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宇宙
“我日，這次終於死了？”杭生感覺自己還有意識，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聞見熟悉的花香，也沒聽見大聖的聲音。
杭生嚐試著睜開眼。
他被震撼到了。
眼前果然沒有了青草，沒有桃樹，沒有那顆裂成兩半卻依舊存在的石頭。
取而代之的是——
一片星空。
杭生就漂浮在星空之中。
“這是哪一出？現代化地獄？還是我上天堂了？那這個天堂也太。。科幻了吧。”
“你沒有上天堂。”
杭生聽見的聲音很熟悉，非常熟悉，但他有些不相信此時自己居然會聽見這個人的聲音。
猛一轉頭，杭生看到的是那個標誌性的鷹鉤鼻，楠木煙鬥黑手杖。
“福爾摩斯！？”
“很榮幸你還記得我。”
“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你是怎麽回事？是黑白無常cosplay的？”
“黑白。。無常？對不起先生，我不太清楚你說的是什麽。不過剛才你叫的名字並沒有錯，我就是歇洛克福爾摩斯。”
“大聖！大聖！”杭生在這幾下活動身體的過程中已經感受到了，這裏就是自己的內心世界。雖然不清楚內心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是活動身體時的那種自如的感覺不會錯。
然而大聖並沒有回應。
“如果你在叫的是那隻小猴子，那就不必了，他還沒有醒。”
“停！停！你先別和我說話，你讓我靜一下。”聽到對方的回答，杭生感覺自己的思維非常混亂，以至於不得不休息一會，讓大腦清淨下來。
福爾摩斯很順從地沒有繼續說話，點頭示意了一下之後退後一步。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杭生整理一番思路之後說道。
“請說。”
“首先，這裏是我的內心世界沒錯吧？”
福爾摩斯微笑點頭。
“那麽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一直在這裏啊。”福爾摩斯繼續微笑。
“一直？從什麽時候開始？”
“從我第一次出現在這裏開始。”
福爾摩斯的回答並不能給杭生的思路帶來突破，反而更混亂了：“你等下，你當時不是消失了嗎？而且那不是個臨時降臨嗎？是一種產品而已，你。。是臨時降臨？不對啊，你這次的開場白跟上次比。。”
“我不是臨時降臨。”福爾摩斯脫下帽子，開始解釋道：“您還記得九號酒吧給顧客們贈與臨時降臨的用意是什麽嗎？”
“好像是做實驗？”杭生說道。
“那麽他們的實驗目的又是什麽？”
“實驗目的是。。把降臨本體移植到他們認為的可以更好地發揮降臨能力的人身上。。”杭生好像有些明白了。
“沒錯，”福爾摩斯點了點頭，“他們在您身上做的實驗。。成功了。”
在聽到確認的答案時，杭生的第一反應是震驚。作為一個曾經很渴望降臨能力，後來得到一份沒用的降臨能力，再後來又經曆了蛻變的降臨者。他可能要比那些研究員們還要清楚這個實驗的成功意味著什麽。
人類社會的變革真的要來了嗎？
“那你是什麽時候從一個臨時降臨變成真正的降臨的。”杭生想了想問出另一個疑惑點。
“我也不清楚，先生。我的記憶和之前臨時的我共享，所以我甚至有的時候都分不清我和他。”
福爾摩斯的表情很誠懇，杭生也沒有懷疑這句話。
九號酒吧的實驗是可行的，杭生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把這個消息匯報上去。
匯報。。匯報！
杭生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內心世界，以及外界的情況。
杭生抬頭，隻看到福爾摩斯人畜無害的表情。
“大聖在哪睡覺？我要見他。”
“我隻知道他在睡，並不知道在哪睡。”
“那，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恢複意識？很急！”
“在你進來之前，我甚至不能主動和你建立聯係，你覺得呢？”
自己擁有了第二個降臨，這是好事。第二個降臨是福爾摩斯，這更是天大的喜訊。
但是現狀看來。。福爾摩斯完全沒用啊！
杭生一拍腦門，隻有歎息。
。。。
於組長給自己帶回來的新裝備有多強，41是經過精密測試的。
在有限的特訓時間裏，41用這套裝備搭配自己的能力開發出了很多戰術。
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毫無作用。
嘭！
空氣中爆發出一陣悶響，41的身形突然從空處顯露出來，然後重重地摔在草坪上，激起大片塵土。
“我已經找到應對你的辦法了，降臨者。”白瓷人把腿收了回來，斜睨草坪上的41說道。
白瓷人的身上也並不完好，身上有多處裂口。
裂口雖然不深，但是偶爾從中迸出的火花表明41確實給對方造成了傷害。
隻有胸前那塊區域，依舊光潔如新。
即使是在41的重點照顧之下。
41悶哼一聲，沒有回應的意思，身形在草坪上消失了。
“哼，我說過了，你的這套戰術對我已經不好用了。”白瓷人眼睜睜看著41消失，卻沒有任何表示。
場中的氣氛又安靜了下來，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41仿若真的消失了一般。
然後，白瓷人突然轉身舉盾，正好迎上一道刀光。
他的右手則帶著那七把利刃，從盾下刺了出去。
七把利刃的攻擊範圍極廣，在身前這樣一穿，一道血跡便從刀尖上流了下來。
41的身影重新浮現，此刻他正全身壓在盾牌上，左腿被刀尖刮了一下。
來不及多想，41兩腿發力一蹬，從盾牌上跳起，在後空翻完成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消失在空氣中。
準備追上去補一刀的白瓷人停住了。
“真是很煩啊。”白瓷人看著空空如也的前方，用急躁地口吻說道。
然後他將兩臂放下了。
盾牌卷起，重新化作圓柱體收回左臂，右臂上的利刃也同樣如此。
白瓷人雖然一副放棄抵抗的模樣，但41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躲在暗處的41不敢輕舉妄動，分析了一下戰場局勢，他覺得對方此時可能采取的行動是。。
不好！
41意識到了對方想做什麽。在抓不到自己具體位置的時候，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無差別的大麵積攻擊逼自己出來。
如果現在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拉開距離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眼下現場還有十幾名維持安全距離的警察，以及剛剛被抬上警車的楚、杭二人。
身隨心動，確定了對方意圖以後，41的第一個行為就是。。衝向警車和警察們所在的位置！
白瓷人突然將兩臂抬了起來，一聲爆鳴過後，他的兩條胳膊爆開了。
所有的白色碎片停留在半空中，懸浮著，翻轉著，好像這片區域失重了一樣。
然後白瓷人笑了。
白色碎片卷了起來，卷成了一根根針，向著他身周的所有方向，無差別爆射！
41的身形顯露了出來，他正在衝向警察們。他不能再分心維持自己的隱身了，他必須要全力趕到那些警察的身邊。盡管他並不知道自己趕過去以後要如何才能攔得住對方的攻勢。
針到了。
在41顯露身形的那一刻，奔向警察們的針突然加速。這就逼得41根本沒有時間思考自己趕到之後要如何防禦這些針。
於是，當針雨落下，41隻是剛剛站定，交叉雙臂咬著牙，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每根針攜帶的強大動能讓這場雨的聲勢更大了。
針雨降臨，仿若一場小型轟炸，地上的泥土被鑿的四散開花。所有的警察和警車都在這場塵土當中隱去不見，隻有不絕於耳的叮當聲從塵土中傳出。
看起來針雨應該是取得了恢宏的戰果。
隻不過白瓷人卻皺起了眉。
塵土慢慢散盡，被針雨犁過的地麵重見天日。這場聲勢浩大的轟炸確實破壞力驚人，可以看到有些警車已經被紮成了一堆鐵泥。
除了。。裏麵有人的警車。
而此時，站在這些人最前方的也不是41，而是在這場戰鬥中從未露過麵的人。
於組長。
。。。
“不是，你給我解釋一下唄？什麽叫你知道他在睡覺，但是你不知道他在哪睡覺？”
“是這樣的先生，作為你的新降臨，我和他之間略有一些感應。”
杭生撓了撓頭，雖然不是很懂，但勉強可以接受這個說法。
“先生，或許你可以將他睡覺之前發生了什麽告訴我，我可以通過推理幫你找到叫醒他的方法。”
杭生本能地覺得這句話很懸。
雖然不是什麽名偵探，但是杭生也是有兩年多的警務從業經曆了，推理？怎麽推理嘛。
然而眼下可沒什麽別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
“你要是想了解情況，首先我要問問你知不知道契合度？”
“沒聽說過。”福爾摩斯一臉謙虛。
“就是說，我們剛開始接受降臨時，並不能完全得到你們這些降臨本體的能力。需要現實中的我們在某方麵和你們的相似度提升，也就是跟你們越來越像，才能越來越多地繼承你們的能力。”
“恕我冒昧先生，請問你要如何才能跟一隻猴子越來越像？”
“我怎麽知道！”杭生沒好氣地回道，“總之你應該清楚我說的契合度是怎麽一回事了吧。”
“了解了。”
“所以，有一次，哦就是你的臨時降臨來到我身體裏那次，因為我和大聖的契合度不夠，所以我遭遇了危機。在緊要關頭，大聖為了幫我，強行讓我的能力提升了。”
“請問這個強行，是怎麽個強行？”福爾摩斯又問。
“這我確實不清楚，總之大聖應該是付出了某些代價。那次危機過後，大聖就告訴我他要休息一段時間。。。直到現在。”
“能夠具體描述一下當時的危機嗎？”
“嗯。。就是我被別人擊敗，被困住做實驗。實驗的內容有很多，反正對我來說都是折磨。哦對了，我還記得他們請了個人來入侵我的內心世界來著。。”
杭生好像察覺到了些什麽。
“問題應該就出在這次入侵。”杭生剛剛有些眉目，福爾摩斯卻已經得出了答案，“在先生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和那個入侵你內心世界的人交手了，不管交手的過程如何，總之他一定是受了什麽傷，接著又要提升你的能力。。最後就不得不陷入沉睡。”
“那。。你知道這些以後能夠找到叫醒他的辦法了。”
“並不能先生。”
合著說了這麽多都是廢話嗎！
杭生非常無奈地看著同樣一臉無奈的福爾摩斯，原地坐下了。
所謂的坐下，隻是杭生把腿盤起，浮在星空當中而已。
因為這裏可沒什麽地方能讓杭生的屁股落地。
“那麽先生，我還有個問題。你的內心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嗎？”
“啊？”杭生左右看了看，“當然不是，我可沒這麽豐富的天文知識能在內心裏還原出一片宇宙。”
“那麽你的降臨本體，那隻猴子，他有這樣的知識嗎？”
“他當然也沒有。不對，這片星空不是你構建的嗎？”
“先生說笑了，我的故事背景怎麽會讓我能夠看得見宇宙呢？”
杭生猛地驚醒，對啊，福爾摩斯的故事背景可是上世紀的倫敦，那時候全世界都沒個宇航局，最多就是用望遠鏡管中窺豹，怎麽會構建這麽豐富的內心世界？
“所以，破題的關鍵應該就在這片宇宙當中。”福爾摩斯自信地說道。
。。。
“一把年紀，還要這麽急地催我。”於組長打了個響指。
在他的身前懸浮著一麵針牆，隨著響指聲倒飛出去。
不僅僅是他身前，在他身後的每一根即將刺中警察或者那些有人坐著的車輛的針都是如此。
仿佛有一道屏障，把這些針全都彈開了。
“年輕人，我勸你好自為之。”於組長拍了拍褲子，上麵沾滿被針雨卷起的草葉。
“你就是。。於德？”
“喲，認識我？”於組長抬起頭認真地看了眼白瓷人，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惜，我記憶力不太好，不認識你。”
“哈哈哈哈哈哈，我當然認識你！你還記得當年在馬六甲破獲的一起非法實驗案嗎？本來我馬上就能把那群人親手殺光了，是你帶著幾個降臨者衝進來把他們救出去的！你都忘了？”
“救？不不不，我抓他們，是因為他們應該接受法律的製裁，而不是你泄憤的對象。也許你確實有很多怨氣，但是相信我，他們已經受到懲罰了。”
“懲罰？什麽懲罰？你們把他們也變成這樣了？”白瓷人說著聳了聳肩，無數的飛針飛了回來，在空中展開化為白色碎片，拚接在一起，最後形成兩條手臂，連接在他的身上。
“沒有這樣的刑罰。”於組長搖了搖頭。
“那你跟我談什麽懲罰？”
“我跟你談懲罰是因為我想告訴你，你馬上也要接受懲罰。”
“我接受懲罰？什麽懲罰？你的？法律的？”白瓷人用極為嘲諷的口吻說道。
“當然是法律，我隻不過是個幹活的。”於組長歎了口氣，向前邁了一步，隻是在這一步即將落下時卻又退了回去。
“這活兒似乎不用我幹了。”於組長扭頭說道。
他看的位置，是杭生所在的那輛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