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挺一般的

  車上一片寂靜


  司飛宇一手支著頭,一手開車,表情有些懶懶的,但車子卻極穩,這種路對他一個半職業級的賽車選手而言,簡直小菜一碟。


  寬闊的車廂裏,放著一首老歌。


  歌手沙啞的聲音落在寧疏的耳中,簡直是催眠的最好音符,她頭靠在椅背和車窗之間的空隙,眼眸半眯半闔的,長睫垂下,被光影一照,落了層淡淡的黑影。


  感冒藥的藥效上來了,困的不行。


  相比起她的懶雋,顧裴沉倒是坐的端正,他頭一偏,看見寧疏那昏昏欲睡的模樣,光潔的臉龐在忽閃而過的燈光裏,顯得瑩潤至極。


  突然很想捏捏。


  似乎是被這種念頭驚到,顧裴沉眼瞼微垂,將眼底的情緒盡數遮住,可細長的指卻悄無聲息的伸了過去。


  隻一秒的動作,隨即,他指尖就快速的離開了。


  像做賊似的,顧裴沉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可卻總覺指尖泛著異樣。


  寧疏的皮膚很滑,又涼涼的,很像一朵開在晨露裏的玫瑰花。


  司飛宇從後視鏡裏,冷不丁的看見顧裴沉的動作,也有點愣,不過隨即,他表情就釋然開來,輕笑了笑,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再仙兒的人,也擋不住有顆想要下凡的心。


  寧疏睡的不深,又被人捏了臉,頓時就睜開了眼,隻是她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有些木木的。


  顧裴沉早已收回了自己的手,一派端方模樣。


  坐直身,寧疏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摸出什麽異樣,可是剛才在夢裏,那觸感卻又是十分的真切。


  難不成……


  她蹙眉,轉頭看向身旁的顧裴沉,小小聲的疑問道:“剛才…是您捏我臉了嗎?”


  可話出口,寧疏就有點後悔了。


  這什麽鬼問題?


  顧裴沉會捏她臉,這想都不可能,不是她瘋了,就是顧裴沉瘋了。


  果不其然,顧裴沉緩緩抬頭,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盯著她,“沒有。”


  “……”


  行吧。


  就當她是做了個夢。


  這麽一鬧,寧疏也不太困了,隻是神思還有些倦怠,鼻腔也是悶的不行,她呼吸不暢,隻能微張著嘴,淺薄的光芒裏,唇形顯的格外好看。


  這感冒,來的可真莫名其妙。


  噠噠噠的聲音傳來,清脆又悅耳,顧裴沉習慣性的敲著車窗邊緣,目光往外瞥了會兒,忽然道:“長的挺一般。”


  “?”


  寧疏沒懂什麽意思,循著顧裴沉看過去,追問道:“什麽?”


  顧裴沉卻不看她,優雅精致的側臉上浮起一抹奇異的表情,言簡意賅的拋了三個字出來,“陸博凜。”


  “……”


  寧疏眨了眨眼,忽而笑開,她收回目光,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淡淡道:“跟您比,誰能比得過您。”


  就顧裴沉那張臉,別說放在雲城,就是全國,能有多少個帥過他的?

  更別提那從小被家族所浸潤出來的優雅和仙氣,都是刻在骨子裏,別人想學都學不來的。


  都說美人最怕同框,這話是一丁點都不假,今天見了顧裴沉的真容,她是真的開始懷疑書裏的寧疏是不是審美極度扭曲,怎麽能放著這麽帥的人不要,要去勾搭陸博凜呢?


  雖然陸博凜也是人中龍鳳的長相,但那一天天冷颼颼的氣質,跟個冰塊似的。


  靠近一分,就快被凍死了。


  正想著,顧裴沉那邊就又緩緩的開了口,聲音清朗,聽著就知道他心情不錯。


  “我也覺得。”


  ……


  回到顧宅,寧疏換好衣服下樓,結果一進廚房就看見了那早早就準備好的螃蟹。


  足足一大盆。


  小女仆有點狼狽的站在旁邊,手裏還抓著兩隻螃蟹,見寧疏回來,明顯的鬆了一大口氣,“太太,快救命啊……”


  寧疏忍不住笑出聲來。


  走過去,從她接過螃蟹來,寧疏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交給我,去冰箱拿點菜過來。”


  小女仆忙點點頭,走到冰箱那邊去,想起來件事,轉頭看向了寧疏,小心翼翼的說著,“太太,四少和您師兄是後天的飛機。”


  寧疏哦了一聲,察覺她語氣有點不大對,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麽了,你好像有點擔心?”


  聞聲,小女仆卻是難得耿直的點了點頭,目露擔憂。


  “確實……”


  寧疏和顧言煦確實不大對盤,這在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隻是四少從來不會把厭惡的情緒擺在表麵上,但是背後挖的坑,卻……


  想到這兒,小女仆整個人都有點不大好了。


  “按你這麽說,顧言煦好像很討厭我?”寧疏輕笑了笑,卻不甚在乎,“沒事,人都是會變的,說不定哪天他就會突然喜歡我了呢?”


  “……”


  小女仆一陣肝兒顫。


  ……


  外麵,顧裴沉正在給花澆水,放在一旁的電話就響了。


  他瞥眼看過去,沉如水的眸中意外的有了絲情緒,沉吟了兩三秒後,將電話貼在了耳邊,“嗯?什麽事?”


  聲音淡淡的,又有點不易察覺的不耐。


  “不藏著了是好事兒,隻是……”電話對麵的聲音,雖然蒼老,但卻聽得出來精神矍鑠,“為了小丫頭,你倒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顧裴沉蹙了蹙眉,反駁道:“想多了,不是因為她。”


  他願意露麵,是有著自己的考量,至於寧疏……


  隻不過是所有事件下的一個意外罷了。


  “好好好,不是因為她。”對麵的人哼笑了兩聲,又道,“隻是我聽說你那小丫頭脾氣挺暴躁,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人家留……”


  話未說完,顧裴沉就打斷了對麵,眉頭蹙起,“薛家的野心不小,這一回,剛好能敲打敲打。”


  “敲打是應該的,但也不要用力過猛。”頓了兩秒,對麵才繼續開口,“畢竟也是我曾經的學生,又求到我這兒來了,總要給老頭子留點麵子不是?”


  顧裴沉輕笑,心情愉悅的朝著廚房的位置望了一眼,“這事,我可不做主。”


  老頭子有點卡殼,琢磨了會兒其中的意思後,突然有點領悟了,“這麽說,你是真放心寧疏?”


  顧裴沉不語,過了會兒,才緩緩的開口,表情中透著幾分悠閑,“無可奉告。”


  “……”


  聽著顧裴沉的話,老頭忽然有種嫁出去的孫子潑出去的水的感覺,怎麽想都覺得很悲傷!

  他斂了斂眉眼,突然低低的笑了一聲,“有意思,算了,隻要不把人弄死,剩下的倒是隨便你。”


  顧裴沉這才滿意,嗯了聲後,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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