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陷害
雲歌從未見過茹素這一麵。
當然，她們見麵的次數並不多，或許是她還不夠了解茹素。她斷斷續續的講述，雲歌能聽得出，在於姐姐三人的糾葛之中，茹素有多麽無辜和無助。
“可是，殺了他們，我是真的後悔了。”茹素柔弱地說：“為什麽，老天爺要給我帶來鄭良？！原本，我與姐姐是那般要好的姐妹，卻因為一個男人落得這樣的結局……嗬嗬，真是不值當呢……因，因為這件事，我被父親送入了宮中，名為替代姐姐，實則，實則是要躲避禍患啊……”
鄭秋雲正是摸準了她不能連累母家，所以才將她束縛在身邊，讓她被大王看中。
“這些話，你為什麽不早說？被她們威脅，你一早就應該告訴我，咱們也好想一些解決的辦法啊。”
“嗬嗬，辦法？”茹素狠狠地咳嗽了兩聲，“雲歌，你，你要小心王後啊。還有，還有薑思……她，她沒死，她已經被王後……咳咳……”
一團黑血嘔出，茹素的鼻腔已經被血液所取代。原本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茹素！茹素！”雲歌大聲呼喊，可是茹素已經兩眼翻白，她的臉頰痛苦地扭曲，全然沒了美態。
雲歌的呼救聲，喚來了春萊殿的宮人，她們見狀，紛紛尖叫起來。
看著茹素痛苦，雲歌哭成了淚人。
終究是個可憐人，進宮，她原本是打算草草一生的吧，卻被那些被欲望衝昏頭腦的人生生逼上了絕路……
茹素的死，再次震動了後宮。為了不在陌希睿那邊產生影響，雲歌隻是被叫到王後那裏問話。
對於這點，雲歌在茹素斷氣之時就有了準備。王後定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她想要鏟除的人，總會有機會鏟除的。
王後的棲凰殿，此刻早已燈火通明。上官雲梅的臉上帶著倦意，這些天接二連三的事情，算是將她攪得不輕。看著跪在下麵的雲歌，她不耐地問：“這三更半夜的，你為何出現在了茹姬的春萊殿。茹姬又為何死在你的懷中？太醫檢驗，茹姬是中毒身亡，這些，你都作何解釋？”
雲歌始終跪在那裏，沉默著。
茹姬的死，對她著實是一種打擊。在她最紛亂的時候，茹素徹底攪亂了她維持的平靜。茹姬的離開，更讓她開始懷疑，她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
茹素不想殺她，這樣到底值不值得？同樣是生命，雲歌並不覺得，她比茹素要高貴什麽。如果，她不穿越到這個身體上來，或許，茹素會始終平安終老。哪怕這其中會再有波折，可至少她不會像現在這般死相慘烈。
她的執念還可能害死更多人，每個人，都可能因為她的計劃而改變命運。這樣的連鎖反應，真的是對的嗎？
“本宮在問你的話。雲歌，你可以不回答，可是，本宮需要在天亮之前給大王一個交代！你是伺候在大王身邊的，就該知道，大王有多麽重視皇上的到來。王宮裏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你不說清楚來龍去脈，便是本宮，也沒有能力再保你了。”
“在春喜麵前，臣妾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雲歌冷淡的態度，讓王後微微皺眉：“你這是什麽話!本宮是好心問你，想要找出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你這般說，倒像是本宮在欲加之罪似的。春萊殿的宮女，人人都看到了茹姬死在你懷中的一幕，便是你說了你是無辜，也要有所證據證明你的清白啊。你若還是這般冥頑不靈，那就不要怪本宮不客氣了。”
果然，她要拿出她的王後架子了。
雲歌抬頭，靜靜地看著她。
上官雲梅其實也沒有那般成熟，在她的世界之中，或許隻有自己而沒有他人。她是自私的，卻也是可憐的。試問，若不是因為這份自私，她如何能夠保住如今的地位？
其實，都是一個道理的。
“雲歌!是誰讓你這般膽子，敢直視王後娘娘!”春喜怒喝，卻被王後製止了。
“雲歌，本宮知道，你始終對本宮有所意見。可是，即便咱們之間的嫌隙再大，本宮也是一宮之後。如今，王宮之中，慘案接二連三，本宮就算想要替你隱瞞也是不能的。除非你給本宮一個準確的說辭，否則，本宮如何替你開脫。”
雲歌掃了眼周圍立著的宮女，淡淡地說道：“王後娘娘，臣妾可否單獨與你相談？”
“娘娘不可，”春喜在一旁提醒，“雲歌詭計多端，娘娘一個人與她獨處不安全。”
“無妨。”王後微笑：“既然雲歌想要與我單獨相談，必定是有難言之隱，隻要是對我端國有利之事，我必定會親力親為。你們都下去吧。”
春喜還要辯駁，可被王後的眼神一凜，隻好默默地帶人退了出去。
空擋的大殿裏，隻剩下雲歌和上官雲梅兩人。上官雲梅淡笑：“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何要與本宮單獨相談了吧。”
雲歌緩緩起身，王後臉上的笑容也斂了起來。
“雲歌，本宮可沒有準你起身。”
“王後娘娘既然屏退左右，必然知道雲歌的心思早已是這般的了，又何必在禮數上過多強求？這樣反倒顯得雲歌不夠真誠了。”
上官雲梅還是第一次看到昔日唯唯諾諾的雲歌，這般冷淡犀利。她起身，高傲地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一刻，她仿佛覺得，雲歌才是一人之下的王後，而她卻是一個無名小卒。
“那麽你想說什麽？”
上官雲梅強忍著怒氣。她最厭惡被人壓在下麵的感覺，尤其是被一個曾經隻有三跪九叩才能從她麵前離開的女奴。
“王後娘娘，想必這整個王宮裏，沒有人能比你更了解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茹素的死，王後娘娘應該感到很意外吧。”
王後淡笑：“你在說什麽，本宮聽不懂。”
“聽懂也好，聽不懂也罷，王後娘娘都應該聽聽我接下來的話。”
上官雲梅正了正身，用王者的姿態回敬。她相信，雲歌是個謹慎的人，也是個聰明人，若非沒有完全的把握，她不會與她撕破臉。
“講。”
“王後娘娘之所以這般忌憚我，定是認為，我雲歌，是能夠威脅到娘娘地位的人。左丞的失勢更讓娘娘覺得，雲歌是個不得不除掉的禍患。不知我說的對嗎？”
“你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王後娘娘似乎選錯了對象。在這宮中，有楊夫人，有王姬，還有美姬，再怎麽也輪不上我雲歌啊。”
“雲歌妹妹過謙了，你我都知道，她們不過是大王擺在外人麵前的擺設罷了，他真正在乎的，還是你啊。”
“可大王在乎，並不說明，我也在乎。”
王後柳眉微皺：“什麽意思。”
“實話告訴王後娘娘，在茹素出事之前，我是被大王趕出了天鑾殿的。而在此之前，雲歌則是與皇上在一起……”
“什麽!大膽！”
這下王後徹底不淡定了，她起身，怒斥道：“你是大王的女人，卻背著大王做這樣的混賬事，簡直成何體統!”
“嗬嗬，由此可見，對於娘娘來說，大王是娘娘的唯一，可是於雲歌而言卻不是這般。皇上已經表露出對雲歌的喜愛，既然雲歌還未被大王冊封，就是有機會的。那可是天朝的皇上啊，數不盡的財富地位，全都指日可待，你覺得，我還會拘泥於端國這樣的小地方嗎？”
“賤人，枉大王待你這般好，還不惜忤逆太後的意思，許諾給你這麽多不可能擁有的東西。你竟這般不知道珍惜。”
“人各有誌，王後娘娘又何必強求他人與你同樣？王後娘娘該清楚，雲歌的決定對娘娘有多麽有利。若我真的與娘娘搶奪大王，您覺得，您還會有勝算嗎？”
聽雲歌的口氣，原來她始終沒喲將心思放在陌希辰的身上。這麽說來，大王這麽長時間以來，始終在倒貼？
雲歌這般說辭，著實讓上官雲梅受挫不小。要知道，她此生所追求的，就被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奴玩弄於鼓掌，這樣輸在起跑點上的感覺，當真讓她近似乎瘋狂。
然而，她忍耐住了。
雲歌說得對，雲歌的退出，的確能夠給她減輕不小的麻煩。能讓敵人變成盟友，那可是比任何結局都讓人舒心的。
“你想要讓我幫你接近皇上？”
“不。”
出乎上官雲梅預料，雲歌並沒有這般想。
“怎敢勞煩王後娘娘大駕？我想要的，就是所有便利的條件。王後娘娘首先要做的，就是大王這關。”
上官雲梅是聰明的，雲歌一說，她便已然懂得。
“你真的是個不錯的對手，能計之深遠，就已經比相當一部分人強上許多了。”
“王後娘娘謬讚。”
“你放心，有我在，大王一定會越來越厭惡你的。不過，這樣做，你真的不後悔？以我對大王的了解，他得不到的，都會盡數毀去。讓他恨，著實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雲歌的目光忽然變得深沉。
“我懂。”
可是讓他恨，總比讓他喜歡來的好。至少，她不會傷害到陌希辰這樣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