈膝的神情。


  火焱庭是南疆十萬大山的神教,受萬民景仰;聖域是中原的神域,統治著整個中原。從這個意義上說,火焱庭教士和伏魔者本身就是平等的關係。


  費林將火焱令放回袖子裏,沒有得理不饒人,不過還是有點譏諷地問道:“少帥現在不把我們帶回去審問了?”


  “告辭。”文淵沒有糾纏,說完這句話,他跨上一名伏魔者牽來的赤蒙獸,踩著霞光高飛離去。


  看著那群遠離的白色身影,費林輕哼一聲,轉身時,隻見古淩可站在離他一尺遠的地方,笑得如三月開得最豔的桃花,嚇得他退了一步,一臉警惕地叫道:“幹嘛?”


  古淩可笑嘻嘻湊了過來,說“厚顏無恥”地湊過去也差不多,兩眼放光,就差流口水了,說道:“師兄啊,剛才那塊玉,能不能給我看看啊?”


  費林兩眼一翻,像文淵剛才看著他那樣斜睨古淩可,幽幽說道:“你誰啊?”


  古淩可雙手搖著費林的胳膊,像條小哈巴狗搖著尾巴一樣,可憐兮兮地說道:“師兄,給我看一眼嘛,就看一眼……”


  “誰是你師兄?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小氣!不就看一眼嘛,又看不壞。”


  “哼,看一眼一百兩銀子。”


  “我拿靈核跟你換。”


  “呸!我的寶玉也是你那破靈核能換的?”


  “我拿兵器跟你換。”


  “就你那破兵器,能值幾個錢?”


  “我拿功法跟你換。”


  “你有完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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