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似是故人來
“石小龍，這裏！”石小龍和石子衿剛剛走進補習班的教室裏，就看見了角落裏的林雪衝著他們揮手。
“人真多。”石小龍在桌椅板凳中費力穿行，才來到林雪身邊。
“嘻嘻，誰讓你們來晚了呢，我可是提前了一個小時才替你們搶到這麽好的位置。”林雪笑著說道。
“一個大老爺們還讓小姑娘替自己占座，真是笑死人了。”楚倩倩在一旁冷笑著說道。
“倩倩，你總是嘴硬心軟，剛才給小龍搶座的時候你可是比誰都要凶哦。”林雪笑眯眯的說道。
“誰說我是幫他搶的位置？我隻是看那幫人不順眼罷了。”楚倩倩冷著臉說道，臉頰卻已經泛起絲絲紅潮。
“謝了。”石子衿不願意和他們廢話，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衝著林雪微笑著說道。
“哪有的話，我們是朋友啊。”林雪這次和楚倩倩坐在石小龍石子衿的後麵，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也真是好意思，說讓你坐了嗎。”楚倩倩低聲嘟囔。
已經習慣了楚倩倩說話方式的石子衿翻了一個白眼，沒有和她鬥嘴。
補習班不比在學校，環境要差上許多，教室裏隻有兩台老式風扇吱吱呀呀的轉個不停，但是在這間足足塞了七八十個人的小教室中，老風扇並不能起上什麽作用。還沒等上課，石小龍的額頭已經是汗珠密布。
“瞧瞧給你虛的，這樣就受不了了？”石子衿翹著二郎腿，一臉不屑地說道。
“大仙，我這肉體凡胎怎麽能和你比。”石小龍苦笑著說道。
“還不是你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不過提前說好了的，你答應我了的隻補習十天，十天之後你再提補習的事情，我一定會把你的腿打折，而且是用最殘忍的方式。”石子衿冷聲威脅。
石小龍點點頭，心中卻納悶了起來，花店打工結束才幾天啊，這隻臭狐狸怎麽又變成老樣子了。
“好懷念那隻軟萌的小狐狸啊。”石小龍眼神裏滿是遺憾，卻不敢說出口。
“你又在發愣，是不是又罵我了？”看見石小龍呆滯的眼神，石子衿凶巴巴的說道。
“沒有，沒有！”石小龍連忙說道。
石子衿怎麽會相信這個人說的話，抬手就像打，腦海中卻忽然想起自己被瑤光暴虐的一幕，心中一寒，還是放下了手。
“上課！”帶著厚厚近視眼鏡的男老師重重地砸了一下手裏的板擦，渾厚聲音傳遍了不大的教室，剛剛的一片喧嘩瞬間寧靜了下來。
“你們不必知道我的名字，隻需要記住接下來的十天裏，我負責教你們化學，十天裏要把高中三年的化學知識完整的複習一遍，時間有限，所以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到我教學。畢竟你們是自掏腰包來到這裏，你們也不希望浪費父母的錢，是吧？”透過啤酒瓶底一樣厚的眼睛，化學老師冷著臉說道。
他強大的氣場瞬間籠罩了整間教室。
“這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老師。”石小龍迅速在心中為他下了一個定義。
看著鴉雀無聲的教室，化學老師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拿出必修一，今天我們複習原子.……”很快，他就在黑板上寫出了整整一麵的板書。
石小龍不敢浪費時間，掏出筆記認真的學習起來。
“無聊。”石子衿看著如同天書一般的化學知識，吐了吐舌頭。
“還有整整十天啊！”石子衿一臉無奈，趴在課桌上想要補覺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睡不著，因為她感受到了一雙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好像刀劍一樣鋒利的目光，不同於之前那群蒼蠅一樣圍著自己轉的男孩的目光！
石子衿猛然側目，與那眼神的主人對視。
“原來是你。”石子衿淡淡一笑。
“你好像是叫馬玉琪是嗎？”石子衿與馬玉琪平靜對視，一簇細小的紫火在她秋水般的瞳孔中一閃而沒。
不遠處的馬玉琪麵色不改，同樣對著石子衿微笑。
同時還衝著石子衿輕輕說了幾句話，看嘴型應該是“下課聊聊。”
“好啊。”石子衿冷笑不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化學老師的聲音吵醒了夢中酣睡的石子衿。
“行了，先休息十分鍾吧。”化學老師拿出最新款的愛瘋手機看了眼時間，大聲說道。
“該死，終於下課了。”不到兩個小時，石小龍身上的半截袖幾乎被汗水浸濕，他回頭看了看林雪和楚倩倩，兩個小美女也都是不堪悶熱的樣子。
“我們出去透透氣吧。”石小龍的建議很快得到了兩位小美女的響應。
“子衿，不出去嗎？”石小龍站起身看著坐在椅子上不動彈的石子衿，輕聲問道。
“你覺得我需要嗎？”石子衿抬頭一臉平靜。
看了看一臉休閑自在的石子衿，石小龍苦笑一聲道：“那你就現在教室裏歇著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說著就跟在林雪楚倩倩的身後走出教室，教室裏的其他學生也抱著和石小龍一樣的想法，很快，原本擁擠的教室隻剩下楚倩倩和馬玉琪兩個人。
“你還活著，這讓我很驚訝。”看著教室裏的人都走光了，馬玉琪坐到原本屬於石小龍的位置上，聲音冷漠。
盯著馬玉琪臉上的雀斑看了許久，石子衿緩緩開口說道：“你是瑤光的人吧？”
馬玉琪搖搖頭說道：“算不上是她的人，頂多算一條為瑤光做事的狗吧。”
石子衿微微一笑道：“我喜歡你的直言不諱。”
“可是我不喜歡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仍然活著，讓我那個混蛋老爹懊惱到現在。”
石子衿沉默片刻，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瑤光現在不在這裏，我要殺死你隻需要眨眨眼的時間。”
馬玉琪微微一愣，她知道石子衿沒有誇大其詞，即使石子衿不敢殺死自己，但是想要自己缺條胳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瑤光不會為了她去和天樞仙君的輔仙作對，想到這裏，馬玉琪臉上的囂張收斂了許多。
“十分鍾很短，有話直說。”石子衿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是陳家的人！”稍稍沉默了一會的馬玉琪輕聲說道。
“陳家？哪個陳家？”石子衿瞪大了眼睛，一臉疑惑的問道。
自己引以為傲的家族卻被石子衿如此無視，馬玉琪強忍著心中怒火，沉聲說道：“我們陳家老祖名為銘謹。”
“陳銘謹！你是陳銘謹的後人！”石子衿終於坐不住，站起身大叫出聲。
看見石子衿一臉驚訝的樣子，馬玉琪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再厲害又能如何，還不是要在老祖的麵前低頭。”
可是馬玉琪的表情沒能維持多久。
“陳銘謹這小不點還活著呢？”石子衿一臉激動的握著馬玉琪的肩膀。
“疼死了！”馬玉琪劇烈的掙紮，她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少女手勁居然這麽大。
“還有，你居然敢對我們陳家老祖不敬！”馬玉琪生氣的說道。
“整整七百年了，沒想到他居然留下了一支血脈。”石子衿低聲自語，臉上仍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老祖不僅留下了血脈，而且還好好的活在人世呢。”馬玉琪不屑說道。
“他在哪裏？我要見他！”石子衿連忙說道。
“哼，你以為我來找你是幹什麽的？就是我家老祖想要見你，今天放學之後，帶著天樞轉世跟我走吧。”馬玉琪低聲說道，耳邊已經逐漸響起學生們的打鬧聲，十分鍾就要到了。
“好。”石子衿輕輕點頭。
“還有，我的混蛋老爹讓我跟你道聲歉，之前給你下毒全都是聽從瑤光仙子的安排，我們陳家也是無可奈何。”馬玉琪稍稍猶豫，隨即輕聲說道。
“別說廢話了好嗎？就是你這個死丫頭給我下的毒，現在還來裝什麽好人。”石子衿仍然沉浸在心中的震驚中，現在的她沒有閑心去管這些破事。
“你都知道了，為什麽還……”馬玉琪瞪大眼睛說不出話。
“你會和一直螞蟻斤斤計較嗎？”石子衿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
馬玉琪氣得滿臉通紅，她不再和石子衿多話，轉頭就走。
“果然是一隻招人討厭的狐狸，怪不得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煩你！”回到座位上的馬玉琪瞪著看不清表情的石子衿，暗暗生氣。
“好了，人都齊了吧，上課！”化學老師又一次低喝，接著便開始了讓石子衿感到頭疼的化學課。
“大仙，你怎麽了？”看著臉色不佳的石子衿，石小龍輕聲問道。
“沒什麽。”石子衿緩緩搖頭，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個在泥地裏打滾的光屁股小孩。
“放學後我們跟著馬玉琪，我要見一個人。”石子衿輕輕搖頭，對著身邊沉浸於化學世界中的石小龍說道。
“啥？”石小龍和石子衿從未和馬玉琪有什麽交情，石子衿要去見誰呢？
“別廢話。”石子衿低喝。
“好的。”
……
“我隻能帶你們來這裏了。”馬玉琪回過頭，對著坐在汽車後排的石小龍和石子衿說道。
石子衿點點頭，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石小龍一臉懵逼的跟著石子衿走下汽車，一放學石子衿就拉著自己坐上了馬玉琪在補習班附近安排了許久的黑色轎車。一路上，無論自己提出任何問題司機和馬玉琪都不會做不出任何回答。
就連石子衿也是一直冷臉，所以這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下來，石小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兒。
“這是什麽地方啊？”望著眼前的那座古堡似的別墅，石小龍低聲喃喃。他從來都不知道西河裏有這種建築，還有周邊空曠的野地，石小龍甚至以為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以神通創出的小天地，沒什麽好驚訝的，別一臉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看著四處張望的石小龍，石子衿忍不住說道。
“二位，久等了。”不等石小龍開口發問，古堡的大門緩緩洞開，裏麵走出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
“希望玉琪這孩子沒有對二位無禮。”中年男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臉上露出儒雅的笑容。
石小龍笑了笑道：“不會，馬玉琪對我們很客氣。”石小龍回頭看去，才發現馬玉琪和那輛送自己來的小轎車早已經消失不見。
“陳銘謹呢。”石子衿冷冷說道。
中年男人微笑不減，恭聲說道：“老祖已經等候多時了，二位請隨我來。”說完，就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石子衿輕輕點頭，拉著一臉畏怯的石小龍走進了古堡中，剛剛走進古堡，石小龍就被其中的奢華所傾倒。
巨大璀璨的水晶吊燈從穹頂出懸掛而下，照得屋子裏纖毫畢現，腳下踩著厚實柔軟的地毯，牆壁上懸掛著各種看起來就很有格調的古畫。循著螺旋式的樓梯而上，石小龍驚訝的發現鑲嵌在樓梯上的並不是地板而是一塊塊價值連城的暖玉。
“老祖他喜歡這種風格。”看見了石小龍驚訝的表情，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微笑著說道。
“二位，請進吧。”終於，中年男人在一扇巨大的木門前停下，隔著厚厚的木頭，石小龍依然可以聞到裏麵傳來的消毒水味。
石子衿一言不發，打開木門，映入眼簾卻是各種隻存在於醫院中的儀器，還有往來忙碌不停的穿著白大褂的人群。
白大褂們看見石子衿和石小龍走進來，不約而同的放下手中的工作，默默走出房間。
石子衿麵無表情，緩緩走向房間中的中心，那裏擺著一張巨大的病床。
“你們都出去吧。”看著病床上的那個人，石子衿輕輕揮手。
中年男人點點頭，還不忘為石子衿關上房門。
“狗蛋，我來了。”對著病床上的那個衰老的不像樣子的人，輕聲說道。
幹癟的老人費力睜開雙眼，不顧自己插滿了管子的身體，老人露出了一個微笑。
“子衿姐，我終於見到你了。”老人激動的聲音因為呼吸器的原因變得模糊且嘶啞。
“別動。”子衿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坐到老人的床邊，子衿低聲說道。
老人臉上露出吃力的表情，看著呆呆站在一邊的石小龍，他輕聲說道：“是他嗎？”
子衿緩緩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淚水已經盈滿眼眶。
“哥哥！”老人眼中光彩大放，衝著石小龍伸出自己埋著各色針管的右手。
看著樣子猶如鬼怪一樣可怕的老人衝自己伸手，石小龍腳下一軟，幾乎就要站不住，若不是有著石子衿在場，他可能就要奪門而逃了。
“狗蛋，你哥哥已經死了。”石子衿玉手搭在老人胳膊上，微微一笑。
狗蛋這麽一個充滿了喜感的名字，由現在的石子衿說出來卻是無限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