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陽謀和陰謀
“問題非常大。”杭生在跟兩個被綁架的人做完簡單的問答之後，抬起頭說道。
“如果對方把他們的第一批實驗對象用於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那麽他們現在拖延時間的目的又是什麽呢？”楚蕩漾也意識到杭生指的問題是什麽了，現在的情況確實很奇怪。本以為對方拖延時間的目的是把這些人武裝起來，形成一支數量不小的降臨科技軍隊來對抗杭生等人，可是現在看來，對方正在做相反的事。
“我想我們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杭生歎了口氣，“對方這招是陽謀，就算我們明知道他們在背地裏謀劃什麽，我們也不得不先去救出這些人。”
楚蕩漾盯著地上的兩個圓圈，陷入思考。
就在杭生準備催促楚蕩漾將通道定位到視頻上的其他位置時，楚蕩漾卻突然看著他問道：“你能在多遠的距離內保持你的分身？”
杭生愣住了，隨後急忙問：“視頻上目前已知的位置相距最遠的有多遠？”
楚蕩漾二話不說，立刻掏出一張地圖。
“這些點就是目前已知的所有位置，”隨著楚蕩漾的話，地圖上還有其他點浮現。“這些新出現的點則是田甘查到的新位置。我可以把這些位置全部連線做一道數學題。。”
楚蕩漾掏出另一件道具——一套三角板。
當楚蕩漾把三角板放在地圖上的時候，地圖上的所有連線都消失了。
“我要尋找一個到這張圖上所有點的距離最近的位置。”
一個紅色的點在地圖上慢慢浮現。
地圖顯示這個紅色的點到這張圖的所有點位最遠的距離不超過六公裏。
“我可以定位到這，但是六公裏你的分身能不能。。”
“我沒試過，不過。。”杭生撓了撓頭，“我想現在的情況應該是。。不行也行！”
杭生撓頭的手放平打開，手心裏有一撮頭發。
。。。
年輕人坐在一圈屏幕中央不停地敲擊著鍵盤，卻發現周圍的屏幕在沒有收到任何指令的情況下轉了起來。
“你幹嘛？超腦！”
超腦並沒有因為年輕人的喊聲停下，反而是轉得更快。最終匯成一道屏幕，上麵的倒計時由70變為32。
“我。。媽的超腦你耍我呢？我已經按照你的計劃安排好了，怎麽這個倒計時反而比之前的三十六更少了？？”
超腦沉默片刻，播放了一段影像。
杭生站在一個周圍全是黑色洞口的草坪上，把手朝空中一揚。
一撮頭發在空中飄落，並在落下的同時變成了新的杭生。然後各自跳進一個洞口之中。
“你們對於你們的敵人情報一直沒有收集完全，他的這種能力並沒有記錄在我的數據庫當中，所以我的推算才會出錯。”
這次超腦的聲音不複之前的溫和女聲，聽著隻覺得有些冰冷。
但是年輕人沒有注意到，隻是緊緊盯著屏幕，對身後的人說道：“他怎麽還能分身？不是說資料裏調查到的是他的降臨本體為寶物，很大概率是傳說中的神兵之類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強嗎？這叫單兵？這他媽不是個軍隊？”
鴨舌帽男沒有回話，他也在觀察屏幕，隻是跟年輕人的目光不同，他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件獵物。
“嘖，”看到鴨舌帽男的表情，年輕人知道自己的話白問了，隻好再跟超腦說道：“那還有沒有能夠拖延時間的辦法了？”
“如果不考慮後果的話，有。”超腦給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什麽叫不考慮後果？會有什麽後果？你先把你的方案說出來。”
“最有效的當然是現在襲擊降臨者大樓，以你們的力量襲擊降臨者大樓，成功率雖然很低，但是絕對可以讓正在調查你們的降臨者小隊回防。”
“草！說的什麽屁話！我他媽準備這麽久，可不是用來給降臨者大樓送功勳的！”
超腦沒再回話。
但是鴨舌帽男聽到超腦的話，眼前一亮。
“或許，不用襲擊降臨者大樓。。”鴨舌帽男這樣說道。
。。。
此時杭生和楚蕩漾正背靠著背坐在草坪中央。
兩個人的後背貼得很緊，因為隻有這樣他們倆才不至於立刻倒下。
二人現在的狀態很像，一個要努力維持所有的分身不消散，另一個則要保持幾十個通道不關閉。
這兩個人距離筋疲力竭就差一步了。
41此時也在現場，不過他有別的事要做。
他正在負責接應趕回來的杭生分身，跟十幾名普通警察一起安排這些被救回來的人質，並且和他們簡單問話。
可以看到41不太擅長這些，但眼下他是最適合的人。
目前最好的消息是。。地圖上新出現點的速度終於比杭生分身救人的速度慢了。
也就是說，勝利的曙光已經可以預見。
“咳咳。”楚蕩漾突然咳嗽幾聲。
“還能堅持嗎？”
“早就不能了。”楚蕩漾這樣回答。
杭生聽完笑了。
誰不是呢。
田甘的電話打了過來，杭生摁了免提。
“所有的視頻中的地點都已經被找到並表明在地圖上了！”
“幹得好！”杭生鬆了口氣，如果隻剩下時間問題，一切都好說。
“等等，我又得到了新視頻！”田甘的下一句話讓杭生剛放下的心重新提了起來。
沉默了幾秒後。
“好像。。就一個。”
“就一個？”
“就一個！”田甘肯定道。
杭生第一時間感覺有些不對，可是轉念一想，對方現在做的這些，首先要抓到人質，然後打扮成單芝語的模樣，最後再布置一個讓他們不得不去救人的場景。
臨時準備的話，確實沒那麽簡單。
杭生仔細思考一番後得到的結論是對方已經黔驢技窮，狗急跳牆了。
“位置好找嗎？”
“我已經發過去了。”
在楚蕩漾麵前的地圖上出現了一個新的點。在其他點都是逐漸消失狀態的情況下突然出現這麽一個點還挺顯眼的。
楚蕩漾瞟了一眼位置，閉眼感應了一下，丟出新的圓圈。
最後一個點的通道形成了，就在兩個人的身邊。
杭生心裏發出指令，一個剛剛送回人質的分身轉身就跳進了新的通道。
勝券在握！
。。。
周圍的通道減少了，楚蕩漾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在這些通道隻剩下七個還需要維持的時候，楚蕩漾已經可以站起來了。
杭生取消掉不必要的分身之後，也和楚蕩漾一樣站起身活動軀體。
兩個人的背後有明顯的汗漬，就是不知道屬於誰，抑或二者都有。
“還可以嗎？”杭生轉頭示意了一下，用下巴點了點某個方向。
是黑礁台的方向。
楚蕩漾知道他的意思是問自己還能不能參加闖進對方老巢的行動，清楚地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楚蕩漾答道：“還可以。。遠程指揮你和41。”
“到目前為止，救回來的人裏沒有真正的單芝語，看來對方隻是想靠這招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估計單芝語要被他們當成底牌了。”
“我隻是希望他們不要對芝語做什麽過分的事。”楚蕩漾說著，眼中的擔憂快要溢出瞳孔了。
“我也希望。。”杭生眯著眼，叼著一根煙說道。
很快，所有的分身都回來了。最後打開的通道口，杭生的分身攙著最後的人質鑽了出來。
這一幕宣告著對方的陽謀被破解的結局。
也宣告著進攻對方大本營的開始。
由於最後這個人質就是出現在杭生二人身邊的，所以杭生和楚蕩漾理所當然地伸出手去幫忙攙扶。
也就是此時，從未有過的強烈危機感在杭生心中驚起！
隻因那個人質的目光掃在了他的身上。
然後，危機感消失了。
因為人質的目光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他看向了。。楚蕩漾。
。。。
楚蕩漾的動作僵住了。
不僅僅是動作，就連表情也僵住了。
她的降臨能力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身體上的加成，所以以她的動態視力根本就看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看到的隻有最後定格的一幕。
大概有七八道刀尖從麵前那個人的背後穿了出來，每一道刀尖上都滴落著溫熱的血。
刀尖們覆蓋的位置是這個人的肩胛處，對應著前胸的肺部和。。心髒。
這個人倒下了，她看到他的臉，是杭生。
一股不知道叫什麽的情緒瞬間襲擊了楚蕩漾，並占滿了她的大腦。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從領口掏出了什麽道具，甚至沒看到自己掏出的道具上沾著血，甚至感受不到在她掏出這些道具的時候，喉嚨裏湧出一股腥味。
她的目標很明確。
她要對麵那個人
償命！
一陣旋風出現在楚蕩漾和那個假扮人質的凶手之間。
旋風之強讓楚蕩漾和那個凶手立刻彈開了。
隔開二人的是41。
和平常的41不同的是，眼前的41明明沒有任何變化，卻能夠飛在半空中。
而且剛剛那陣人造旋風也絕對不是平常的41能夠做到的。
楚蕩漾沒有理會這些，憤怒早就擊垮了她的理智。
然而被彈飛在草地上的她支撐了片刻，就發現現在這副身體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41抬手，兩枚小型導彈從他的袖口裏飛了出來，直奔那位凶手所在。
同時借助這份火力掩護，41抱起地上的杭生衝了回來。
“看好他們！”41對另一邊剛剛反應過來的警察們說道。
然後轉身，等待著他的對手從爆炸的塵土中走出來。
41知道這兩枚導彈並不能奈何他的對手，因為剛剛有數據告訴他，這場戰鬥，自己的勝率隻有——
百分之一。
“咳，咳咳。”煙塵裏走出來的男人一邊擺手一邊咳嗽，隨後從自己的胸口裏掏出一頂鴨舌帽戴在腦袋上。
沒錯，就是從胸口裏掏出來的。
眼前這位不知道該不該稱作人的生物看著非常的。。優美。
他的身體是純白色的，衣服在剛才的爆炸中一點都沒剩下，所以軀幹就暴露了出來。
這是一具由白色，泛著陶瓷光芒的材料夠成的身體，除了那個腦袋以外，整個軀幹都是如此。
激烈的爆炸甚至沒能讓這具白色軀體留下一點點焦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光澤溫潤。
剛才這個人打開自己胸膛的時候，41看到了，在胸膛中除了不知名的零件以外，還有一顆跳動的心髒。
這是什麽意思？故意把自己的弱點展示給我？是陷阱還是驕傲？
41在腦子裏分析著，身體已經擺好了作戰的姿勢。
“本來以為解決了那個姓杭的，就已經算大功告成了。沒想到又突然蹦出來個你。嘖嘖，降臨者小隊，果然不能輕視。”這位白瓷人用力地壓了壓鴨舌帽，看著41說道。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降臨者？”
“降臨者？哈哈哈哈哈！”白瓷人仿佛聽了個笑話，非常肆意地大笑。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嗎？”白瓷人語氣一變，有種凶狠的味道，“就是你們這些降臨者，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41沒有再說下去，本來他也不是多話的人。
用餘光掃了一下，看到杭生和楚蕩漾都被趕過來的警察抬走了，41彎下腰，做好了發力的準備。
“你以為我稀罕變成什麽降臨者？把我變成這樣的人到死還在說什麽我應該感謝他，感謝他，感謝他！！”白瓷人的語氣變得癲狂，“你們降臨者都是如此，明明從來就沒考慮我們這些普通人的感受，在你們的想法下肆意妄為，卻還想讓我們感恩戴德？”
白瓷人的手臂垂下，開始改變形狀。
他的左臂從小臂上彈出一個圓柱體，圓柱體彈出之後立刻展開，變成了一麵騎士盾。
右手則完全縮進小臂之內，取而代之的是七把刀，七把剛剛才沾過杭生血的刀。
“我們會讓所有人知道，即使是世界已經改變了，你們也做不了這個世界的主！”
41見狀，兩個腳後跟一碰，整個人懸浮了起來。
白瓷人還在喋喋不休，41卻一直選擇沉默。
在這種反差之下，兩個人卻極有默契地同時啟動。
41帶起的風卷起一陣草葉，在他的身後飄落。
白瓷人奔跑時強有力的踏步，讓地麵仿佛被重犁碾過，草皮和泥土翻飛。
各自帶著各自的氣勢，
二人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