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醒來
那顆藍色珠子上麵綻出的璀璨光華，仿佛有著某種莫名的魔力，李牧陽看著看著，心神竟不禁有些沉迷了進去。
那是什麽？
李牧陽不知道。
但他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似乎這顆藍色珠子對他並沒有任何的惡意，反而讓他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安寧和靜謐。
李牧陽想要伸手去抓這顆珠子，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可他就跟之前一樣，在這片混沌的空間裏，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這顆珠子綻出的藍色光華越來越亮，漸漸地，好像從珠子上麵滴下來了一滴水滴，正好落在李牧陽的心口上。
滴答！
水滴散開，轉瞬就沒入了李牧陽的體內。
而在這一刹，李牧陽忽然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底生起，並開始緩緩地在他體內四散開來。
滴答！
滴答！
……
一滴接著一滴的淡藍色水滴相繼落下。
很快，李牧陽就感覺那股暖流流遍了他的全身，讓他的四肢百骸有種說不出的舒泰。
隨著這些水滴一滴一滴的融進他的體內，而在他上空的那顆淡藍色珠子卻在不住地縮小了。
待得最後一滴落下，上空那片淡藍色的光華也瞬間消失，周圍又一下子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可在這時，李牧陽忽然感覺體內的那些暖流又開始快速地朝著他心口的位置湧去，正在不斷地凝聚。
咚、咚咚……
李牧陽耳中隱隱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是……
他的心髒在跳？
李牧陽陷身在這片混沌的空間裏不知有多久了，好像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能夠聽到他自己的一陣短暫心跳之外，後來就仿佛完全陷入了沉寂，直到現在又才被喚醒了過來。
咚咚、咚咚……
心跳聲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有力，李牧陽不由感覺一陣狂喜。
這時，在他心口的位置，忽地綻出了一陣淡藍色的光芒，瞬間就驅散了周圍的無盡黑暗。
李牧陽隻覺一陣晃眼無比，不由抬手遮了遮眼睛！
“醒了！爹！你救回來的那個人醒了！”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略顯稚嫩，帶著一股抑製不住的欣喜的聲音。
李牧陽試著把遮在眼睛上的手移開，頓覺一道刺眼的陽光從窗口照了進來，他又不由閉了閉眼，待得稍稍適應之後，又才睜開，朝著四周看去。
原來，此時的他正躺在一間屋子裏麵，屋子不大，四周的器具擺設也很簡單，就一張床，一個櫃子，還有一張桌椅。
這是在哪兒？
李牧陽感覺很陌生，他可以肯定的是這絕不是在龍門小鎮的悅來客棧！
這時，忽而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就有一個男人嗬嗬笑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李牧陽扭頭一看，見到是個長相憨厚，身材健壯，約摸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在這個男人身旁，還跟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長得濃眉大眼的，跟這個男人隱隱有著幾分神似。他此時正怯怯地躲在男人的身後，探出小半個腦袋偷偷望著躺在床上的李牧陽，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裏麵寫滿了好奇。
“你是？”李牧陽剛一開口，就感覺自己像是很久沒有喝過水了一樣，一說話喉嚨裏就火辣辣的疼。
“有……有水嗎？”李牧陽問。
對麵那個男人一笑，“有，你等等。”
說著，他走到一旁的那張桌上，從茶壺裏倒了一杯茶，給李牧陽端了過來，“給。”
“謝謝。”
李牧陽坐起身來，接過茶杯便忙不迭一口喝了下去，待得那略帶著幾分苦澀的茶水進入腹中，幹澀的喉嚨才終於感覺得到了些許滋潤，總算沒那麽難受了。
“我再給你倒一杯。”
“有勞了。”
待得這個男人又倒了一杯茶過來，這次李牧陽沒像之前那樣喝得那麽急，輕抿了兩口，然後看著這個男人問：“這位大哥不知如何稱呼？”
“嗬嗬，我啊，我叫徐大有，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大有哥就行了，咱們徐家村裏跟你差不多年紀的人都是這麽叫。”這個自稱徐大有的男人一臉憨厚地笑道。
而李牧陽則是注意到了他後麵的那句話，不禁疑道：“徐家村？我怎麽會到這兒來了，這裏離龍門鎮有多遠？”
徐大有愣道：“龍門鎮？你是說臥龍山下的那個龍門鎮嗎？那可遠著嘞，離咱們這兒有著上千裏呢，小兄弟你是從龍門鎮來的？聽說上個月的時候龍門鎮那邊遭到了魔獸的襲擊，可是死了不少的人，小兄弟你也是逃難來的吧？”
聞言，李牧陽不由怔了一下，忙問：“大有哥，你剛剛說龍門鎮遭到了魔獸襲擊？是在上個月？”
“是啊，就在上個月，怎麽小兄弟你不知道嗎？聽說當時那叫一個慘啊，那時候龍門鎮正要舉行一年一度的鬥酒大會，可誰想那些魔獸就從臥龍山上衝下來了呢，而且一來就來了成百上千隻，僅僅半天的功夫，鎮子裏就死傷了好幾千人呐。聽說如果當時不是有一位姓李的大俠和鎮子裏的老拳王拚死保護，隻怕最後死的人還會更多……”
“這麽說來，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什麽？”
徐大有沒太聽清李牧陽剛剛幽幽說出的那句。
“沒、沒什麽。”
李牧陽幹笑了一下，看了看身前的徐大有，又問：“我是大有哥你救回來的吧？之前有些事情我記不太清了，不知大有哥能否跟我說說？”
徐大有嗬嗬笑道：“這事啊，這個說來也是巧了，我是前兩天正準備出船打漁的時候，在河灘上發現的你。當時我還以為你已經沒氣了，結果細一看才發現你還活著，就幹脆把你直接帶回家裏來了。當時我還找村裏的大夫看過了，說你氣息平穩，脈象正常，也沒多大的事兒，隻要休息個幾天就能醒來。”
“原來如此，那我還真得感謝大有哥的救命之恩。”李牧陽一臉誠摯地道。
徐大有擺了擺手，“說這些幹啥，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躺在那兒，卻見死不救吧。這事也就是碰巧讓我遇上了，要是換做村裏的其他人也是一樣會這麽做的。”
聞言，李牧陽不由淡然一笑，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所謂大恩不言謝，他隻需將這份恩情牢牢記在心裏便可，至於那些矯情的感恩和道謝，他也實在沒有一直掛在嘴上的習慣。
“對了，我還不知道小兄弟你叫什麽呢？”徐大有這時才想起來問道。
“我姓李，叫李牧陽。”李牧陽道。
“李牧陽……”徐大有跟著念了一遍，咧嘴一笑：“聽上去就不像是我們這種山野小村的人取的名字，看來小兄弟裏多半是城裏來的吧？”
“我……”李牧陽略微猶豫，才道：“正如之前大有哥所說，我是從龍門鎮而來。”
說到這裏，李牧陽不禁在那暗自想著：這無端端的他的記憶就過去了一個月，而且醒來的時候還忽然來到了距離龍門小鎮千裏之遙的這個地方，究竟是怎麽回事什麽呢？
徐大有似乎真的把李牧陽當成龍門小鎮逃難出來的人了，此時看他露出這副黯然之色，還以為他是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
“李牧陽兄弟，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就別再想太多了。這樣吧，你先在這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煮點兒吃的。”
說著，徐大有便告辭出去。
那個小男孩也跟他一起走了，可過了沒一會兒，卻又探著一顆小腦袋出現在門口，靈動的大眼睛時不時地瞄向李牧陽，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說點兒什麽。
李牧陽看到了他，不由笑了一下：“你叫什麽？”
“徐山，他們都叫我小山。”小男孩怯生生地道。
自從獨闖巴克拉山脈的三年過後，李牧陽其實已經變得不太擅長與人交流，所以即便他在龍門鎮生活了將近一年，可是真正跟他有過交際的人著實屈指可數。
在這兩句簡短的問答過後，二人又很快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
最後還是小山先開口道：“你……你真的是從龍門鎮來的？”
“嗯。”李牧陽點了點頭。
“那你見過魔獸嗎？”小山連忙又問。
“嗯。”李牧陽又點了點頭。
“那……那些魔獸都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跟大人們說的一樣可怕？”
看著小山這一臉認真的樣子，李牧陽忽然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魔獸，當然是可怕的。
這個孩子能夠問出這樣的話，是他的天真，同時也是他的幸福。
可是在這個殘酷的世道，天真的人往往是活不下去的。
李牧陽心中不由暗歎了一聲，說道：“是。”
聞言，小山那雙靈動的眼睛裏麵忽然亮起了一抹興奮的光芒，“那你一定有見到老拳王，還有那位李大俠在跟那些魔獸戰鬥時的樣子吧？”
老拳王？
李大俠？
李牧陽怔了怔，不由回想起當時在龍門小鎮發生的那些事情，他的腦子裏好像忽然有什麽東西被瞬間撕開，那段原本有些模糊朦朧的記憶，竟一下子變得清晰了。
原來，在他渾渾噩噩中所經曆的那些畫麵，並不是什麽奇怪的夢，而是當時他在遭到術法反噬之後，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