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來了
“這麽說,薛子吟當真蠢到親自給你遞酒?”秋千架旁,林景澤一臉懷疑的望著寧疏。
按理說,薛子吟也算得上雲城名媛團裏人氣最高的,可這智商怎麽就跟成反比似的,直線降落呢?
今晚那杯酒,寧疏不出事則已,萬一真喝出個好歹來,稍微一查,都能知道是她做的,這和傳說中的實名製下毒有什麽區別?
林景澤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寧疏卻聳了聳肩,開口道:“或許她是覺得,頭孢加酒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不過細細思考,這個理由,還真是有些難以服眾。
不由得,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眸中都升起了一絲淺淺的懷疑。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借刀……”林景澤慢吞吞的說著,可話還未說完,遠處就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急匆匆的,仔細聽,還不止一個人。
“小疏!”
不一會兒,寧父就出現在了寧疏和林景澤的視野之中,他臉上掛著幾分慌張和急切,在看見寧疏時,眼眸頓時亮了亮。
身後還跟著寧菀月和陸博凜。
寧疏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林景澤,對方心領神會,扶著她,慢慢地站了起來。
寧父剛才聽說了薛子吟的那件事,心中的震動可想可知,他急匆匆的來找寧疏,壓根沒注意到她身旁竟然還有人,現下見了林景澤,寧父也愣了兩秒,平息了一番心神後,才開口叫了聲林少。
在外人麵前,林景澤表情一向寡淡,但該有的禮數卻絲毫不會少,他淡淡的嗯了聲,隨即開口道:“寧伯父。”
寧父點頭,目光急忙轉回到寧疏身上,“我聽說剛才的事了,小疏你沒事吧?”
寧疏還未開口,林景澤就已經替她做了回答,神色依舊清寡,“沒碰那杯酒,除了有些感冒外,其他的倒還好。”
聞聲,寧父顯然是鬆了口氣的模樣。
倒是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寧菀月,眼眸微微眯起,眸底有幾縷暗光閃過。
“出了這樣的事,是我的疏忽。”寧父擰著眉,表情也沉重的很。
“爸爸又不是薛子吟,怎麽能知道她在想什麽?”寧疏淡笑,表情也有些不甚在乎,“反正也沒什麽事,爸爸你也不用自責。”
寧父點了點頭,眼眸略眨了眨,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好半天,才慢慢地開口,“小疏,這件事,子吟或許還有誤會……”
“誤會?”林景澤臉色忽的冷了下來,打斷了寧父的話,“酒都送到小疏的嘴邊了,您就不用強行解釋為誤會了吧。”
寧父心頭一怔,抬頭瞬間就對上了林景澤那雙無波無痕的黑眸,想要辯駁的話自動就消解在了嘴裏。
林景澤的眼神極淡,可是再淡,寧父在商場上打拚這麽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對方眸中那滿滿的警告意味,他又怎麽能看不出來?
隻不過薛家與寧家一向交好,又是小輩之間的事,他個做長輩的,總要出來說一番話,調解調解才對。
可眼下這形勢,恐怕自己是說多錯多。
林景澤意義不明的哼笑著,腰背挺直,隻是手臂搭在寧疏的肩上,有幾分輕鬆之態,“誰做錯了事,誰才會承擔責任,薛小姐既然敢這麽做,怎麽就沒想到會受到懲罰呢?”
頓了頓,林景澤掃過對麵三人,緩然道:“還是說,她覺得即便做錯了事,也可以不用承擔後果,真是可笑,什麽道理都讓她給占了。”
一番話,說的寧父汗涔涔的。
林景澤雖年輕,但那種藏在骨子裏的矜貴和高傲,是他們所不能匹及的,尤其是現在他雖然麵色清淡,但隻要眼睛不瞎,都能感覺到他在生氣。
而且,氣的不輕。
“寧疏從小可沒受過委屈。”林景澤鬆開自己的手,神色在一瞬間變的冰冷,像鋒利的刀,“京城那樣的地方,她尚且生活的開心安全,想不到在雲城,竟然差點栽了跟頭,寧伯父,換做是你,你會樂意嗎?”
“……”
寧父喉間幹啞,腦中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自己幸好沒有替薛家求情,否則雷霆之怒砸下來,誰能受得起?
寧菀月站在不遠處,忍不住咬了咬唇,心裏像是有一團亂麻似的,怎麽解都解不開。
她身形微微一僵,想要往後退,身後卻突然一隻手伸來,攔住了她的腰。
抬頭,是陸博凜森然又清冷的眼神,帶著幾分探究。
她佯裝避開,可心底的震動卻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寧疏眼神敏銳,一早就將寧菀月的異樣看在眼裏,她唇角一翹,像綻放在夜裏的紅玫瑰,“爸爸,薛小姐的錯,就讓她自己擔著吧,宴會不是要開始了嗎?”
……
十幾分鍾後,寧家的宴會正式開場。
在場的客人很多,但大多數人都選擇性的避開了寧疏和林景澤坐著的地方,或站或躲的,反正是沒人敢靠近那兩位神仙。
寧疏回頭,望著空了一大片的座位,忍不住揶揄道:“你看看,你一來,人家都怕你怕的不敢坐在這裏了。”
林景澤卻是無所謂,空著更好,他說話也不用再顧忌著什麽。
眼眸掃過台上,寧菀月顯然有些不在狀態,臉色有些蒼白的,念詞的時候都泛著點僵硬,旁的人或許聽不出來,但對於寧疏和林景澤而言,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不像寧菀月平時的樣子。
“她怎麽了?”寧疏看她,眸底幽暗生光。
林景澤淡淡一笑,小臂靠在椅背上,姿態輕鬆的說著:“或者,是心虛了吧。”
寧疏抬眸,和林景澤微微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默契十足,忽而就笑了開來。
他們這一笑,自然是引的不少人往這邊看了過來,好奇滿滿。
餘非原本在遠處站著,冷不丁的就聽到手機響了,他走了幾步去電話,剛聽了兩句,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當真?”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餘非下意識的朝著寧疏的方向望了過去,“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餘非先是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氣,這才急匆匆的跑到了寧疏身後。
“怎麽了?”寧疏回頭,看見餘非那張分外緊張的臉,問道。
餘非平息了一番心情,眼眸垂了垂,壓低了聲線,說道:“三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