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專程來投奔你的
不多時,天空便完全被墨色浸透。
顧思域歪著身子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交疊而放,一雙生光的桃花眸時不時的朝著落地窗外看上兩眼,神態閑閑。
“你哥還不回來?”
他腳尖抬起,輕踢了踢坐在一旁的顧言煦的褲腿,唇角含笑,“我大老遠的從京城跑過來,他連個麵兒都不露,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說著,清朗的聲調中還漫上一層委屈。
顧言煦正拿著筆電在開視頻會議,聽到顧思域的抱怨,隻幽幽的轉頭,眉目生冷的說著:“再多說一句,把你隔著窗戶扔出去。”
“……”
電腦對麵,正在做醫學演講的老教授當即被這話噎的一顫,好半晌,才慈眉善目的開口問:“小顧,你是對我的研究有什麽不同意見嗎?”
其他參加會議的醫生們見著這情形,頓時感覺脊背一麻。
這一個是他們院最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另一個則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之秀。
這倆人要是掐起來,那場麵,簡直不敢想。
也幸好還隔著一層電腦屏幕。
“宋教授抱歉,家裏的貓不聽話了。”顧言煦麵不改色的說著,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身旁的顧思域,“您繼續說。”
“???”
就很離譜。
他怎麽就跟一隻貓畫了等號?
顧思域半邊眉毛挑起,還想說話,但顧言煦一個眼刀撒過來,又冷又烈的,好像能殺人一樣。
隻能乖乖的閉了嘴。
……
另一邊,寧疏的出租車正被堵在高架上動彈不得。
雲城的晚高峰一向變態,堵上兩三個小時那都是常態,此刻夜幕之下,車流尾燈連成一串,遙遙看過去,宛如繁星般璀璨明亮。
空氣中隱隱的散著尾氣的味道。
寧疏端坐在車裏,目光平淡的掃過後視鏡,在車內不甚明亮的光線映照下,不大能看的清她眼底的冷漫。
跟著她的那輛車還沒走,隻不過剛才被車流衝散,落在了大後方。
從出租車的位置算起,大概也有五六個車位的距離。
出租車司機打開車窗,一隻手臂鬆鬆的搭在車窗沿上,道:“小姐,後麵跟著咱們的那車,不是你的熟人吧?”
寧疏回過神來,語調平淡的嗯了聲。
“………果然。”司機像是早就猜到了似的,歎息的語氣中,還隱隱的透露著一絲小興奮,“不過這種情況您都敢一人對敵,可真是讓人佩服!”
寧疏被司機的一人對敵逗笑,她揉了揉眼角,語氣散漫的很,“我看您似乎還挺開心?”
司機嘿嘿的笑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道:“不瞞你說,在開出租之前,我在部隊服過役,像這種跟蹤事件,簡直是小菜一碟!”
“哦?”寧疏頓時被吊起興趣,她手臂垂落在長裙上,笑著道,“看來您才是行家。”
“那可不!”司機驕傲起來,眉飛色舞的說著,“就我敢跟您打賭,這人絕對是第一次跟蹤,還是臨時起意的那種。”
“怎麽說?”
司機指了指後視鏡,有條有理的分析起來,“您看那車牌啊,雲AA開頭的,在雲城能拿的到AA開頭的,不是高門顯貴,就是有實力的主兒,這車牌子隻要一查,那絕對就能查得到是誰。”
實名製跟蹤,他可真是頭次見。
寧疏笑笑,司機的這番理論倒是有點意思。
“連車牌子都不知道擋,那不是傻嗎?”司機嘖舌,似是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又道,“除非說他開的不是自己的車,隻是想要借機嫁禍給對方,這倒還是有點可能。”
“…………”
寧疏對這司機簡直是刮目相看,她好奇的瞥了眼對方的臉,很年輕英俊,估計是當過兵的緣故,眉宇間還攏著幾分勃勃正氣。
許是察覺自己說的太多,司機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就…我太太很喜歡看宮鬥劇,我都是跟她學的,小姐,咱們馬上就能下高架了,接下來去哪兒啊?”
寧疏了然的點頭,低頭看手機的瞬間,正巧看到了林景澤發來的消息。
是關於車主的。
她盯著屏幕看了幾眼,微微勾唇,“重新上高架。”
“……”
……
顧宅
顧言煦的視頻會議剛剛結束,大廳的門便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顧裴沉和餘非帶著秋日裏的寒氣,一前一後的踏進門,兩人往廳內一站,四周都漫起一抹淺淡的冷。
見他回來,顧思域當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衝著顧裴沉招手。
顧裴沉卻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隻目光在廳內掃一圈兒,最後落在了顧言煦的身上,問道:“人呢?”
顧言煦知道他在問誰,不鹹不淡的回答,“沒回來。”
沒回來?
顧裴沉微蹙了蹙眉,鴉羽長睫垂落,影影綽綽的,在他挺翹的鼻梁上泅出淺薄灰影。
“喂,顧裴沉?!”
顧思域很是不滿對方的忽視,抬腳就朝著顧裴沉走了過來。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跟看不見他似的?!
簡直沒天理。
顧裴沉懶得理會對方的叫囂,隻是拿出手機,打開了某個軟件,盯著瞧了三秒後,清雋無瑕的麵容上掠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冷。
收了手機,他半側著頭對身後的餘非開了口。
“去瞧瞧,在高架上晃什麽呢?”
餘非領命,臨走之際,這才衝著一旁氣憤不已的顧思域,恭恭敬敬的鞠了個90度的深躬。
“……”
奇葩!
顧裴沉養出來的人,都是奇葩!
不管是弟弟還是保鏢,沒一個例外的!
餘非一走,顧裴沉這才騰出時間來看旁邊站著的顧思域,他眉眼輕挑著,緩然道:“這麽喜歡找存在感,送你去拍戲好不好?”
哇。
嘴真毒。
顧思域簡直氣的找不著北,狠狠的鄙視了一番顧裴沉後,轉身往回走,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渾身上下都散著老子很不高興的氣場。
顧言煦起身往廚房走,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二人的交鋒,他可不愛摻和這事兒,還不如有空思考一下接下來的病患怎麽治療的好。
他人一走,廳內就隻剩下了顧裴沉和顧思域兩人。
顧思域半沉著一張臉,桃花雙眸氤氳生波,他看著顧裴沉在一旁坐下,慢條斯理的開口道:“爺爺下了命令,讓我把事業重心挪回國內,我這次,就是專程來投奔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