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痛徹心扉
第二天一上班，秦鍾就給馬文才打了一個電話：“馬書錄，有個好消息給你通報一下。”
“是秦鍾啊，好消息，你等等啊，讓我猜一下，是又有投資？”馬文才聽到是好消息，哈哈笑道。
“不愧是書錄，一說就能說到點子上。”秦鍾笑道：“省科委有一個立體山林養殖的課題，將項目基地選在了蓮花鄉……”
“真的啊，到底是怎麽回事，秦鍾，你給哥哥好好說說。”馬文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擊暈了，這不，這會已經跟秦鍾稱兄道弟了。
於是，秦鍾將如何碰到省科委張主任一行的經過娓娓道來，當然，也在馬文才麵前將孫強、李娟麗和張寶金，甚至是桃樹坪村村長三錘好好提了提。就說這些人在留住這筆投資的過程中，都是功不可沒的。
馬文才當然清楚居功至偉的是秦鍾，人家學個雷鋒，就能撿回這麽大的投資，而偏偏人家居功不自傲，還不參與，完全交給地方處理。
光省裏的投資，就是五千萬哪！哪有當權的見了這麽大項目不眼紅的，那秦鍾居然沒有參與的意思。
這就是境界呀！馬文才從心裏服了這廝。
跟秦鍾通完電話，馬文才立刻從孫強和三錘那裏求證，馬上得到了第一手資料，可是，就連他們也不知道省科委已經有了決定。
馬文才愈發感激秦鍾，這小子夠朋友，隻告訴他一個人，分明就是讓他來操作，也是將最大的一份政績交到了他的手中。
馬文才深深吸了口氣，馬上電話通知陳剛，要求立刻召開臨時小範圍的常委會。
半個小時，縣委臨時常委會在小會議室舉行，參加會議的隻有縣委書錄馬文才、大人張武昌、常務副大人於學文、縣委辦公室主任陳剛和縣衙門辦公室主任王輝。
幾個人都能看出馬文才一臉興奮，正兒八經的常委會應該是在十點開始，這會剛剛九點，看來是有什麽好事。
馬文才習慣性的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我向大夥通報一個好消息，剛剛得到通知，省科委有一個立體山林養殖的項目將要落戶我縣，具體位置是蓮花鄉附近的青雲山脈。”
幾個人麵麵相覷，顯然沒有聽過這個新名詞，就是個養殖嘛！馬文才至於樂成那樣，看來真是想錢想政績想瘋了。
馬文才笑了笑：“本來我也不清楚這個名詞的意思，可是經過谘詢，我才知道，這是一個大項目，尤其是我縣山林覆蓋率達到百分之五十，如果這個項目取得成功，將有可能改變我縣的農業產業結構。”
張武昌道：“馬書錄，你說說這個投資有多大吧！”
“五千萬。”馬文才豎起了五個手指。
大家對這個項目沒多大興趣，可是“五千萬”這幾個字對大夥的神經觸動很大，有人眼神已經開始明顯變化了。
馬文才收到了滿意的效果，接著道：“坦白跟大夥說罷，這又是許副大人拉回來的項目，唉，他要是不走該多好啊！”
張武昌點點頭：“原來是那小子，還真是個怪才，你還別說，一段時間不見，還真有點想他。”
“咱們團隊中，這樣的人才太少了。不過，他是尊大佛，咱們青羊縣的廟太小，你們是不知道，他才去虹彩幾天，虹彩那一潭死水愣是給他攪活了。”
此時此刻，馬文才對秦鍾是滿是溢美之詞。
王輝點點頭：“許副大人真是了不起啊！”
馬文才笑了笑：“扯遠了，扯遠了，這不，早上秦鍾剛剛通知我，我就召集大家開個短會，這件事很急迫，省科委方麵從省裏爭取了五千萬的啟動資金，並要求我們也起草一份報告，怎麽著也能爭取一點。”
張武昌點點頭：“好，這件事我們來做，省科委不可能做活雷鋒，所以，我們投的錢越多，以後回報也會越可觀。”
馬文才點點頭：“說的沒錯，這件事主要還是你們衙門那邊牽頭，我手裏可沒錢。”
這一次張武昌的表現卻讓馬文才很意外，張武昌道：“馬書錄，我手裏有沒有錢你最清楚，但是遇到這樣的好事，衙門雖然沒錢，我覺著也要想辦法湊出個一兩千萬，起碼要跟省科委平分秋色。”
“好，有魄力。”
張武昌繼續道：“另外，我認為針對這件事，縣裏應該成立一個項目組，切實有效的推動這個項目，咱們縣好久沒有過這樣的大項目了。”
馬文才點點頭：“我同意張大人的意見，我提議張大人擔任項目組組長。”
張武昌馬上搖頭：“馬書錄，您是書錄，你是舵手，有您把握方向，我們心中不慌，我提議，還是由馬書錄擔任項目組組長，大家有沒有異議，同意的請舉手。”
說完，張武昌第一個舉起手來。結果自然是全票通過。
下來由衙門辦草擬一份文件，馬文才最後在眾望所歸的情況下，擔任了項目組組長，副組長是張武昌，也是項目的實際負責人而已，其它與會的都是項目組成員。
這當然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項目成功後，人人有政績，人人有錢分。
……
秦鍾不知道，省科委的項目在青羊縣縣委縣衙門造成多大的震動，他也沒工夫去想，現在真的是日理萬機，比總理還忙。
這不，剛剛跟馬文才通了電話，他又將電話打到了陳少乾哪裏。
“哥，我知道你在美國那邊路子野，我手裏有一份可研報告，你給咱找一家信得過的投資評估公司，好好分析一下，不求有多大成功，但是不能失敗。”
陳少乾一聽笑道：“許書錄，狀態進入的不錯嘛！本來咱們兄弟，公事我是不打算幫你的，要是私事，絕無二話。不過嗎？看你不容易，我就幫幫你，哈哈，把電子版給我發過來，我盡快給你消息。”
“多謝幹哥哥，快要當爸爸了吧？”
“快了，這段時間你嫂子不知道有多緊張。”
秦鍾笑道：“緊張什麽？就像公雞下蛋，第一次總是這樣，第二個就會習慣的。”
“啊，還第二個，我可沒想過。”陳少乾搖頭道。
秦鍾道：“老大，你雖然是太子，可是咱們國家現在不提倡生一個了，社會負擔太重，那啥，你可以做個表率嘛！”
陳少乾被他逗笑了：“好了好了，我這個人隻顧眼前，那啥，到時候你過來啊，有你在身邊，我放心。”
“我盡量吧！預產期大概在什麽時候？”
“八一。”
“這個日子好，我安排好的，那個報告盡快呀！麻煩老大了。”
掛了電話，秦鍾看了眼牆上的鍾表，居然已經到了十一點半，一上午算是過去了。雖然時間過得很快，可是秦鍾卻覺得挺充實。
……
日上三竿的時候，董佳怡才從沉睡中醒來，緊蹙著黛眉，慢慢睜開血紅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慘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的房間的，她隻是感到自己的檔部處已經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如同灌了鉛般的沉重，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如同遭受過淩遲一般。
這一睡就是三天。
董佳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感覺自己的靈魂在夢裏和現實中來回遊蕩。
腦袋裏空空蕩蕩的，似乎失去了一段記憶。
三天裏，汪小菲每次將熱飯熱菜送進去，然後又將涼透了的端出來。
董佳怡下意識的認為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可是潛意識又不讓她想起，她很想一睡不醒，可是每當聽到孩子們稚嫩的讀書聲，她又有了生的念想。
三天後，董佳怡蹣跚著下了床，正好汪小菲推門進來送飯，董佳怡一個踉蹌，汪小菲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沒事。”董佳怡倔強的要站直身子，目光掃過汪小菲臉上的青紫淤痕時，腦海裏閃過幾頁支離破碎的畫麵，她一下子抱著頭痛欲裂的腦袋，蹲在了地上，口中大聲哭喊著：“不要，不要……”
汪小菲紅著眼睛摟著董佳怡，溫柔地道：“佳怡，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董佳怡慢慢抬起淚眼，看了眼汪小菲，然後道：“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汪小菲點點頭，指了指桌上的飯盒：“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吃點東西，學校那邊我給請了假，可是孩子們很想你。”
董佳怡微微點了點頭。
汪小菲走出去的時候，順便帶上了門。
董佳怡靠著門背後，慢慢滑坐在地，剛才腦海裏閃現過的畫麵，那麽的真切，如同切膚之痛，讓她不敢相信，不敢回想。
她慢慢抬起頭，目光盯著衛生間的門，似乎那裏有什麽在召喚她。董佳怡站起來，突然有感覺一陣頭暈，她知道是自己長時間水米未盡，出現了低血糖的症狀。
推開廁所門，目光慢慢搜尋著，終於在門背後的角落，她看到了卷在一起的校服，她伸出顫抖的手，就好像裏麵蟄伏著一條毒蛇，當提起校服，一條白色的胖次滑落下來，上麵除了斑斑血跡，還有片片黃色的斑痕。
轟，董佳怡後背猛地撞在後牆上，接著幹脆跌坐在地磚上，頓時淚如雨下，發生的一切從新在腦海裏回放，是那麽的殘忍。
董佳怡捂著臉，撕心裂肺的哭著，淚水從指縫中噴湧而出，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嘶啞。
一牆之隔的外麵過道裏，汪小菲也靠坐在牆角，嘴裏咬著手指，死死忍住自己的哭聲。
就在這時，樓下的幼兒園教室裏傳出孩子們稚嫩卻朗朗的讀書聲：“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唯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聽到這裏，董佳怡慢慢抬起淚眼，她知道，從此以後，這些孩子就是她的整個人生，全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