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汽油
嚴格來算,今天已經是進空間的第四天了,眾人不再像往常一樣跟著隊伍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熊洋明白這種時候領導大家也沒什麽意義了,下來集合點也不過是清算人數。
舒時麵色如常,暗暗地清數人數。
男性十二人,女性仍是六人。昨晚死亡三人皆是男性?
疑問暫且保留,誰也不能確定楊晚晴最後換成了誰的模樣。
熊洋看向鍾如季,卻見對方不怎麽關心桌上的事,目光始終有意無意地瞥著另一人。
今天集合點散場的時間比往日早很多,大多都是各找各的夥伴,愛去哪兒查探去哪兒查探,隻有少數幾個是依賴著熊洋的,仍然跟著他分析線索。
幾人依次看過出事樓層,檢查過死者身形,確定是男性無疑。
“找不出來。”舒時站起後道。
男性人數比女性多上太多,現在有不少人選擇回去房間待著,誰能辨別出身邊的人是披了他人皮囊的鬼怪呢?
如果楊晚晴瞄準的目標一直是男性,眾人便很難揪出掩藏在人群中的她。
“切記別和除了自己外的任何人共處同一房間。”舒時是對熊洋說的,對方身後的幾人也都聽見了這番話。
“嗯。”熊洋點頭答應,他原本就沒和人接觸過多,房間裏一直隻有他自己。
楊晚晴與人共處一段時間後可以換掉對方的臉以及身形,最壞的情況是她換一張臉殺一個人,最好的情況是她換一張臉沒殺人。
隻要出現兩人撞臉的局麵,楊晚晴便是主動暴露了自己。
塗鴉和簡筆畫全都破解成功,舒時沒必要再冒險進電梯觀察線索,他回到十一樓,佇立在樓梯間望著天台的方向。
“去看看?”舒時征求其他人意見。
鍾如季沒意見,陳子潛覺得可以跟去,付弋也沒發表言論。
他們來的第一天就有去過天台,但是由於人數眾多,不便細細觀察,現在人人自危,無人去天台冒險,正好方便他們。
天台的風比任何地方的都猛烈,舒時往遠處看,第一天的大霧早已不知在何時消失了。
“霧是圈活動範圍的指引物,現在消失了,是不是代表我們可以出去看看了?”陳子潛裹緊衣服時順便問道。
“從理論上來講是可以的,但是我覺得最好不要出去。”舒時道。
居民樓的大門不由他們掌控,出去倒是可以,問題在於出去後還能不能回來。
鬼怪圈的範圍便是居民樓,如非必要,盡量少逾矩。
大家四散去找觀察,鍾如季不參與,於是便跟在舒時身邊。
“都說不要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共處,你就不擔心我是鬼怪嗎?”鍾如季看他認真的觀察牆壁,隨意問道。
舒時頭都沒抬,極其自然道:“她的實力還不夠跟你比,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換了你的臉我也能認出來。”
“這麽篤定?看樣子你很了解我。”鍾如季笑道。
舒時頓了下,無不調侃道:“都在一張床上睡過那麽多次了,當然得了解了。”
鍾如季被他這邏輯逗笑了,悶笑了幾下之後回道:“確實,都睡過那麽多次了,當然得了解。”
舒時沒聽出他的斷章取義,還讚同的嗯嗯了兩聲。
鍾如季沒再打擾他,而是看著他四處摸索。
“我們的房間裏都沒有汽油和打火機,唯一能著火的就是煤氣,她總不可能憑空變個汽油桶出來,等把東西找到我就全給她丟了,就不信她還能燒人。”舒時一邊找東西一邊說著,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潛移默化說白了就是她的特殊能力。”
鍾如季聽著他不平的碎碎念,還覺得挺有趣。
舒時吐槽到後麵就慢慢正經了,他打開天台上的一個大桶往裏麵望了望,結果是空空如也。
“好像沒有。”陳子潛過來時也說。
“不可能。”舒時道,“我聞到的汽油味就在這上麵。”
天台的風擾亂他的判斷能力,氣味一會兒從東邊飄來,一會兒從南邊飄來。
“找到一把刀,是用過的。”付弋攥著把水果刀,刀尖上明顯有個缺口。
舒時:“借我看看。”
付弋把刀遞給他,順便揉揉凍到發抖的陳子潛。
舒時用指甲蓋刮著刀上的缺口,對陳子潛道:“要是受不了就先回去吧,有線索我會告訴你們的。”
陳子潛不能穿太厚的衣服,也不能將衣服裹得太緊,留在天台完全是受罪來了。
舒時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遞給他倆,對方遲疑了會兒才答應下來。
陳子潛兩人走後,搜汽油的主力隻剩熊洋和舒時,鍾如季仍不參與。
舒時沒急著去搜,而是將水果刀豎直的抵在牆上,半晌,他握著刀快步走到天台中央,蹲下用刀劃著地麵。
熊洋秒懂,騰了位置盡量不妨礙到他。
才試第一刀就試出了驚喜,水果刀劃過某個地方式朝下陷了下,舒時握著刀反劃回去,找到那道縫隙。
舒時將水果刀插進縫隙裏,順著它把凹陷的地方劃開。
白色的漆掉了不少,舒時劃到某個地方時刀身遇到了阻礙。
他抽出刀刃,抵著那個妨礙他的地方猛戳下去。
沒什麽動靜。
舒時眼中露出疑惑。
看了全程的鍾如季無奈的把他拉起來,提醒道:“你踩著蓋了。”
舒時看看自己劃出來的痕跡,發現他把自己圈裏頭了。
熊洋忍俊不禁的笑了下。
舒時退到圈外去,再度用刀刃抵著方才的位置,用力一摁!
“砰!!”一聲巨響。
舒時趕緊丟了刀站起來到鍾如季身邊,看到對方蹙緊眉時心疼的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耳朵怎麽樣?”
鍾如季握住他手腕,讓他別著急:“沒事,不用擔心。”
單身的熊洋看著這一幕,默默地瞥開了眼。
舒時說了好多話,確定鍾如季聽覺沒受影響時才放下心。
門裝了彈簧,觸到開關立刻就彈開了,幸好鍾如季反應較快,及時的捂住耳朵減少了一些殺傷力。
舒時側眼去看,打開的門下滿是汽油桶,裏麵還散放著不少打火機。
三人將汽油桶全部搬了出來,思考了半天後決定將汽油全部燃燒。
天台沒有可燃物,最多的是牆壁和鐵皮桶,為確保此舉的安全性,舒時先在最空曠的地方倒了些汽油,點著後等它燃燒殆盡。
時間還早,幾人可以慢慢進行這個工作,在1101等了太長時間不見有人下來,陳子潛和付弋去而複返的回到天台,一跨進門便看見三人各自提著汽油桶,顧著自己那一小方的燃燒地。
等汽油全部燃燒後,天色已經不太早了。
舒時將打火機擲出老遠,拍拍手總算完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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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初級鬼怪隻有一種特殊能力,既然她可以複製別人,那麽就說明她殺人的方式與人為是沒有差別的。”舒時躺在沙發上自言自語,“毀了她的作案工具,我看她怎麽害人。”
“話別說太早。”鍾如季坐下時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舒時推了推額發,撐著坐起來道:“沒說她不會害人,我知道她還有別的方法。但是比起其他的來說,還是汽油燒人殺傷力最大。”
一桶汽油的容量少說可以燃燒一整層,省著點用不知道多能害人,毀了汽油也算是給大家一點安慰。
今天過後就是第五天了,少一種害人方式是一種。
“嗯。”鍾如季表示同意他的觀點。
“我有點好奇,她會來找我嗎?”舒時嘴角噙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雖笑著,眼中的情緒卻是寒如冰凍的冷泉。
舒時最討厭被人利用,更討厭被身邊人利用。他一開始是相信楊晚晴的,所以才會在別人麵前護著她,最後甚至因為她差點和鍾如季鬧僵。
他真心把楊晚晴當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對待,可結果呢?多餘的憐憫和善心不過是場笑話。
對方隻等著騙他入網,她曾經說過的喜歡也不過是把他當做上等的補品,僅此而已。
“會。”鍾如季道。
依昨晚的情況來看,楊晚晴的目標是殺盡所有人,她是一個惡鬼。
在害人現場被他人撞破,楊晚晴既從容又淡定,張口便編了一套說辭出來,然而在四人察覺不對時,她能立即拎著汽油桶追出來。
由此可見,她從未打算放過任何一個活人,包括舒時。
舒時緘默良久,緩緩道:“如果鬼怪能被殺死就好了。”
若鬼怪能被任務者殺死,這個空間的楊晚晴絕對打不過任何人。
可他們隻能被害,並且無法反擊擁有不死之身的鬼怪。
“獸形怪可以,鬼不可以。”鍾如季道。
“獸形怪誰打得過啊。”舒時想到第一次空間裏的怪鳥,認真模仿著它揮爪的動作,“它一爪子能直接把人薅牆上去。”
他又不是沒體驗過,當時他隻是擦到了怪鳥的爪尖便血流不止,要是實實在在的被抓上一下,人早沒了。
鍾如季被他戳中笑點,好一會兒沒停下來。
“你笑我?不許笑聽到沒??”
“嗯,不笑不笑。”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噗,抱歉抱歉。”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