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線索
方境曉並不想讓許清池這麼單純的小孩兒捲入這場不明性質的陰謀紛爭，一閉眼睛掛斷了電話。
許清池怔怔地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方境曉不久前說好的陪著自己照顧好許爸爸的話言猶在耳。
他真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許清池甚至忘了方境曉是個身家上億的大老闆，是個家大業大的富貴家庭里的大少爺。
而自己，攏不過是個美院的窮學生的日日夜夜打工補貼家用的窮學生。
「許清池，你太傻了。」許清池在心裡默默地自己說道，心裡的小人兒嘲笑著狼狽的自己。
「姐姐，可以刷卡嗎。」許清池掏出餘額不多的銀行卡遞了過去。
護士拿出POS機，剛想接過許清池手裡的卡就被一隻手阻斷了。
「美女，用這張卡，先扣十萬過去，如果有剩下的直接退給這個小朋友就行了。」
許清池回過頭來，看到易辰安正在對自己笑著，
「易先生，你這是在幹什麼。」許清池有些生氣的掙開易辰安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執拗的要去將護士手裡的金卡搶回來。
護士看著兩人你推我往的，懶得等下去，直接刷了易辰安遞過去的金卡。
「摁密碼。」
易辰安連忙伸過手摁下六位數字，接過刷好的卡。
許清池費力地拖著他走到一邊，不影響身後繳費的病人。
易辰安笑意吟吟地任由他拖著離開，像個被媽媽抓回家的大孩子跟在後面，
「我給你寫欠條，這個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許清池說著就要從口袋裡拿出紙筆寫下欠條。
易辰安擋住許清池動作的手，「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沒有五萬塊。」
許清池臉唰的變得通紅，有種謊言被揭穿的窘迫感。
「那我，我可以打工賺錢還給你！」許清池硬著脖子說道。
易辰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屁孩兒，我可是個商人，你覺得我會白白捨棄掉自己的利益嗎。」
許清池頓時警覺了起來，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易辰安對著他壞笑了起來，猛的伸出手將許清池柔軟的腰肢一把摟住，將人攏到自己身前。
易辰安猛的將頭低下去，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道，「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許清池連忙將頭最大力度地撇到一旁，聽到易辰安的問話，趕緊將頭在空氣中擺出了陰影。
「為什麼不好，我長得又不醜，錢雖然不多，養你和你爸也是綽綽有餘了，你還有哪兒不滿意，哦對，我挺持久的。」
易辰安朝著許清池眨了眨眼睛，許清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易辰安的懷裡掙脫了出來。
許清池喘了一大口氣兒，才說道，「我不喜歡男人。」
易辰安摸著下巴，像是略做思忖后說道，「那方境曉呢。」
許清池此刻此刻並不太想提起這三個字，「這跟你沒有什麼關係，易先生，我還有事就不叨擾您了。」
易辰安看著許清池鐵青的臉色，知道自己提到了不該提的話題，扯住將要離去的許清池，
「我開玩笑呢，條件和我上次提出來的一樣，你好好考慮，我的電話永遠開機。」
易辰安晃了晃手裡的電話，他看到許清池眼裡的一絲上次談話時所沒有的遲疑。
而易辰安只要看到了許清池眼裡這一絲遲疑就足夠了，也不枉費他花費許多精力布下這場大局。
易辰安滿意的走出了醫院，打給看押著宋遠的幫手，「人怎麼樣了？」
「老闆，已經醒了。」幫手瞄了一眼正坐在原地雙眼渙散地看著前方的宋遠，恭敬的回答道。
「嗯，把東西放過去吧，這麼多人的腦子，不至於蠢笨的找不到線索。」
「是。」
S市雕築公園內。
程風抬起手錶看了看指針，下午六點半，天色已經隱隱有些幻化為墨色的趨勢，公園裡吃完飯來散步的遊人越來越多。
謝鵬和方境曉已經到了離雕像不遠處的花月國際大酒店，程風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那尊維納斯雕像出了神。
「喂？」
「我們似乎想錯了。」謝鵬和方境曉站在酒店裡的賞月景觀房，而事實是房間里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
「他是不是在耍我們。」謝鵬有些心力交瘁的喃喃道。
「不，沒有，我知道了。」程風看著眼前維納斯女神微微揚起的頭，順著她淡漠的眼神慢慢望去。
程風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維納斯花月夜，他似乎明白了話里的含義。
「你們去跟警方聯繫，讓他們準備安全屋，我把人甩掉就來。」
程風透過麵包店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身後執著的黑影。
程風快步走了起來，在人潮里竄動。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徑直跑進離花月酒店旁邊的另一家酒店，
進入酒店時，電梯口正有一波等待上樓的旅行團驢友。
程風快步閃入電梯旁邊的安全通道，關上了門，在縫隙里看著跟蹤者走進酒店，默默盯著電梯停留的樓層。
程風看著他踏上了電梯，目視著電梯門慢慢閉合，露出滿意的笑容，小跑著下了負一層，低著頭從地下車庫走過，轉到花月酒店樓下。
程風摁下電梯直達頂層，到達頂層后並沒有去找謝鵬和方境曉會和，轉腳踏入安全樓梯爬上天台。
天台上空無一人，隱隱有著風吹過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太陽慢慢在雲層的遮掩下落了下去。
程風慢慢走到欄杆面前，往下望去，正對著維納斯女神雕像，程風同維納斯雕像來了個對視。
慢慢往上看去，月亮隱有要上來的趨勢了。
程風拿出手機，十五號的日期赫然在目。
維納斯花月夜，指的不過是個賞月的最佳地方，三人只摸透了維納斯的意義，而被這背後的人設下的障眼法迷住了眼。
只有花月酒店的天台，才能正對著維納斯女神雕像，而這個天台，才是最好看圓月的地方。
程風打開簡訊頁面，看著上面的時間，慢慢拼湊出方位向，他順著數字方位所指的方向，走到了樓梯口的後背面。
銀色的優盤正擺在面前，在月色的掩映下隱隱發著光。
程風拿起U盤，快速跑下天台，打給了正在同警方交涉的謝鵬。
「我拿到了，在酒店門口等我。」
程風下到酒店門口的時候，看到剛剛故意為了混淆視聽而躥進的酒店門口，被三個人分別甩掉的黑衣人正好碰頭。
「喂！」程風朝著他們大喊了一聲，引得路人側目。
黑衣人警覺的回過頭，看到程風揮了揮手裡的東西，朝著他們慢慢豎起了中指，比了個口型，「我CNM。」
說完程風拉開車門踏了上去。
「靠，我要殺了他。」其中一個黑衣人被程風這一個中指搞的怒不可遏，掏出摩托車鑰匙就要追上去。
「別去了，那是條子的車。」大哥模樣得人一把扯住他，搖了搖頭。
三個人只得調頭回了基地。
「有電腦嗎？」程風問道一旁的蔣之舟。
「有。」蔣之舟從夾板中取出電腦遞給程風。
程風接過電腦將優盤插了進去，優盤打開的時候，密碼鎖跳出來顯示在屏幕上。
「操，狗東西，還設了密碼。」謝鵬終於忍不住自己的性子，罵了句髒話，心裡狠狠將人揉捻了千千萬萬遍。
「到安全屋了再試試吧，車裡不安全。」程風按住謝鵬激動的手。
車子一路行到安全屋時，宋卿已經抱著謝榭跟著蔣之舟的隊員們等在了門口。
「怎麼樣了，找到宋遠的消息了沒。」宋卿緊張的扒住謝鵬的手問道。
謝鵬拍了拍宋卿，「拿到了一個優盤，還沒有解開，別太擔心了，應該不會有事的。」
宋卿紅著眼睛點點頭，她害怕自己再多說幾句給了身旁的丈夫更大的壓力。
小謝榭懂事的趴在媽媽的肩膀上，小手輕輕的拍著媽媽的後背，用自己的一點小動作給予母親安慰。
「你們那邊有破譯密碼的專員嗎。」程風朝著蔣之舟問道。
「我得打電話問問。」蔣之舟並不清楚隊里網路小隊的情況，走到一邊打起電話給破譯人員。
「方境曉，你也問問吧。」程風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機上的簡訊，試圖能在裡面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方境曉也起身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
程風聯繫著簡訊時間，不斷的在幾個數字間尋找關聯。
「0927……靠又錯了！」程風第二次輸入進八個數字，電腦界面上又彈出密碼錯誤的提示框。
「怎麼樣了？」謝鵬看到蔣之舟和方境曉雙雙走了回來，抬頭問道。
方境曉看了看蔣之舟，示意他先說。
蔣之舟也不忸怩，「四個小時，我覺得時間有點長了，你呢。」
「三個小時，彼此彼此吧。」方境曉癱在椅背上，腦子裡不斷回想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要你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慢慢消失……」
「你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他。」
這一切，好像從最開始起，就並非是針對宋遠的。
如果那隱藏在黑暗裡的人真的是為了綁架宋遠而協助李汶做下整個布局，為什麼又會將自己牽連在其中。
而且他似乎很在意自己到底會不會去參與到這場拯救宋遠的特殊行動中去。
如果這一切的一切，並非是為了宋遠，李汶也只是一個幌子，那麼，真正的目標，只有……
「讓我試試。」方境曉猛的從椅子上蹬起，將程風面前的電腦拿到自己面前。
方境曉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背後在冒出的涔涔冷汗，如果這個密碼輸進去正確，那他們所有的行路步驟，早就被這個黑暗裡的人掌握的清清楚楚了。
方境曉控制住手指的顫動，將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攏共八位數字慢慢輸入進電腦屏幕里。
謝鵬搶先伸過手按下了回車鍵，屏幕上的提示框變成了綠色，密碼，正確。
方境曉攥緊了拳頭，他真實的出生年月日除了宋遠和方家人，應該沒有人知道。
而剛剛輸入的密碼，正是不同於他身份證上的自己的真實出生年月日。
這個人……實在是太詭異了，自己和這群人好像是他手掌里的螞蟻，在任由他玩弄。
屏幕上孤零零地白鞋一個視頻文件。
封面是一片黑暗，蔣之舟拿起滑鼠點開了視頻。
開頭一陣相機的亂碼抖動后，一個被五花大綁著的人出現在鏡頭上。
程風緊緊盯著屏幕上虛弱不堪的人，那是宋遠。
一分多鐘過後，屏幕里走出來第二個人，他背對著鏡頭，拿著長鞭子在手裡掂量掂量后，猛的一下抽在宋遠的身上。
宋遠的嘴上被黑色的膠布貼的緊繃繃的，痛的聲音卻喊不出來，只能緊緊閉著眼流淚嗚咽。
程風的手越攥越緊，青筋慢慢布露在手背上，眼裡漸漸充斥上鮮紅的血色，他恨不得衝進屏幕里把那個背對著他們的人抓出來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方境曉蹙著眉頭，宋遠痛苦的表情讓他心裡越發的內疚，不斷自責著自己做錯了事，害了宋遠替自己受了這份苦。
宋卿把謝榭放到一邊玩玩具，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她害怕孩子看到自己作為母親懦弱的一面。
蔣之舟按緊了腰間的槍柄，他生怕自己一激動打穿了隊里的電腦設備。
「老子一定要殺了你……」程風咬緊了牙關，眼神里像是淬了毒，惡毒地看著屏幕里的人。
宋遠被鞭打了整整三分鐘，視頻的最後一分鐘，屏幕里的人放下了鞭子轉了過來，摘下了口罩。
「李汶！」程風看到屏幕上笑的陰毒的臉說道。
視頻里的李汶用他那隻被宋遠啃噬的不成樣子的殘臂勒著宋遠的脖子，一把撕掉了他嘴上的黑膠布。
「來，好好跟這群深愛著你的人們說說話，老子給你機會，」李汶揪住宋遠的下巴把他的臉正對著鏡頭，陰險地說道。
宋遠扯了扯刺痛的嘴角，「慫貨，你這一輩子，也就能昨天別人的狗了，你大可以放心，等你死了，我替你老婆在印度找個好東家哈哈哈哈哈哈。」
視頻里的宋遠張狂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