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總得試一試
如果下次昏迷之後再在什麽陌生的地方醒來，杭生就可以分辨出自己到底是不是來到地獄裏了。
因為眼前這個景象才是地獄。
圖書館裏的學生在一瞬間集體獲得了降臨，然後又在一瞬間集體暴走。
沒有例外。
“為什麽他可以。。他們可以。。”楚蕩漾在嚐試了通道無法打開以後，就站在六層的玻璃欄杆處，探身向下張望。
“不應該。。”杭生看著麵前的人間慘劇，喃喃道。
“什麽不應該？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眼下不是降臨者集體暴走事件嗎？我雖然不是專業的，但我也聽說過這種情況，這不是你們降臨者最忌諱的情況嗎？難道就沒什麽避險措施嗎？”薛凱焦急地問道。
誰也想不到，原本信心滿滿的一次行動，卻變成了致命的陷阱，且還是中了對方的連環計。。這對幾人的打擊實在是有些大了。
但是再大的打擊，你們倆也不能站在這不動啊？難道要指望我一個普通人破局嗎？
薛凱這樣想著，看到杭生兩人還是在觀察，終於忍不住，回身打開消防栓。
“你要幹什麽？”注意到薛凱動作的楚蕩漾回頭問道。
“你們剛才說你們的脫身手段不能奏效了，我總得試試別的辦法吧？”薛凱從消防栓裏取出帶著水槍頭的水管，在手中搖了起來。
金屬製的水槍頭在薛凱手裏舞得風聲漸起，好似一柄流星錘。
看準方向，薛凱手上發力一送。
水槍頭直奔六層窗戶撞了過去，然而沒能對玻璃窗造成任何傷害。
或許，這枚水槍頭根本就沒能砸到窗戶，在碰撞聲響起的時候，杭生看到有一道波紋漾起。波紋的中心正是水槍頭撞擊的地方。
對方應該是做了什麽布置，這棟圖書館已經不是原本的普通建築了。
了然的杭生轉過頭，繼續盯著樓下的情景。
“你剛剛說的不應該，是在說什麽？”楚蕩漾站在杭生身邊問道。
“我覺得對方的實力不應該這麽離譜。”杭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如果對方的實力真的有這麽強，他們明明可以在D市就針對我們下手，甚至他們能比曾經來搶奪那張嘴的人更早下手。。可是他們一直都沒這麽做，且偏偏要把我們引到C市來下手。。”
“他們就不怕我們來了以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接觸C市的降臨者小隊，和C市降臨者小隊一起動手嗎？”
杭生隻是把自己的思考說出來，他沒想過要和楚蕩漾討論，說完這些話以後，杭生就皺著眉繼續思考了。
如果說大聖給了他一雙能夠注意到戰場所有風吹草動的眼，福爾摩斯的降臨就讓杭生有了從這些蛛絲馬跡中還原一切的腦子。
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切，確實很詭異。
“他們好像有提過於組長。。”楚蕩漾猶豫地說道。
“於組長？你是想告訴我說，他們對於組長的畏懼甚至還要超過整個C市的降臨者小隊加起來嗎？”杭生把楚蕩漾的話簡單分析了一下。
“這。。我不知道。”楚蕩漾搖了搖頭。
樓下的暴走還在繼續。
降臨者失控，哪怕是有預謀的集體失控也是失控，不存在這些失控的降臨者們一致對外的情況。
所以此時身處六樓的杭生幾人並沒有麵臨威脅。
也許是剛才離開的那三個人有意為之，整個圖書館的其他學生都沒停留在六層，這給了杭生等人短暫地觀察和思考的時間。
“從這裏出去。。有沒有一個快捷的路線。”以為杭生兩人是在觀察逃生路線的薛凱轉頭問道。
雖然他是一名軍人，但也隻是一名軍人，像這種被記錄在案的天災。。好吧眼前這個並不是天災，但人造海嘯也是海嘯，都不是他的人力能夠抵擋的。
“圖書館的大門一直都開著，一會我們會先把你送出去。”楚蕩漾指了指一樓大門的方向，同時補充道：“如果能送的出去的話。”
“送我出去？你們倆不準備離開這裏？”薛凱讀懂了楚蕩漾話中的意思。
“你看他的樣子，像是準備逃跑的樣子嗎？”
薛凱順著楚蕩漾的目光看去，他這才注意到，杭生站在欄杆邊上，兩手把著金屬製扶手，在他手掌的邊緣，扶手已經被捏出了明顯的印記。
已經深深地凹陷進去了。
“杭警官，現在不是什麽意氣用事的時候，這次失敗引起的後果，你我都有責任，如果要上軍事法庭，我會如實相報，把這次事件的責任扛下一部分。。不過現在，我們最好的選擇還是先逃離這裏，封鎖並引導外麵的人避難，這些人。。。已經沒救了。”
薛凱雖然滿腦子都是逃跑，但是思路很清晰，沒有被嚇住。
杭生麵不改色，沒有回應也沒有動作。
在薛凱的注視下，杭生又盯著下麵的情形看了半天，才站直了身子，深深吸了口氣。
“所以一會你會很忙，但是希望你能把你剛才說過的內容都做好。”
薛凱愣愣的，還沒來得及回話，就看到杭生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請求支援之前，你可以先用這個手機，給上一個通話記錄的號碼撥號，給那邊的人優先說明情況。”
“不是，杭警官！我們就算繼續留在這裏也沒用了啊？降臨者失控現象從來就沒有過恢複的案例，更何況這裏失控的降臨者又是這種數量。。現在留在這裏除了飛蛾撲火。。沒有任何用！”薛凱還想嚐試說服杭生。
“能不能救，能不能恢複，看案例和數據是沒用的。”杭生掰下一截金屬製的扶手看了看，發現是空心的，又隨手扔掉了，“總得試一試。”
薛凱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了，看著杭生到處尋找可以使用的武器，他隻是默默地敬了個禮。
“一會如果圖書館的大門不能通行，你就待在空中，盡量不要有多餘的行為，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的。”楚蕩漾早就從自己的領口中掏出了各種道具武裝起來。
“田甘現在應該還沒恢複，需要這小子透支一下了。”杭生把手機遞給薛凱的時候說道。
“那麽，”楚蕩漾將一個帶有螺旋槳的帽子放在薛凱頭頂，啟動之前最後說道，“準備好了嗎？”
薛凱沒來得及回應，因為杭生已經當先跳了下去。
楚蕩漾啟動了薛凱頭頂的螺旋槳，並帶著對方一起跳了下去。
樓下的情況逐漸白熱化。
這些失控的降臨者們目前的行為遵循著屬於野獸的本能。
他們一個個肆意使用著自己的能力，在有限的空間內拚個你死我活。
好消息是這些人看著沒有智商，也就不存在什麽埋伏。
壞消息是，這些人當中有些人的能力實在是有些駭人。
比如第一個失控的女生，剛剛失控的時候，她被火焰包圍了全身，那些顏色鮮亮的火焰不僅僅是看著危險，從她身周被炙烤得扭曲變形的空氣來看，這種火焰的溫度不容小覷。
她帶來的大範圍高溫同時引起了身邊很多人的不滿。
在野獸本能的驅使下，不滿有另一個意思——宣戰。
所以這位化身火人的姑娘就成為了周圍失控者們圍攻的第一個目標。
然而，杭生已經在樓上觀察了至少五分鍾了。
這位姑娘依舊站著，身上的火焰甚至更加鮮亮了。
在她身邊攻擊她的那些失控者們已經看不到蹤影，和蒸發一般，一點痕跡都不剩。
杭生選擇了這位作為第一個目標，原因是這位距離大門口最近。
“有什麽能抵抗高溫的道具嗎？”杭生疾衝的時候扭頭喊道。
“最能抵抗高溫的道具就隻有。。空調貼了。”楚蕩漾回了一句。
“哦。”那就是沒有咯，杭生伸手摸了摸貼身的空調貼，笑了。
不知道這個人的能力跟當年大聖洗澡用的煉丹爐比起來。。哪個更熱一點。
“噗。”杭生衝進了女生身周的火焰裏，隻是卷起了微微火花。
楚蕩漾則在火人的身前站住，舉起黏液槍和空氣炮，對準周圍的其他失控者。
“去看看能不能出去。”楚蕩漾落地之後，目光就放在了其他失控者身上，再也沒瞧過那個火人一眼。
薛凱還不能很好地操控楚蕩漾的道具，飛行的速度有些慢。
不過有楚蕩漾雙管齊下的掩護，他還是能安穩地走過從這裏到門口的距離。
。。。
撲入火海的杭生在第一時間給楚蕩漾點了個讚。
原本以為空調貼抗高溫隻是楚蕩漾苦中作樂開的一個玩笑。
沒想到真的有些用處。
鑽進火海以後，視野首先失去，嗅覺和聽覺也都差不多。不過他還能用自己的感知搜集信息，胸口貼有空調貼的位置不斷地輸送涼氣到杭生身體表麵，形成了一種類似於保護膜的隔層，讓杭生能感覺到的高溫也止步於桑拿房的溫度而已。
但是杭生知道，自己要抓緊了。因為胸口的空調貼已經開始發熱了。
整片火海在杭生的感知裏。。是虛無。
閉上眼，這裏不像火海，更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凡是火海覆蓋的範圍，杭生什麽都感知不到，它們都被吞噬了，消失且蒸發掉了。
所以，杭生的目標就格外明顯。
因為這片火海當中除了杭生以外，就隻有中心處還有物體存在。
收起感知，不做多餘的事耗費精力。
杭生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小腿部位。
“預備，跑！”在杭生發力的時候，耳邊甚至出現了有人喊口令的錯覺。
杭生衝向那個唯一在火海之中擁有形態的中心位置。
楚蕩漾正在跟幾個失控者纏鬥。
這幾個失控者的目標並不是楚蕩漾，他們在有意識地繞過楚蕩漾，他們想要直接攻擊那片火海的主人。
因為從杭生衝進火中以後，這個失控者就安分下來了，應當是杭生的舉動起作用了。
所以楚蕩漾需要做的，就是在杭生製服那名失控者的過程中保證他能擁有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然而麵前的失控者們並不好對付。
能主動靠過來挑釁火人的失控者們，多半也是對自己的能力有幾分信心。
就算是野獸也懂得趨利避害，沒有幾把刷子，怎麽敢在火人獨霸一方的時候靠近這裏。
所以楚蕩漾麵對的壓力並不小。
帶給楚蕩漾壓力最大的失控者，是一個變成了熊貓相貌的失控者。
這隻熊貓跟一般熊貓的相貌區別並不大，他的熊貓眼不是單純的黑眼圈，而是一個十字星印記。
看著好像一道疤痕。
簡簡單單的相貌變化，卻讓這位降臨者跟普通的熊貓大相庭徑。明明擁有肥碩的身軀和一動起來就會亂晃的脂肪，這隻熊貓的動作卻異常靈敏。
其他失控者或多或少都被楚蕩漾的黏液彈減緩了衝刺的速度，隻有這隻帶著疤的熊貓，從頭到尾都沒被黏液彈命中一次。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第一個衝到楚蕩漾麵前的家夥。
“我討厭近身戰。”在對方衝到麵前後，楚蕩漾拋出了黏液槍，並把掛在脖子上的手套摘了下來。
手套剛被戴好，熊貓伴著呼嘯聲的熊掌就從楚蕩漾的側麵揮了過來。
格鬥手套發出了光芒。
楚蕩漾立時一個鐵板橋，飄起的頭發被這一掌削斷了幾根，在楚蕩漾的麵前緩緩飄落。
楚蕩漾不喜歡近身戰，格鬥手套卻恰好相反。
保持著鐵板橋的姿勢，楚蕩漾側滑一步，腰弓一緊，上半身彈起。
借著彈出這一下，楚蕩漾的上勾拳及時送到了熊貓的下巴上。
“啪唧。”
在速度，靈活性以及技巧上都極具觀賞性的一次反擊。。力度卻有些差強人意。
熊貓的眼球翻下，看著給他下巴抓癢的楚蕩漾。
格鬥手套及時發光，在勢大力沉的一次熊貓擊掌前讓楚蕩漾退了出來。
此時，第二個失控者也快到了，而楚蕩漾卻完全不能阻止第一個失控者。。。
“嗷！”朝著楚蕩漾撲上來的熊貓卻突然痛呼出聲，他被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正中。
熊貓笨重的身軀倒飛而出，正好撞飛了身後衝來的第二位失控者。
杭生，帶著一股焦炭味走到楚蕩漾身邊，一邊走一邊搓手道：“沒想到這個人。。這麽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