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人父

  宋遠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桌上一堆財務報告發愁。離職的前總裁手腳不幹凈，公司的賬上許多地方都做了祟。


  「兒子！你回國啦？」宋母神采飛揚的跟自己兒子打著招呼。


  「您還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啊？」宋遠輕笑著調侃她「爸呢？」


  「你等下，他馬上過來。老宋，兒子電話。」一陣嘈雜背景音過後，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


  「工作安排好了？」


  「嗯。在萬康萊的子公司做事。」話音剛落，宋母就湊到了收音筒旁，「萬康萊可不是個老實人，你要小心點啊！」「你叫喚什麼，他這麼大的人了，又不缺腦子。」宋父努了努嘴，對於宋母的提醒不屑一顧。


  「知道啦媽，你們什麼時候回？」


  「明天的飛機，到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你好好工作吧」宋父做事雷厲風行，不等宋遠說話便掛掉了電話。留下電話那頭的宋遠無奈至極。


  夜色像是漠然的海，不到七點已經涌襲了整個天空。宋遠坐在駕駛座上，握著方向盤，不想回到那個沒有一點煙火氣的家，卻又不知道該去哪兒。


  手機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應時的響了起來。


  「喂您好，我是宋遠。」


  「裝個屁啊！人模狗樣的！回國也不告訴我一聲兒。沒個傍家沒飯吃吧？」熟悉的聲音一點點裹緊宋遠，好像這才有了一絲人意。


  「是啊。怎麼？收留收留我？」宋遠語氣中透露著疲憊，卻又掩不住嘛一點點喜意。


  「我在飯館呢，就以前開的那家。過來吧」


  「好嘞。」多年的相識已經不需要用言語過多的修飾。宋遠踩下油門，駛向大學時候的小基地。


  「靠，來這麼晚，當老總了就是不一樣哈。」陳天從廚房閃身出來給了宋遠一拳頭「老四在那兒呢，你們去聊聊天。店裡忙，我得幫會兒忙。」宋遠仔細打量著陳天。從前流行的鍋蓋兒劉海已經剪成了清爽利落的寸頭，花里胡哨的衣服也變成了簡單的純色T恤。眉目間多了份男人的成熟穩重，儘管陳天笑的很開心，但眼底赤紅的血絲證實了他的生活也不是這麼的如意快活。


  「三哥！」宋遠還沒走到桌前。就看見周鶴紅著臉招手。從大學第一天見到他起，周鶴就成了大家調戲的對象。男人間的葷段子，周鶴沾上一點就臉紅。


  「你小子，沒帶女朋友來？」宋遠笑嘻嘻的捏了捏周鶴的臉。


  「她去老家了，我過兩天就去。提親。」周鶴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他雖害羞，做事倒是把好手。憑著踏實肯乾的勁兒也在某國企中提了幹部職位，分配了房子。


  「挺好。來。喝一杯」宋遠點點頭，拿了兩個杯子倒滿，碰了一杯，酒精的麻痹能讓他暫時逃離現實的困擾。


  「二哥他……」周鶴小心翼翼的提起方境曉，剛出口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他挺好的，這幾天跟他有生意上的接洽。」宋遠倒是淡然，似乎並不建議。


  「菜來咯！」陳天一聲吆喝打破了暫時的尷尬。爆炒腰花，毛血旺，回鍋肉，陳天絲毫沒忘掉大家的胃口，搬了箱酒坐下。


  「來來來，今兒個不醉不休。」陳天蓄滿了酒，還沒送到嘴邊，一隻小手掛在了他手臂上。


  「爸爸！媽媽說你不能喝酒！」小男孩掛在陳天身上就要去搶酒杯。


  「哎我說你個小崽子。跟你媽串通一氣了？變形金剛要不要了？去去去，老爸今兒破戒，回去就給你媽跪搓衣板。」陳天把兒子放在地上，連哄帶騙的將人趕走。


  三個人聊著從前的事，一箱酒漸漸見了底。


  「天哥，結婚了累嗎。」周鶴醉醺醺的，眼前都冒出了兩三個陳天，潛意識讓他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累。怎麼不累。孩子一出生，奶粉錢，衣服錢，尿不濕，小玩具，上學，太多了講不完，這些東西哪哪兒不花錢。我拼了死命的賺，也就能讓他的起點不落在別人家孩子的後頭」陳天含糊著說，又悶了一口酒，「可是老四，你看，你看著這個小傢伙從出生，這麼一點點到現在會跑會跳還會管我了。他和他媽，還有現在肚子里的那個，他們就是我的盼頭。等你當了爹你就知道了，生活嘛，誰先倒下誰就輸了。」宋遠靜靜地聽著，看到收銀台前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丈夫的陳太，人聲鼎沸的湘菜館里，一絲絲溫暖在心裡悄然萌芽。


  作者有話說；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們在長大父母在老去。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大聲告訴他們，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