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影
“你確定你已經可以下樓了?醫生怎麽說的?”杭生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在他反應過來以後第一時間就站到了門口。
此刻看到楚蕩漾站在門口,總有一種好久不見的感覺。
哪怕上午才剛剛見過那個不太正常的楚蕩漾。
“廢話,如果沒經過醫生許可,我怎麽能走到這兒?於組長給了醫生很大權限,在這裏沒有他的首肯,誰也不可能擅自走出病房。”
“所以你這是準備直接回家?哦,我不是說要讓你加班,我想問你用不用再觀察幾天?”
“你是不是也住了幾天院?”楚蕩漾突然問道。
“是啊,不過我已經痊愈了,我現在。。”
“停,我不想知道那些,我想問你的是,你有動過手術嗎?”
“手術?”杭生不知道楚蕩漾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沒有手術,我就是處理了外傷然後補充營養休息了幾天。”
“那麽請問,為何你現在這麽婆婆媽媽的?”
啊這。。
雖然被楚蕩漾一句話懟得哭笑不得,但此時杭生總算是有了真實感——那個楚蕩漾回來了。
“我出院了當然要回個家,這麽多天窩在床上,穿的還是這一套衣服,你以為這種感覺很好受嗎?”楚蕩漾說著還把手腕放到自己的鼻子前聞了聞。
“我隨便問問而已嘛。行了,那你小心駕駛。”
“小心和駕駛這兩個詞,從來沒在我的字典裏組成過句子。”楚蕩漾轉身揮了揮手,下樓去了。
總算,有關於這個案子前半部分的所有石頭都落地了。
杭生坐回自己的工位上,接下來要攻克的就是剩下的那一半難題了。
雖然目前,這部分的難題,整個降臨者小隊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
葛誌拍了拍自己的手背。
一塊手表在他的手腕上浮現。
“原來已經這麽晚了。。這個地方的采光真的不太行。。”葛誌轉身走到洗漱的地方,用涼水抹了幾下臉,然後走向那個硬板床。
“看來你已經習慣住在這裏了?”
葛誌沒有回頭,但是也沒有直接躺倒床上,而是捋了捋床墊的褶子坐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不來找我要答案了。”葛誌坐在床上,看著屋外的楚蕩漾說道。
“那你有沒有趁著我沒來找你的時間想出來答案?”
“楚警官,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想知道這個。你的同伴對於我知道的其他事情感興趣得多,雖然我不可能告訴他。而你,卻在問一些跟這個案子毫無關係的問題。。我能知道原因嗎?”
“我隻是想知道。”楚蕩漾沒有正麵回答。
“好吧,告訴你也沒什麽。”
葛誌的眼神飄忽了起來:“我第一次得到能力的具體時間我並不知道,但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擁有了降臨是在一次運貨的時候。
那時候我跟我的長輩進城打工,做的是搬運的工作。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反反複複的體力活兒。後來有一次,有一輛叉車壞了,被宣布已經到了使用壽命,不能再用了。但是在我的視野裏,那輛叉車還亮著光。”
“亮光?”楚蕩漾打斷道。
“對,所有的機械產品,或者是含有機械部件的物品在我的眼中都有些不太一樣,我能從它們的身上看到色澤及亮度不同的光,隻要是有光發出的物品,就說明還能使用。”
“所以你就把那輛叉車修好了?”
葛誌的眼神陷入追憶,稍停一會之後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雖然過程有些複雜,但結局的確是我把叉車修好了。”
“你鋪墊的夠多了,那麽你的答案到底是什麽?”楚蕩漾又問。
“我的答案是。。”
。。。
“這個東西的確曾經產生過靈魂。。它的主人一定很愛惜它,在它還沒壞之前。”單芝語拿著手裏一塊焦黑的懷表說道。
這塊懷表被毀壞的程度很嚴重,基本上已經很難再看出懷表的原樣了。單芝語剛剛拿到它的時候就沒能立刻認出來。
“那麽它還有沒有可能產生第二個靈魂。。就像杭生之前穿的那隻鞋一樣?”提問的人是剛從降臨者大樓離開的楚蕩漾,離開之後她並沒有回家,反而是來到了單芝語的住處。
“很難,不對,是基本不可能了。”單芝語最後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哦。”楚蕩漾接過懷表,表情平淡,看不到失望,也看不到其他情緒。
“我能問問這個懷表之前的主人是誰嗎?”單芝語猶豫了一會說道。
“還是不要問了。”楚蕩漾用這種態度回絕了。
二女坐在客廳裏相對沉默了一會,楚蕩漾拿起水杯問道:“之前我問的問題,芝語你有答案了嗎?”
單芝語想了想說道:“畢竟我的能力跟你並不屬於同一種類,所以我的答案可能不太適合作為參考。”
“沒關係,我會酌情選擇的。”
“那麽我的答案是。。”
。。。
杭生回家的時候,正是路燈最亮的時候。
正準備朝著屬於自己的那棟房子走去時,卻突然看到門口蹲了個人。
夜視能力極強的杭生一眼就看清了蹲在那裏的人是誰——楚蕩漾的追求者,炫酷女孩柯柯。
看到柯柯的第一反應,杭生轉頭就帶著笑笑往回走。
“哎,幹嘛呢,老夫要回去躺沙發上睡覺!別拽老夫!”然而笑笑的掙紮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蹲在杭生家門口的柯柯抬起頭,用迷蒙的雙眼四處看了看,然後發現了正在跟笑笑拔河的杭生。
“杭警官!”
好嘛,拔河的勝負留待下次再決。
杭生鬆開了笑笑的尾巴,站直身體跟對方打招呼。
“杭警官!漾漾怎麽樣了?為什麽她一直都沒回家?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她。。”杭生被連續的問題問住了,楚蕩漾不應該早就回來了嗎?怎麽會比又加班一段時間的自己回來的還晚?
“你們的降臨者大樓這幾天一直都不讓我進,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又聯係不上漾漾。。我。。”
杭生趕緊揮手叫停。
這幾天降臨者大樓的確處於封禁狀態,因為在降臨者大樓附近有四處區域埋伏了機器人,現在那邊到處都是被腐蝕的土壤,而杭生戰鬥過的地方更是還有腐霧侵蝕過。
誰也不知道這裏會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所以目前除了一條供工作人員出行的安全通道以外,於組長下令關閉了所有其他出入口。
柯柯不是工作人員,進不來實屬正常。
但是你見不到楚蕩漾你蹲在我門口是什麽意思嘛。
杭生反手撓了撓頭:“這段日子我們遇到一個比較棘手的案子,而且這個案子有時效性。所以我們很難回來休息。”
“那漾漾為什麽不接電話?”
“嘶,這個可能是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摔壞了?她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不要著急,我估計再有最多兩小時。。或者一小時她就。。”
“杭警官,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柯柯說完這句話,連想讓杭生幫的忙是什麽都沒說,就直接鞠了一躬。
這個酷酷的女孩鞠躬,形象與動作形成強烈反差,給了杭生一種衝擊感,甚至逼使著他提前答應對方的請求。
不過他沒這麽做。
“如果是跟蕩漾有關的,我未必幫得上你。她畢竟是我的前輩,很多事都是她做主我輔助。”杭生不敢把話說死。
“沒關係,”柯柯抬起頭,“隻要你願意幫我就行。”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勸說漾漾,放棄降臨者小隊的工作!”
“這不可能。”
回答柯柯的不是杭生,而是不知道從自己家的窗戶中探頭出來的楚蕩漾。
“漾漾你聽我說。。”
“我今天很累了,有什麽事。。”楚蕩漾頓了頓,“等案子破完以後再說吧。”
楚蕩漾把窗關上了,隻留下兩個人麵麵相覷。
。。。
“我覺得你昨天不應該那麽。。”杭生站在楚蕩漾的位置前說道。
“那麽什麽?我不那麽說難道要答應她放棄降臨者小隊的工作?”楚蕩漾抬頭,氣勢很足。
“不是,是你跟我說的你很珍惜她,讓我在她的麵前幫忙維持你曾經的形象。你昨天那麽堅決,以後我要怎麽演嘛。”
杭生覺得很離譜,哪有導演自己把戲往砸了演的。
“昨天你們加班到幾點?”楚蕩漾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
“嗯,你昨天打開窗戶說話的時候,我剛回去。”
“哦,那就說明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咯?既然工作還有那麽多,能不能請杭警官你回到你的位置上,給大家起一個良好的帶頭作用?”
楚蕩漾這個態度明顯是不想再聊下去了。
杭生歎了口氣,隻能離開了。
要做的工作的確還有很多。
對於葛誌背後組織的追查,經過昨晚的加班,杭生已經發現了幾個有可能找到對方的細節。
首先是曾經來降臨者大樓想要領走那張嘴的幾個建材老板。
根據田甘的記錄,他們的頭頭曾提到自己在倉庫門口聽見了陌生人的對話,因此對那張嘴產生了極強的興趣。
這些陌生人,有沒有可能是葛誌背後的組織?
在杭生之前的分析裏,他把這些引誘建材老板的人當成是另一方勢力,與葛誌背後的勢力無關。
可是後來葛誌說連他也不知道那張嘴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的產品當中的。
如果是這樣,那麽能把這張嘴混入到葛誌的產品當中,且讓葛誌都難以察覺的人。。
隻能是在他背後組織售賣的那夥人!
那麽問題來了,這群人售賣葛誌的產品無非是為了錢。這樣一夥人憑什麽會把一個生錢機器拱手送人?
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呢?
杭生覺得如果他能明白對方的動機,他就能抓到這夥人的馬腳!
“田甘!”杭生現在已經養成了習慣——遇事不決喊田甘。
“怎麽了杭哥?”田甘果然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你們對那個自創語言的破譯工作做的怎麽樣了?”杭生給田甘拉了個椅子,示意對方先坐下。
“很難。”田甘認真地回道:“之前我們的方向是,將所有出現的字母,片假名以及偏旁部首以有可能代表的意思代入到我找到的那幾段文字當中,但是發現無論怎麽組合,都得不到一個勉強能夠讀通的結果。”
“啥?你們把所有可能代表的意思都代進去了?”
“是的,所有。”田甘翻了翻白眼,“一共有多少種組合我忘了,反正就是讓一個人每日不間斷地讀,一輩子也讀不完的那個數量。”
“那你們讀完了?”
“哦,我們是用程序處理的。”
啊這。。
不理會自己剛才問的蠢問題,杭生繼續說道:“所以現在要怎麽才能理解那些文字?”
“沒辦法去理解了。”田甘說道。
“沒辦法理解?那現在怎麽辦?”杭生看到田甘的表情不像是束手無策,緊接著問道。
“語言不通就不通吧,我們的最終目的也不是學會一門誰也看不懂的語言。”田甘打開了手中平板,“我決定繼續追蹤之前追蹤失敗的地址。”
“不是,你都失敗了,還要怎麽追蹤?”杭生發現自己越聽越聽不懂了。
“之前追蹤失敗,是因為我最後追蹤到的地址顯示在這裏。”
田甘打開了一張圖片。
這張圖拍的很清晰,尤其是上麵那個蔚藍色的星球。。地球。
“我草,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最後追蹤到的地址是在太空吧?”
“確切點說,我最後追蹤到的地址,是在一顆前年發射的衛星上。”
“你小子。。想讓我到衛星上去抓人?”
“不不不,剛開始我追蹤到這顆衛星的時候,我也覺得我是被人給耍了。衛星上根本不可能架設服務器,這個IP地址一定是偽造的。”
這句話杭生能理解。
“所以我當時直接放棄了追蹤,但是如今在文字無法破譯的情況下,我又重新找到這個地址,並將定位定得更加細致了。”
“什麽意思?”
“就是說,就算是被騙,我也要找到這個虛假的IP最終指向的到底是衛星上的哪個部件。”
田甘說完,將手裏的圖片放大再放大。
杭生盯著田甘放大的位置,終於在田甘的圖片放大到不能再放大的時候看到了。
那個衛星的中承部位上有個小黑點,仔細看去,可以模糊地看出。。
那是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