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阿沉
已近深夜,車窗外一派寂靜,隻有車輪碾壓在路麵上的細微聲響,帶起陣陣涼風。
和車外的蕭瑟不同,車內溫度適宜,半流通的空氣中還裹挾著清甜的香水味,一首老歌縈繞在顧裴沉和寧疏之間,將幽秘的氣氛烘托更甚。
寧疏頭輕輕的靠在座位上,清亮的眸盯著窗外,在發覺這並不是回顧家的路時,略挑了挑眉。
“不回家嗎?”
她輕聲問著,轉過頭看,顧裴沉單手開車的瀟灑模樣盡數落入她眸中。
顧裴沉並未回答。
他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則悠閑的撐著頭,細長的指輕輕的握著方向盤,皮膚盈潤輕密,像是鍍了一層淺光似的,整個人既放鬆又謙和,和平時的那副冷淡模樣迥然不同。
寧疏稍稍出神,望著顧裴沉的時候,眼底有暗光閃爍。
他實在好看,是那種一眼就能讓人心跳加速的類型,再輔以那冷雋清潤的性格,像極了開在高山上,那隨風搖曳的白玫瑰。
幽冶生光,明潤至極,雖孤寂,卻驕傲又安靜地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顧裴沉目不斜視,隻顧開車,寧疏膽子也就愈發的大,絲毫不加掩飾的盯著他瞧起來。
她越看,越看越覺得這男人當真是極品,無論是身世還是外貌,亦或是人品性格,雲城裏,壓根兒就沒有能跟他比肩抗衡的男人。
也怪不得有那麽多人覬覦他。
思及此,寧疏眼眸一沉,她朝著窗外瞧了一眼,這才發覺車子已經拐過了長灣,朝著一條筆直的路開了過去。
借著路燈,寧疏看清了道路兩旁栽滿了銀杏樹,此刻金黃的葉片簌簌落下,車子輕碾上去,有種綿密的厚重感。
這地方她倒是很熟。
雲江邊上的煙花台,就在她工作室的正對麵。
雖說距離不算遠,但畢竟隔著一條長長的江,所以她雖然很熟,但也少來這個地方。
隻是不知顧裴沉把車開這兒做什麽。
正想著,車子就緩緩的停下了。
顧裴沉挽了挽袖口,隨手丟給寧疏一件外套,“下車。”
“……”
寧疏看了眼自己懷中的外套,又看了看已經關了門的顧裴沉,披了衣服,抬腳下車。
一開門,涼寒的風就鑽了過來。
雖已深夜,但江邊的人卻是不少,江水粼粼,印著滿目璀璨燈光,而江岸邊,人群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慢慢的匯成一片,每個人都抬著頭往上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寧疏環視四周一圈兒,這才想起來似乎在哪兒看過預告,說今天會有煙火表演。
“……三爺,我們今天……”寧疏站在他身邊,欲言又止的,“是來看煙火表演的嗎?”
顧裴沉沒說話,隻是眼神輕掃過她,沒否認。
得了他無聲的肯定,寧疏小小的驚訝了一把。
她眼眸蹙亮,黑瞳中像燃燒起一小把火似的,灼灼的盯著顧裴沉看了半天,總結出來四個字。
他!不!對!勁!
他今天在拍賣場上露麵就已經很出乎意料了,但恐怕誰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會帶著她來看煙火表演!
這種事兒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會引起注意,可放在顧裴沉身上,卻是實打實的別扭。
而且更重要的,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事兒的?
在寧疏的認知裏,顧裴沉向來仙兒的不食人間煙火,可此番舉動,卻也是真的讓她大跌眼鏡。
“真的隻是……”
話至一半,空中就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隻見寂靜夜空中,忽然炸開銀白色的煙花,如玫瑰花瓣撒向人間,綻開優美的弧度。
“哇——”
遠處觀賞的人群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聲。
寧疏自然而然的被煙花所吸引,瑩亮的煙花光芒照進她眼底,被泯滅成了琉璃碎片,分外的漂亮。
咚咚咚——
開場煙花一個接著一個的炸開,不一會兒,就燃明了整片夜空。
寧疏裹了裹自己的外套,她挨著顧裴沉而站,仰著頭看天空裏不斷炸開的煙花,唇角也是不由自主的掛起一抹笑意。
明滅天光裏,顧裴沉深眸似水,他無聲的低下頭,望著旁邊的寧疏,能感受到她身上偶爾傳來的溫熱和清甜。
似長夏午後,悠然掠過指尖的風。
他緊了緊手指,想要開口說話,寧疏卻仿佛有感應似的,慢慢的將頭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除卻煙花璀璨,還有翻湧著的曖昧氣息。
須臾,寧疏忽然扯唇一笑,眯著眼的模樣,比今晚所有的煙花都要好看。
“謝謝…阿沉。”
那一秒。
顧裴沉聽到了潔白雪頂上,花開的聲音。
……
兩天後。
祁晗來工作室簽合約。
她手裏拎著禮物,進了辦公室的門,見寧疏正盯著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麽,禮貌的笑了笑,道:“小疏姐,這是嘉言做的點心,她工作太忙過不來,知道我今天來簽約,所以拜托我送給你。”
一聽點心,寧疏眼神兒都亮了。
她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被驚豔到了。
小盒裏,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十幾種造型各異的小糕點,每一個都非常精致可愛,尤其是那兩隻小兔子造型的,簡直是戳破了她的少女心。
“幫我謝謝嘉言。”
寧疏隨手拿起一個小飯團,吃了一口,又道:“岑少最近還不錯?”
一提岑少,祁晗頓時頭疼起來。
“好的很,不過最近發神經愛上了高達。”祁晗聳聳肩,道,“總歸公司那邊暫時沒什麽事兒,他愛折騰就隨他吧。”
寧疏點點頭,緊接著又聽祁晗笑道:“聽說前兩天的拍賣會,江家少爺四千萬買了塊手表?”
“?”
聽著祁晗的語氣,寧疏稍稍挑眉,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祁晗轉身坐在一側的沙發上,“整個雲城都已經傳開了,難道您還不知道?”
寧疏搖頭。
她最近忙著找資料,還真沒太注意到外麵的動向是什麽。
“外界人都說,江少爺在拍賣場上殺紅了眼,愣是把一塊兒價值三百萬的手表拍到了四千萬,也不知道是人傻錢多呢,還是故意要觸收藏界的黴頭,現在收藏界的人,可都對江少爺頗有微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