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數獨
有過一人硬扛幾十個複製人的經曆,舒時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更何況這些喪屍的能力還沒有複製人強,活動起來也不怎麽靈活,他解決起來雖然不輕鬆,但也不是打不過。
可一個人瞬間幹掉十幾個喪屍也不太現實,舒時注意著腳下,把身邊的那幾個躲過去後便瞅準時機朝外跑。
他那個塑料盟友像是來看戲的,既不躲也不搭把手,就那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被圍困。
等暫時脫身,舒時隻瞥了雲野一眼,隨即往反方向的樹林裏去。
玻璃方盒周邊圍滿了枝繁葉茂的大樹,從遠處往樹林裏看,最直觀的感受是黑。
目前隻見到了雲野一個任務者,所以這裏應該不是空間主場地。
舒時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高級就撞上了大地圖,這運氣都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他連任務者都沒見到幾個,更別談找到鍾如季了。
開局即黑夜,不出意外的話他睜眼時就已經是午夜了。
風打著樹葉,舒時在這細微的響動中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跑步聲,他稍微側目,餘光中出現了雲野的身影。
他沒心思搭理對方,現在除了喪屍外,他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
雲野沒想到自己這個盟友的氣性這麽大,半句話不說就自己走了,他跑過去拍了下對方的肩,說:“你打算一個人闖?”
舒時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不然呢?”
雲野背著那個他搜過的棕色背包,身上多了許多顏色不正常的血跡,半指手套都有不明液體附著在上麵。
他心情稍顯愉悅,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繼續道:“你不怕裏麵有更多喪屍?”
“我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舒時反問,回頭朝玻璃方盒望了眼。
他解決的喪屍大概有六七個,但此時已經沒有喪屍追來了。
“保留點體力,我們的食物並不多。”雲野道,將手中的麵包給他,“還給你。”
舒時看了眼,沒要。
“既然要一拍兩散,我拿著你的東西也不好。”雲野說著,又將帶著血的短匕一同遞了過去,“你找的,所以是你的。”
他的神色沒有一開始那麽冷漠,看起來有點人氣。這個變化還是基於他解決了數個喪屍的前提下。
舒時停下腳步,對方也跟著停下腳步。
他吸了口氣,說:“你能不能不要鬧了?”
雲野看起來很是無辜,說:“我哪裏鬧了?物歸原主而已。”
舒時拒絕地很幹脆:“不要。”
“……”雲野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又說:“那我就當你同意繼續結盟了。”
他將食物收回包裏並將短匕插在了包側,十分自然,且格外嫻熟。
舒時:“……”
他是真的沒遇見過這麽獨特的無賴。
“你怎麽想的,往樹林裏跑?”雲野捏著肩帶提了下包,他四處看了眼,“這裏不像好地方啊。”
舒時沒說話,因為這裏確實不像好地方,他才進來就想走了,可是除了樹林之外壓根無處可去。
這裏的樹生得高大,放在酷暑應該是個好的遮陽傘。
越往裏走,腳下的泥土便越泥濘,再遠一點還能看見水光。
舒時看見了連成片的沼澤,地上的枯枝落葉也越踩越鬆軟,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走下去。
大地圖裏,任務者會被分到不同的位置,而且照他看過的資料來說,高級大概率是沒有NPC的,因為高級不需要,鬼怪也不需要。
沒有NPC也就意味著集合點得自發尋找,玻璃方盒外除了樹林還是樹林,他們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不然就是待在原處等死。
雲野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指了指那條能踏足的地方說:“有路,要不試試?”
舒時權衡了一番,最後還是嗯了一聲。
畢竟隻有這一條路,早走晚走都得走。
-
高級的鬼怪擁有絕對的掌控權,任務體製幾乎插不上手,高級空間裏,鬼怪即一切。
樹林裏有條小路能穿過沼澤,但隻能過一個人。
眼見著道路越來越窄,雲野自發地走到舒時前麵。
舒時看他一眼,算是默認了。
畢竟他不可能將後背留給一個陌生人,還是個性情古怪的陌生人。
樹林裏萬分寂靜,無蟲無鳥,還是偶爾的微風讓這裏顯得沒那麽沉默。
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樹林,雲野沒有回過頭,舒時也沒主動找過他。
他們一路無言地走到了灰色圍牆邊,矮身從那個壞了的鐵門裏鑽出去。
雲野在前抽出了匕首,舒時也早就把格|鬥刀攥在了手中。
舒時的視線被擋,隻能看見雲野的背影,還聽見了他的一聲輕笑。
“或許我們不該出來。”雲野道。
舒時走到他旁側,看見了兩男兩女。
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友好,而且很明顯是盯上了他們的武器。
如果初級是互幫互助,中級是各憑本事,那麽高級便是暴露人性。
舒時一直覺得自己遇到的任務者大多都是有良知的,但他也知道這是因為他還沒看過高級。
這裏不是樹林也不是沼澤,更不像那個玻璃方盒那麽坑人。
舒時看了眼對方身後的湖泊,覺得風景還算宜人。
他們被困在樹林中央,對方待在湖泊邊,遠處還有獨立的山。
就像是多個空間組合在了一起,隻留一條來往的渠道。
如果不是對麵的四人明顯不歡迎,他倒是想在這兒待一會兒。
四人團中有個剃了光頭的男人,臉長得不錯,就是人好像不怎麽樣。
光頭先是看了眼雲野的背包,然後又看了看舒時手上的格|鬥刀,笑得分外無害:“兩位,不如按規矩來?”
所謂規矩就是“見者有份”,舒時看的資料裏有提過這一行,這種話在中級也很普遍,但大多是擊殺空間裏搶奪資源時才會提起這個“規矩”。
舒時很久沒聽過中二的話了,所以也沒想過這話會從雲野嘴裏說出來。
雲野掃了一眼對方貧瘠的資源,對著光頭毫無感情地笑了笑,用平淡的語氣狂妄道:“什麽規矩?我就是規矩。”
對方四個人,他們隻有倆,舒時不得不佩服一下他的勇氣。
傲是挺傲,就是不知道傲的對不對。
舒時本來覺得他們是有機會原路返回的,但現在是不可能了。
對方應該也是臨時結盟,看起來就不默契,各有各的打法,結果個個都沒打贏。
舒時愉快地做了次旁觀者,就像雲野看著他被喪屍圍攻一樣。
風水輪流轉,報應不爽。
雲野的身手毋庸置疑,好歹也是以一己之力解決了十三四個喪屍的男人。
舒時覺得他打起架來是真的狠,每招都像是要人命一樣。
對方四個人,有兩人見不敵雲野便退出了打鬥避免殃及池魚,總的算下來,雲野算是一挑二。
最先挑事的光頭明顯也不弱,敢放狠話自然是有本事的,可惜就是有點高估自己。
這時候武器的優勢便凸顯出來了,雲野抓著光頭的肩,將短匕往他脖子上一橫,很快就見了血。
刀懸在脖子上,攻勢不得不停。
光頭自認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對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就是屈不下去,哽著一口氣就是不想服輸。
和光頭一起的那人明顯不太在乎他的死活,見兩人僵持住便迅速伸手去扯雲野的背包。
舒時這會兒也看夠了戲,他總不可能真放著他這個便宜盟友不管。
格|鬥刀往棕色背包帶上一挑,險些刮到那隻伸過來的手。
舒時瞥了眼那邊觀戰的兩位小姐,對麵前這位先生笑了笑:“請問,你當我是死的嗎?”
他又聽見雲野笑了聲,於是不客氣地往身後勾了下腿。
“嘶,脾氣真大。”被踢了一腳的某人如此說到。
舒時算是發現了,這瘋子就是越打架越興奮,見血了更興奮,挨打也興奮。
總結一下,就是欠。
雙方群架忽然變成了他們單方麵的毆打,舒時見對方不再有動靜了,便勉強收起了刀。
而雲野顯然沒這麽好打發,他看著不太服氣的光頭,似笑非笑道:“按規矩行事吧,東西都交出來。”
光頭憋著氣咬了下牙,硬氣道:“沒有。”
“是嗎?”雲野嗤笑了下,另隻手按住光頭的左手腕,說:“我要這個。”
光頭甩開他的手,語氣惡狠狠的:“你想得美。”
“不是說按規矩來?你輸了,我要什麽你就得給什麽。”雲野說得格外理所當然。
光頭:“不給!”
雲野微微眯了下眼,說:“打死也不給?”
他看上去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光頭腦子一抽,還真順著剛:“打死也不給!”
然後他就驚恐地看見對方沉著臉朝他揚起了武器。
舒時上前捏住雲野的手腕,還差點沒攔住。
他不擋擋,光頭也許真會血濺當場。
光頭趕緊退出雲野的攻擊範圍,後怕地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血痕。
操,見過瘋的,沒見過這麽瘋的!說打就打說殺就殺!
舒時鬆開雲野的手,說:“我給你武器是讓你用來對付敵人的,不是讓你殺人。”
雲野看著他緩慢地問:“如果我打不過呢?”
“你打不過我也不會殺你啊!!”那邊的光頭控訴到。
雲野眼神陰沉地睨了他一眼,直把對方看得不敢說話。
舒時有點後悔和他結盟了,頭疼地說:“沒有如果。”
這是高級生存,他們遇見的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剛來沒幾個小時手上就沾了自己人的血,他怎麽想怎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