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補全

  盡管他這樣說了,舒時心頭的巨石還是沒能移開。


  萬一呢?萬一鍾如季的擊殺對象就是白璟怎麽辦?以他的能力要想殺掉白璟並不算太難,加上齊諧還頂著箭手第二的頭銜。


  “如果……我是說如果。”舒時心情複雜,垂下眼皮說,“如果他是你的擊殺對象,你盡量別讓我看到,也別告訴我。”


  他寧願相信白璟失蹤的謊言,也不願直麵白璟死亡的現實。


  “嗯,沒問題。”鍾如季答應道。


  舒時長舒一口氣,好似如釋重負道:“好了,我沒問題了。”


  鍾如季看他口是心非,無奈的彎了下唇角。


  “你快走吧,小璟要回了。”舒時雙手壓著沙發,眼睛看著鍾如季道。


  “送我?”鍾如季挑起一邊眉,“還是逐客?”


  舒時站起來,手遞到他麵前,“送你送你,我哪敢逐您的客啊鍾哥。”


  鍾如季搭上他的手。


  “明天有重要信息了來找我。”舒時半個身子靠在門上說,又覺得過於直接不太好,於是補充道:“記得編個過得去的理由。”


  鍾如季在門外,他瞥了眼左邊電梯的位置,說:“嗯,不會讓你寶貝弟弟懷疑的。”


  “嘖,去你的,上癮了你還。”舒時嗔怪,“早點休息,再見。”


  鍾如季笑著點點頭,調轉步子說:“再見。”


  舒時等他走了幾步才關上門。


  鍾如季還差一段距離到電梯口,此時電梯運作聲停下,白璟從裏麵走出,手中拿著一支箭。


  狹路相逢,冤家路窄。


  齊諧極有閑情的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相較之下,白璟便沒那麽友好:“沒人允許你來。”


  “沒人讓我來,我還不能自己來啊?”齊諧笑著問。


  白璟道:“不能。”


  齊諧道:“哎我挺納悶的,我又不會害曲瀾,你至於防我跟防賊一樣嗎?”


  白璟眼神沉了沉,說:“你不能保證。”


  “你是齊家的人。”


  提到某個令人不悅的字眼,齊諧的笑容減緩,說:“關於你說的兩點,我以為我之前已經說的足夠清楚,但看樣子……你半點都沒信。”


  白璟淡聲反問:“我怎麽信?”


  “在詭箭裏我的立場足夠鮮明。”齊諧說。


  白璟還是道:“你不能保證。”


  “愛信不信。”齊諧被他耗得沒耐心,語氣不好的說:“我還會來的,曲瀾是我朋友,你沒資格幹涉我們之間的事。”


  白璟眉頭一皺,對方不做停留的走過,他稍稍側身,看到對方的唇抿成一條線,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電梯門合上,鍾如季恢複了沒什麽表情的狀態,他回味了一下方才白璟的反應,覺得還算是意料之中。


  舒時靠著門發呆的功夫,背後響起鎖芯被轉動的聲音,他走了幾步,門便打開了。


  白璟看到他,張唇想說話,最後頓了頓卻道:“哥哥早些休息。”


  不僅是他看舒時覺得複雜,舒時看他也有滿腔複雜,他本想問些事,最後也隻道:“嗯,你也早些休息。”


  “好。”


  各揣心事的兩人沒有過多交流,原本曲瀾與白璟之間就沒那麽親昵,這時沒多問候也不算異常。
-

  “你是齊家的人?”少年穿著一身黑,清亮的音色透過布料變得有些沉悶,他乜著眼看外麵的人,又問,“他們在找你?”


  尖刀刺進皮膚,男人驚恐的睜大眼,背抵著牆雙腿抖得如篩子一般,他張著嘴想向外麵的人求救,卻啞聲發不出一個音節。


  少年將雙刃又進了幾分,笑著,“問你話呢。”


  男人抖得更厲害了,慌張的點頭。


  “是齊家的人。”少年輕聲念著,“齊家的人都該死呢。”


  男人心頭一悚,五指扣著牆,硬是將牆紙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手不安分,是不想要了嗎?”少年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另隻手抬起匕首釘在男人食指與中指之間。


  男人緊閉著眼,全身僵著不敢動,藥物逐漸失效,他勉強能發出一些模糊的字音:“我……”


  嘶啞難聽的聲音入耳,少年一手握著雙刃,一手攥著匕首,饒有興趣道:“你說什麽?說清楚一點。”


  男人的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幾乎不成人聲道:“放了我……我可以給你錢。”


  雖然仍是吐詞不清,但少年聽後卻驀地笑出聲,說:“錢?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男人鍥而不舍,又努力發聲:“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隻要你……放了我。”


  聞言,少年掩在麵罩下的臉綻開笑容,故意慢吞吞道:“我要,齊家。”


  男人大驚失色,而對方欣賞著他的神情,又在他耳邊極輕極緩的說:“我要齊家……”


  “償命。”


  惡魔的低語斷了唯一的生路。


  手起,刃過。


  少年手中的刀刃貼著布質的窗簾擦了擦,不緊不慢的看了眼外麵正在尋人的幾支小隊,嘲諷一笑:“沒用的廢物。”


  他低下身撿起地上的皮夾包,翻出裏麵帶有身份信息的卡片。


  “齊、韓、昭。”他兩指夾著卡片,一字一頓的念到,看了片刻後滿意的一笑。


  淡淡的腥氣散在空中,屋內的濁氣又很快被新灌進來的空氣替代,窗簾下洇出一道血跡。


  室內安靜一刻,不多時又響起清晰的腳步聲,來者不止一人。


  男人的皮鞋停在窗前,看到那具未涼的屍體,也看到那個被丟下的皮夾包。


  “死的也帶回去。”他說。
-

  次日太陽升起,微涼的陽光照進窗,舒時坐起身揉著太陽穴。


  昨晚睡的不安穩,也沒獲得關於任務的記憶,醒來還頭疼。


  睡到自然醒也沒有繼續睡下去的欲望了,舒時坐到床邊走了會兒神,回神後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張黃色的便簽。
-

  哥哥,桌上有麵包和熱牛奶,如果牛奶涼了記得熱過再喝,我有事要辦,可能很晚才回,不必擔心。


  開頭的一個稱呼就知道是誰了。


  舒時收起便簽,心想小崽子寫便條還挺暖心的。


  洗漱完後吃早餐,舒時咀嚼著鬆軟的麵包,一會兒又喝一口熱牛奶。


  有種閑適愜意是人夢寐以求的。


  過了半小時左右,舒時在房裏翻著床頭櫃上的書,是本刑偵題材的長篇小說。


  正看的津津有味時,外麵響起敲門聲,他立即放下書去開門。


  敲門的人很禮貌,隻敲了三下便靜靜地等著。


  舒時打開門,看到的不是鍾如季,而是一個全身都遮的嚴實的、不及他高的人。


  對方穿著一身黑衣,戴著連帽衛衣帽子還加了一頂鴨舌帽,帽簷壓的極低,完全看不清長相,他臉上戴著口罩,手上也套著黑色手套。


  稱得上是全副武裝。


  “你好,請問找誰?”舒時問著,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半步。


  對方抬起頭,露出一雙帶笑的眼睛,他伸手抱住舒時,嘴裏興奮道:“曲瀾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舒時被這一出弄的猝不及防,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遲疑的問:“你……是誰?”


  對方似乎有點委屈,鬆開抱著他的手,“曲瀾哥,你不認識我了。”


  “我……”舒時不知道該怎麽說,“那,對不起啊。”


  對方撇撇嘴,伸手脫下外麵的帽子,也將鴨舌帽摘了下來,露出不同於尋常人的發色。


  他再取下口罩,一臉期待的問:“這樣認出來了嗎?”


  舒時看著那些雪白的發絲,心裏清楚這少年應該和白璟有血緣關係,但是……自己真的不認識啊。


  “那個,抱歉啊。”舒時不好意思的說。


  他的記憶不全,難以認清每個人。


  “……”對方好久沒說話,看起來有點失落的樣子。


  舒時彌補道:“要不你先進來坐坐吧。”


  “哦……”對方怏怏地拽了拽背包帶,垂著頭進了屋。


  “瀾哥,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亦清啊,白亦清。”少年進去後依然不死心的追問到。


  “抱歉啊,我暫時想不起來。”舒時拿了杯牛奶給他,還是溫的。


  “好吧……”白亦清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唇邊的一圈白沫,賊兮兮的說,“瀾哥你不是和白璟哥住在一塊兒嘛,我怎麽沒看見他?”


  “嗯……他有事要辦,可能很晚才回。”舒時道。


  “哦。”白亦清又喝了口牛奶,突然歎了聲氣,語氣懨懨的,“瀾哥不記得我了,不知道璟哥會不會也是這樣……”


  舒時安慰他,說:“他應該不會忘的。”


  豈料白亦清哀嚎一聲,說:“他忘了才好,要是還記著豈不是要把我剝皮抽筋!!”


  不待舒時說些什麽,他自己又垂著頭道:“算了,反正都是我的錯,打也該打,殺了也不過分。”


  他的語氣驟然低落下來,舒時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覺得安慰小朋友的情緒最重要。


  “沒事,你白璟哥不是那麽冷酷無情的人。”舒時揉了揉他的頭發。


  白亦清幽幽的看他一眼,根本開心不起來:“白璟哥小時候就冷著一張臉,長大怎麽可能變溫柔了,瀾哥你別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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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韓昭:……我的戲份怎麽這麽少(鹹魚躺)

  出場的人物越來越多了,可以試著猜猜哪個是任務參與者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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