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鼓勵

  “老於，你先檢查這棟建築的被破壞程度，估算一下它還能堅持多久。我去觀察那邊的失控現象已經進行到什麽程度了。”解福推了推自己的老搭檔，隨後直奔二樓事發地而去。


  老於雖然隻是被解福輕輕地推了推，但他知道這是不容否決的命令。雖說有些擔心，但老於清楚自己現在最能幫上忙的地方，就是盡快把對建築的分析告訴解福。


  一邊歎氣一邊跑步往這棟建築的邊角趕去。


  解福來到了二樓。


  這裏已經不是人能待的地方了。


  高溫，異味，顏色鮮豔的煙霧，以及狂暴的喊聲。


  再往前一步，估計和趟一遭地府也沒啥區別了。解福從兜裏摸出一把黃豆，用力往前一拋。


  黃豆在地上嘩啦啦地往前滾，滾著滾著體積越來越大，形狀也發生了變化。最後這些黃豆滾出了四肢和頭，滾成了人的模樣。


  “看看前麵是怎麽回事。”


  聽到身後解福的命令，豆兵們也不管眼前的景象都代表了什麽，隻管悶頭衝。


  沾到鮮豔的煙霧會溶化，沾到火焰會萎縮，甚至還有些衝得快的豆兵，在聽見了那邊傳來的喊聲後直接現原形，變回一顆幹癟的黃豆。


  那邊喊殺震天，這邊的解福卻因為視野受阻無法看清楚狀況。焦急的解福這一次兩手同時插進兜裏。掏出來的是更多黃豆以及一把茅草。


  “疾！”解福大喝一聲。


  黃豆這次落地顯出的是身披金甲的戰士，而茅草則迎風見長，化作數把寶劍落入金甲戰士們的手中。


  解福沒有發號施令，隻是向前一指。


  金甲戰士們奮勇地衝了上去，見煙砍煙，遇火劈火。


  終於在犧牲了不計其數的金甲戰士以後，走廊被打通了，而解福也看到了走廊另一頭的情況。。


  “然後呢？”杭生聽到關鍵時刻，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帶入到了場景之中。這麽緊張的環節，楚蕩漾居然停住不講了。


  “然後？然後解老師往前走了一步，我留在解老師身上的道具突然失效。我最後知道的隻有結果，21個孤兒院孩子們的失控和降臨現象消失了，解老師犧牲。”


  “啥？”杭生對這個虎頭蛇尾的故事明顯不太滿意。


  “我好歹還算是現場經曆這件事的人，能給你的描述也就這些。或許於組長知道的多點，但是他當年就沒告訴我。”


  杭生用便秘的表情看著楚蕩漾說道：“那你跟我講這個故事幹嘛？”


  “很簡單啊，三個目的。一，告訴你降臨者小隊不是用來給上廁所沒帶紙的人遞手紙的，”在杭生疑惑的神情中，楚蕩漾繼續說道，“二，告訴你即便是降臨者小隊，犧牲也是經常發生的。也許下次，你就可以在看望老李的時候順便來看看我。”


  杭生的疑惑更重，難道這個女人就因為自己一時傷心說的胡話把自己領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她的驕傲也太過分了吧！

  “。。三，”楚蕩漾咽了口口水，“21個孩子，同時降臨，同時失控，事件結束以後還同時失去了對這件事的記憶。你覺得這是巧合嗎？杭警官。”


  聽楚蕩漾提起，杭生才注意到這點。震驚於數字大小的時候忘記數字背後的意義，是人們常犯的錯。杭生收起疑惑的表情，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解老師沒有留給我們，於組長查了很多年了，到現在也沒有個結果。不過我有自己的理解：降臨現象的出現有利有弊，目前來看是利大於弊。但這是我們人類自己有意控製而成的。那麽這件事可不可以看成是一次警告呢？一次對於人類無所顧忌地利用降臨現象的警告！”


  在杭生理解這句話的時候，楚蕩漾繼續說道：“我們如今對降臨事件習以為常，哪怕我們還沒有研究明白降臨現象發生背後的含義。我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不是也有這種事情發生，我隻知道，如果再發生這種事，頂上去的就不是解老師，而是我們了。”


  “所以，別人都有懷念過去的資格，但我沒有。現在，你、也、沒、有。”楚蕩漾看著杭生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


  “楚警官。。你。。是在鼓勵我嗎？”杭生消化了楚蕩漾的話以後，躊躇著說道。


  楚蕩漾聽完一下子變了表情，是杭生從沒在楚蕩漾臉上看到過的表情，也許是夕陽的緣故，杭生覺得楚蕩漾的臉色有些紅。


  杭生的情商不算高，但也知道這時候不能拆穿對方。別過頭去說道：“該回家了，楚警官能請你拿那個圈送我們回去嗎？”


  “休假期間降臨者小組成員不得激發降臨現象，你忘了嗎？”


  “那不是說不得當眾激發嗎？楚警官，你剛剛才說我現在和你一樣，是沒資格懷念過去的人。換句話說，咱倆現在是一類人，是自己人。在自己人麵前用能力，不算違規吧？”杭生嘴皮子功夫還是挺利索的。


  楚蕩漾翻了個白眼，把手伸進衣領當中。


  。。。


  第二天。


  休息天的時候，上班族們都想做什麽？

  標準答案是：“我連這個問題都懶得想。”


  杭生正用實際行動詮釋這個答案。


  現在是上午十點，可杭生已經醒了兩個多小時了。臥室那邊沒有動靜，杭生在客廳的折疊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把手機上所有想看的東西都看完以後，才磨磨唧唧起了床。


  做早餐的時候，杭生看了看兩碗雞蛋糕的原料，瞅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往其中一碗添了些水。等一切都搞定之後，杭生才走到臥室門口敲門。


  楚蕩漾穿著膠衣走了出來。


  “休息天你也一定要穿這個？”


  “你也想穿？”不知道是什麽腦回路，楚蕩漾居然能想到這種答複。


  “嗯？”


  “今天都有什麽安排？”楚蕩漾沒有理會杭生的反問，隨手從桌上抽出一根牙簽，輕輕點在自己的那碗雞蛋糕上。牙簽顫顫巍巍的，但好歹是立住了。看到這一幕，楚蕩漾滿意地點了點頭。


  “今天沒安排，應該會在家裏看電視打遊戲。”


  “哦。”楚蕩漾應了一聲。


  “不對啊，楚警官你現在不也是休假期間嗎？你難道就沒什麽想做的？還是說其實我們降臨者小隊的休假很頻繁，你根本就瞧不上這短短一周？”


  “嗯？你想說什麽？”楚蕩漾意識到杭生話裏有話。


  “我想說。。既然我今天什麽都不想做，不如陪楚警官去做點你想做的事。觀察我的日常生活嘛，和同事搞好關係也是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杭生故意這樣說。其實杭生的內心想法，隻是想對昨天楚蕩漾羞於啟齒的鼓勵表達感謝。


  “你要是這麽說。。還真有！”楚蕩漾的臉上掛起杭生熟悉的笑容。


  杭生手一抖，感覺好像給自己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