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箭召令

  強行脫離對靈魂有一定的損害,但仇宵有意控製靈魂融合度,靈魂分離對舒時的損害已經被降到最低值。


  鍾如季和仇宵的配合在無意中形成,仇宵把小醜帶回自己身上,將舒時放了出來。


  “快走吧,他殺了不少人,等怨氣集中,他還會出現的。”仇宵撐著牆壁,臉上慘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鍾如季攬著倒下的舒時,理解的點頭:“嗯。”


  仇宵看了眼舒時,對鍾如季說:“他過會兒才醒,你保護好他,我控製不了那家夥。”


  “我知道。”鍾如季說,附身的後續反應他再清楚不過,“先走了,再見。”


  他抬起舒時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帶著人的同時摸出房卡,走的不快卻也不慢。


  仇宵靠在牆上,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上麵漸漸繞起一圈淺黑的怨氣,還有如絲如縷的能量正從那些開著的房間裏飄出來。


  怨氣虧空的太厲害,他連調動能力都做不到,一旦怨氣補足,那家夥又會搶占他的意識。


  “殺過一遍還不夠,你也真是夠恨他們。”他笑了笑,自言自語,“是啊,我也真是夠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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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好像很熟啊……我怎麽聽見鍾哥對他說再見呢?”陳子潛一心撲在門上,外麵的聲音若有若無,最多聽個片段,“才打完的狀態不該是這樣吧,難不成19號又切換人格了?”


  “別看戲了,現在該擔心的不是這個。”付弋看了眼時鍾,“想想怎麽過完最後五個小時。”


  “那能怎麽過,不就是能躲躲,不能躲想辦法躲,沒事兒那更好。”


  陳子潛從門那兒走過來,因為床上已經坐了兩個人,所以他隻能站著,他單手插著腰,不甚在意道:“之前不都這麽過來的。”


  “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這次結束後我們抽時間去訓練場試試。”付弋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他。


  “行啊,你說試試那就試試唄,我無所謂。”陳子潛仰麵躺了下去,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付弋:“那你得練練關於恐高的項目,以免……”


  “不行!”陳子潛從床上彈起來,眼睛睜的得有兩倍大,“別的都行,這個不行!”


  “恐高是你的弱點,必須要克服。”付弋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難得強硬道,“你算算我們完成的任務,有哪幾個是不包括高空的?你沒辦法改善自己的心理恐懼,到時候出事了你要我怎麽辦?”


  陳子潛看著他不發一言。


  旁觀的女人看這處的挺好的兩人氣氛緊張,瞬間不太敢說話。


  但付弋這次完全沒有要讓步的意思,陳子潛盯著他看,他也不避不讓的看回去。


  停了大概十多秒,空間像靜止了半個世紀。


  “行。”陳子潛眼睛一低,輕聲說,他把自己摔回床上,驀地又有些不服氣,“練練練,練死了我看你哪兒哭去。”


  他鬆口就很難得了,付弋深知這一點,開玩笑道:“練不死,死了我陪你。”


  “嘁,說的好聽。”陳子潛故意道,之後卻在付弋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的揚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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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要麵對的就是狂風驟雨,短暫的風平浪靜算是做個中場休息。


  鍾如季把舒時放在床上,看著他臉上的血汙,在心裏默數著數。


  六、七、八……


  舒時突的從床上坐起,臉色十分難看。


  比他想的早了一點。


  見他一臉難受,鍾如季善解人意的說:“廁所裏有紙巾和毛巾,衣服給你放裏麵了。”


  “謝謝。”舒時忍著翻湧的胃酸從床上爬起來,踉蹌的衝進了廁所。


  鍾如季忍笑,垂眸看看床單上擦上的紅痕,又朝裏麵正吐著的人道:“你最多還有十分鍾,速度一點解決。”


  舒時吐得昏天黑地的什麽也沒聽見,更別提回答了,就算聽見了也沒時間回話。


  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過後,浴室裏無縫銜接上水流開到最大的聲音。


  鍾如季把床單掀起來,把被子鋪在了上麵,做完這些後他還有點不放心,特意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問:“你自己可以?需要幫忙嗎?”


  舒時這時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拿過噴頭往自己身上淋,冷水凍的他一精神,聽到鍾如季的話後,他看了眼盥洗台上放好的衣服,回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此時的他完全沒意識到鍾如季這話的意義。


  聽他這樣回答,估計是覺得自己還能撐,鍾如季回到床上坐了會兒,沒聽到外麵傳來一丁點聲音。


  過了沒多久,浴室裏的水聲停了,又過去幾分鍾,裏麵的人沒撐住摔在了地上,帶起一片響聲。


  “我……疼啊。”舒時頭磕到了台沿,乓的一聲動靜還挺大,撞的他人都不太好。


  鍾如季問都不用問,直接到浴室門口拉開玻璃門,一眼看見舒時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臉上身上全都是他自己下狠手擦出來的紅印。


  空氣中血氣頗有些濃鬱,舒時身上的血跡和油彩都被清理幹淨了,還是這樣的臉看著順眼一些。


  “怎麽渾身酸痛的,我感覺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被鍾如季領回床上的時候,舒時無力道。


  他連寄生靈魂都不清楚,估計是第一次被附身,不了解副作用也很正常。


  鍾如季說:“沒事兒,過會兒就好,附身的後遺症。”


  “你當時沒跟我說啊……”舒時現在連呼吸都是出氣多進氣少,“好吧,我也沒問。”


  他的自問自答省了鍾如季的功夫,下一秒就開門見山道:“你在仇宵的記憶裏看到了什麽?”


  舒時條件反射的鼓了鼓腮幫子,仿佛馬上就能吐出來,他連連擺手,說:“別問我這個,別問我這個,你小心點那個玩偶熊就好。”


  注意玩偶熊估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了,鍾如季又說:“那你大概總結一下吧。”


  舒時頓了頓,簡明扼要的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情有可原但還是無法接受。”


  鍾如季:“……我讓你說人話。”


  “太血腥了我不想講,一講就有畫麵了。”舒時把臉朝下埋在被子裏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總覺得自己還在那一間腥氣逼人的房間裏待著。


  然而血腥這個形容詞就已經帶給鍾如季他所要的答案了。


  “那不用講了,我知道。”鍾如季道。


  舒時仰著臉,問:“ 我都沒說你怎麽知道?”


  “猜的。”


  “這要怎麽猜,我什麽都沒說呢。”舒時又重新把臉埋了下去,不太信。


  “他殺了所有人,並且手段很殘忍。”鍾如季說,看到舒時又把頭抬起來,笑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全都在19號那間從來沒打開過的房裏。”


  在仇宵的記憶裏,他擁有了一定的怨氣之後回到馬戲團殺盡所有人,一個沒落下,所有人殘缺的屍體全被他一點點丟進自己的化妝間裏,也就是從來沒有開過的那間房,那間房裏全都是未幹的鮮血,染紅了牆壁,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現在舒時想起前一夜離開前聽到的怪聲,都能準確對應上場景。


  “厲害!”舒時此時除了誇鍾如季也想不到別的措辭了,如果不是沒力氣他還想給對方鼓個掌,“這都是怎麽猜的啊。”


  他確定在自己看到的場景中,鍾如季占小數,而且仇宵壓根就沒透露過任何線索。


  “他的怨氣那麽大,按常理算是不可能的。”鍾如季說,“工作人員總共就那麽多,殺光了也隻夠他凝個實體。”


  怨氣的獲得途徑繁多,殺人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一種,受害者死的越慘怨氣積攢的便越多。


  還記得之前仇宵說過的“因為他們都被我殺了”。


  仇宵演出墜亡的責任,任何一名工作人員都難辭其咎,無論是幕後黑手還是見死不救的,誰都不無辜,誰都不可能無辜。


  所以他們罪有應得。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鍾如季沒有多說,看了眼電子鍾上顯示的時間。


  附身的副作用是同時作用於兩個靈魂上的,如果舒時恢複了,那麽仇宵也一定恢複了,更何況對方還有怨氣這種特殊輔助。


  “好多了。”舒時試著翻了個身,胳膊還是酸,“總比癱了好。”


  在這個關節眼上不能動彈是件很要命的事。


  “差不多了。”鍾如季看向關閉的門,“隨時做好跑的準備。”


  “嗯,明白。”舒時一動不動。


  就在兩人對話剛結束的時候,玩偶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鍾如季的背後。


  “鍾如季……”


  舒時瞬間頭皮一緊,跑字還沒喊出來,鍾如季已經根據他的表情看出來了,還有空氣中突然多出的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無一不在彰顯小醜此時在房間裏。


  要說動作迅速這一點,鍾如季可謂是發揮到了極致。


  他躍到床下時還給舒時搭了把手,舒時最先發現情況,卻比他快不了多少。


  明明是逃命,還逃的這麽輕鬆,一點麵子都不給鬼怪留。


  “出來了我們往哪兒躲啊?要不去找徐舟。”舒時拉著門,對鍾如季說。


  對方看了他一眼,風輕雲淡道:“去19號。”


  “啊?”舒時成功的又被他說懵了,“那裏麵都是厲鬼……”


  “我知道。”鍾如季拉著他快步往外走,不見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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