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調查
何祥龍的案子很簡明。
何祥龍晚間回家，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心情不好，跑到陽台上喝酒，喝酒的過程中不慎從三層陽台墜落，當場死亡。案發現場很幹淨，何祥龍的屍檢報告更是明朗。所以這件案子很快就蓋棺定論了。
如今何祥龍已經長眠地下，再查也沒什麽好查的。
但是杭生就硬是對著這份簡明扼要的記錄翻看了很多遍。
在他心裏還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沈巧對遺產的不渴望，沈巧的降臨時機如此巧合。
老李當年帶他的時候總跟他說：“生活不像小說，我們也不是偵探。一件案子很多時候就是沒有隱情，就是簡簡單單。推理故事中的曲折，在現實生活中其實不過是雞毛蒜皮。不要把案子想複雜了。”
這話杭生聽了兩年多，毛病卻一直沒改過來。
杭生對沈巧的案子最大的疑問就是，這個機場偷箱賊怎麽就這麽巧被一個剛剛接受降臨的人給逮著了？而如果沈巧之前就已經接受了降臨，為什麽她的丈夫出意外她沒來得及救？要知道，從視頻裏看到沈巧展現出來的能力，救一個從三樓墜落的人應當不難。
“於組長！”坐在辦公室門口的田甘突然喊了一聲。
被這一聲喊回魂的杭生連忙站起來跟著打了聲招呼。
“哦？哈哈哈，這屋裏終於有第二個跟我打招呼的人了。”於組長聽到杭生的聲音，捋著胡子笑道。
杭生回頭一看，果然另外兩位沒有任何動彈的意思。
“看資料呢小杭？正好我要跟你聊聊你這個案子。”杭生一聽，難道於組長有什麽高見？
“是這樣。這個叫沈巧的人，在機場的所作所為被別人拍了下來傳到了網上。引起了很大的社會反響。況且她這次的事情也算是一個典型。所以上麵決定宣傳沈巧案中沈巧的積極作用，放大她這次事件的影響力，給各大民間降臨者們起到一個好的帶頭作用，同時也可以響應‘降臨者與百姓一家親’的口號。”於組長話鋒一轉，看著杭生說道，“小杭你就盡快把這個案子收尾，然後將報告提交上來。”
於組長一連串的口號啊，影響啊，聽得杭生頭大。所以他很直接地問了一句：“所以上麵的最終決定是？”
於組長抖了抖胡子，笑道：“表揚沈巧，或許還要頒獎。”
。。。
由於於組長來說的這番話，杭生不得不留下來加班。
快點結案倒不是什麽難事，主要是杭生心裏還有些疑問。
辦公室裏的同事們很快就走光了，隻剩下杭生自己一個人。
在記下了資料上一些文字之後，杭生關掉電腦，轉身離開。
。。。
沈巧站在自己的房子陽台上，大拇指摩挲著玻璃杯的杯壁，目光放遠。
很多人都會選擇性地忽略，這個不顧一切嫁進何家的女人，曾經也是個名牌大學生，工作努力能力出眾。不然也不可能在二十歲出頭就擁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雖然這套公寓高層和何家的三層大別墅相比，九牛一毛罷了。
沈巧伸了個懶腰，她今天很累。應對警察的詢問並不是什麽輕鬆的事，對方會把她的往事扒出來，一點一點地撕開，去了解那些細節。這讓她不得不回憶起很多她不願想起的事。
想到這裏，她穿過客廳，走到兩間相對的臥室前麵，打開其中一間關著的門。
這是一間空白的房間，裏麵除了一張床一把椅子外什麽都沒有。
沈巧就這樣走到空床邊上，慢慢地躺在堅硬的床板上，用手抓住了床頭的欄杆。
在這條欄杆上，有一道不知道用什麽東西劃出來的勒痕。
沈巧撫摸著這道勒痕，臉上多了一絲微笑。
然後猛地坐了起來！
。。。
杭生坐在車裏，看著對麵那輛今天剛見過的紅色跑車，嘴上的煙沒有點燃，就這麽一直叼著。
不知道是什麽驅動著他來到了這裏，他給了自己很多條理由，最後說服自己的卻是一句“老子來就來，想那麽多幹嘛！”
杭生把沒點燃的香煙重新塞回盒子裏，下了車。
資料顯示，沈巧唯一一套在自己名下的房產就在這棟公寓。鑒於今天的觀察所得，杭生覺得她不太可能再回那幢屬於何家的大別墅了，果不其然。
杭生用自己的筆記本記下了沈巧車位周圍的細節，然後開始往電梯走去。
“以她的身高推算，一步也就這麽長。。這麽說來從她的車位走到電梯應該要用二十步左右。。”杭生也不知道自己記錄這些有什麽用，反正他現在什麽入手點都沒有，事無大小都記下來總不會錯。
“嗯，要是能找個什麽借口去何家別墅看看就好了。。沈巧的公寓會有什麽線索嗎。。”
“杭警官。”
聽到有人叫自己，杭生猛一抬頭，看著對麵換了一身衣服的沈巧，有點尷尬。
“杭警官有什麽事嗎？難道杭警官也住在這裏？”沈巧似是看出杭生的尷尬，微笑著給了個台階下。
“嗯？居然是沈女士？我在這邊調查別的。倒是沈女士怎麽在這兒？”杭生從尷尬回歸自然的演技還算流暢。
“原來是這樣，我自己在這邊有套房子，想著再來看一眼。那我不打擾杭警官了。”
“哈哈，那再見。”
沈巧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離開了。
杭生目送其離開，大腦卻在運轉：
如果今天沒有發生機場盜箱案，沈巧就已經坐飛機出國了。所以她是不可能和人提前有約的。而根據對沈巧的人際關係調查顯示，她也沒有什麽可以在這種大晚上談心的蜜友。那麽她這個時間段能去哪呢？
杭生在心裏確定了一處地方，不過他沒有直接上車追趕。那是愣頭青才會做的事，這時間段停車場裏沒什麽車輛出入，自己的車掛的又是公牌。。
杭生裝模作樣地在電梯門口又記錄了一些什麽，估摸了一下時間，這才回到車上向著心裏的目的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