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Ursa
杭生再次衝了上去。
這一次杭生的運氣比較差，周圍沒有能給他扔的趁手物件了。
不過這次，杭生也不想再扔東西砸它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杭生感覺得到，這次醒來以後，自己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
膠衣女子看到杭生爬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明顯的詫異。不過她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接連不斷的點射讓那隻怪物舉步維艱。
可也僅此而已了，從她加入戰場以來，這些拿手的小玩意並沒有給怪物造成過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她想的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隻要能拖到放了鴿子的支援小組趕來，她相信一切都還能挽救。
前提是這隻怪物配合。
在杭生的眼裏，這隻怪物已經和剛開始的形象大有不同了。更粗壯的四肢，更長的尾巴，各種信息都在告訴杭生這隻怪物變強了，且還在一直變強。
膠衣女子的活動空間正被不斷壓縮。怪物無視重力爬牆襲擊的方式讓膠衣女子不得不後退，可再退就要退到昏迷的大爺身邊了。到時候僅僅是雙方交手的餘波，這位大爺都不可能受得了。
她還能再退嗎？
怪物在擋下膠衣女子的一輪齊射之後，身軀再沒像之前那樣震顫。杭生和女子都意識到，她的攻擊已經徹底對怪物失去了威脅。
怪物放下前肢，大嘴咧開，展示了它獨特的笑容。
咻！
怪物以完全不符合它身形的敏捷跳上天花板，並將自己的身軀牢牢吸在上麵。之後便以全天下的壁虎都應當學習的速度朝著女子衝了過去。
女子一咬牙，從領口中掏出了一對手套飛快地戴上。
隨後，女子先是靈巧地閃過怪物的揮爪，然後未卜先知一般地讓開了怪物藏在揮爪之後的甩尾。完成這一切之後女子幹脆利落地擊中了怪物大嘴的下方，那應該是被稱為下巴的地方。
怪物被這一下打得愣住了，不過也隻愣住了一秒。
另一隻利爪迎著女子的頭部揮了過去，再次落空。女子的拳頭落在怪物的頭部，不痛不癢。
杭生看到女子如跳舞一般“戲耍”怪物的一幕，腳步慢了下來。
“你最好想點辦法，我堅持不了太久。”女子的聲音響起。
正說著，女子不痛不癢的一拳“撓”在怪物的下巴以後，那對手套竟慢慢變淡，最後化成光點消散了。
“咻！”怪物的尾巴也正在此時刺向了女子的腹部。
女子最後瞥了一眼杭生所在的方向，然後閉上了眼睛。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子立時睜開了眼睛，她看到怪物疾刺的尾巴並沒有把自己捅個對穿。那條差點要了自己命的尾巴下還掛著一個人。
是杭生。
在最後時刻，杭生用盡全力衝刺，終於是在自己能夠到的位置上及時起跳，抱住這根尾巴拉了下來。尾巴的衝勁帶著杭生滑行了一段距離，走廊的地板上多出了兩條被杭生鞋底磨出的深色印跡。
不過還好，趕上了。
怪物那快要貼到女子臉上的利齒微微收縮，身體前端扭了回來，似乎是在尋找著抓住它尾巴的東西。在大嘴左右晃動一番之後，怪物好像放棄了，身軀一震，用力地將尾巴抽了回來。
抽。。沒有抽動。
怪物猛地回頭，杭生看著這隻接連在他麵前殺人的怪物，用力甩掉腳上的一雙破鞋，下身微沉，抓著怪物的尾巴狠狠一拔！
怪物被杭生從天花板上硬拽了下來！
過肩摔！
轟隆！
膠衣女子看著被杭生摔了個七葷八素的怪物，小嘴微張。
杭生得理不饒人，踩著怪物的尾巴，在對方掙紮著想要翻身的時候，從它的尾巴一路踩到了他的頭部，然後原地起跳，對著怪物的頭部重踏！
哪怕杭生這一路踩過去腳下盡是骨頭碎裂的哢哢聲，怪物還是能在最後關頭扭了一下，錯開了致命一擊。
杭生腳下濺起一地碎石。
膠衣女子欲言又止。
杭生已經顧不得許多了，他的眼裏隻剩下對麵的怪物，抽出在幾次摔打的過程中都沒變形的警棍。啪的一聲，響亮清脆。
怪物拖著負了傷的身子，奇形口器緩緩蠕動，不停調整著方向。
杭生並不想給它緩和的時間。
噌！光腳踏地卻把地麵踏出了龜裂，即將靠近的瞬間起跳，手中的警棍高舉。
“嘭！”
是西瓜落地的聲響。
杭生從沒比摔爛的西瓜強到哪去的狼藉裏跳了出來，他有點後悔剛才脫鞋的舉動了。
然後他第一時間衝到那位大爺的身邊，蹲下身察看大爺的情況。
還有氣！
杭生鬆了口氣。
“他快死了。”
杭生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
“不是外傷，是心靈創傷。老人家本來心理承受能力就很弱，外加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或許老人家不會再想醒過來了。”膠衣女子走到杭生的身邊蹲下，一邊說著一邊用一種類似於乳膏的東西塗擦在自己身上。
杭生這才注意到原來膠衣女子也受傷了且傷口還不少。
“有什麽辦法能。。”
“沒有。”
嘭！杭生一拳砸在牆壁上。女子能夠看到，在杭生砸的牆麵處出現了不規則的裂紋。
“你是怎麽回事？”女子發問。
“什麽怎麽回事？”杭生不明白女子在問什麽。
膠衣女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杭生的手部。杭生這才發現，自己這一拳竟然打得這麵牆布滿裂紋！
“我這是。。。”
杭生的話還沒說完，便昏了過去。
。。。
“。。叫Ursa，是以人類的恐懼感為觸覺，所以它才能夠找到41你的精確位置。至於它為什麽看不到那名警察。。根據資料顯示，那名警察應該是克服了對Ursa的恐懼感。”
“那它是以什麽為基礎來提升自己的契合度呢？我在戰鬥的時候可以明顯察覺到它的力量在成長。這種成長速度是目前尚未有過的。。如果。。”
“在那個故事的背景中，Ursa是被製造出來滅絕人類的，所以他的成長恐怕和殺性有關。”
杭生的耳邊傳來這樣的討論聲，逼使他不得不睜開雙眼。
入目的是明亮的天花板，想要移動身體的杭生發現自己的身體如開裂般劇痛，索性便放棄了移動。隻是略微轉動頸椎和眼球來打量周圍的環境。
自己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間。。病房。這是一間三人病房，左手的病床上坐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看身形像是那天那個能夠隱身的。。代號41？
右手邊。。為什麽你打著吊瓶躺在病床上還要穿膠衣啊！？
“哦？你醒了？”
從自己腳下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位置可不是杭生能夠依靠頸椎和眼球的移動便能看到的。好在對方很快便自覺走到了杭生的視野裏。
這是一個。。整體形象很奇怪的男人。從對方的臉和自己的距離來判斷，這個男人的身高很高，身板也挺得很直。可他的長相卻是一副老得不能再老的白須翁的臉。皺紋滿布，長眉過眼，白須及胸，眼皮耷拉得好像眯著眼看人一樣。
“杭警官，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D市的降臨者小組組長，我姓於，你可以叫我老於。”
杭生倒是想做點什麽來回應，可惜他現在實在是動彈不得，隻好輕輕點了下頭。
“這兩位是昨天的事件中執行任務的降臨者，羅斯一和楚蕩漾。”
“我的代號也是41。”羅斯一簡單明了。
“代號DA。”楚蕩漾的回答居然還能更簡潔。
“大？”杭生把自己聽完楚蕩漾代號後的第一反應說了出來。
冷場。
“咳咳，杭警官。你之後的所有醫療費誤工費營養費等等都會由我們D市降臨者執行組支付，你在這裏先安心養傷。等你能夠正常活動的時候，我再來找你聊點別的事。”老於捋了一把胡須，對杭生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準備離開病房了。
“等一下！”杭生突然叫了一聲，用力有些猛以至於他咧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
“杭警官還有什麽事？”
“老李呢？老李的家屬呢？你們。。”
“資金是我們支付的，但具體的撫恤事項由你們警隊安排。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
杭生沒有回答。
他望著天花板，感覺視野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