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混沌
四周，隻有無盡的黑暗。
李牧陽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片黑暗混沌的空間裏飄蕩了多久，他的意識一直是渾渾噩噩的，空乏，沒有了自主。
期間，這片混沌中似乎也曾出現過一抹淡藍色的光華。
李牧陽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它來得突然，消失得更是倉促，就像那夜空中璀璨地綻放過後，很快便歸於沉寂的煙花。
不過在這片淡藍色的光華消逝了之後，李牧陽倒是忽然能夠記起了一些事情。
隻是這些事情的畫麵零零碎碎的，感覺像是做了一場斷斷續續的夢。
在這夢裏，他的眼前先是出現了幾張麵孔，明明看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他偏偏想不起來這些人是誰。
他，好像正在跟這些人戰鬥。
是敵人嗎？
可為什麽他在跟這幾個人交戰的時候，感覺有些怪怪的呢？
那個渾身是血，明明看上去才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卻已經有著一頭白發的英俊男子，他一邊揮著一把破劍，一邊還在跟自己不停地嚷嚷著什麽呢？
李牧陽想要聽聽，可他像是完全失去了聽覺，隻能見到這個白發男子的嘴唇張動，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奇怪的是，這個白發男子朝他出手的時候氣勢凶猛，但他又感覺不到絲毫的殺意，反而在這白發男子的臉上看到了一股莫名的悲涼。
跟這個白發男子一起的，還有兩個女的，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她們一個手舞長鞭，一個持著一柄紅色的利劍。
使用長鞭的那個姑娘長得很漂亮，清麗可人，不過她的那身穿著打扮，倒是有點兒像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婢女。
而她一手長鞭也是使得大開大合，氣勢不錯，但李牧陽感覺應該對自己造成不了什麽威脅。
另外那個持劍的姑娘倒是長相一般，可她有著一雙非常美麗的眼眸，神波蕩漾，顧盼生輝，感覺這樣一雙眼眸，若能生在一張傾城絕世的容顏上才更為相配吧？
讓李牧陽不解的是，這兩個姑娘也跟那個白發男子一樣，雖然在和他戰鬥，可是卻完全沒有殺意。
而且在那位持劍姑娘那雙寫滿了憐憫和悲哀的美眸中，李牧陽還隱隱看到了一層晶瑩的淚光，她哭了？
她，是在為我哭泣嗎？
為什麽？
李牧陽想不明白。
可是他的心裏卻忽然生出一股極其強烈的意念，他不想跟這幾個人交手，不想傷害了他們！
所以，李牧陽把自己攻擊的目標，大都轉移到了在場的另外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是誰，長什麽樣子，李牧陽看不清，也或許是他記不得了。
他隻是感覺那人身上的氣息很強，遠比之前的那三個人都要強得多。
而且最關鍵的是，李牧陽從那個人的身上，很清楚地感覺到了一股針對自己的殺氣！
既然他要殺了自己，那自己殺了他又有何妨！
李牧陽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李牧陽毫不留情地對那個人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那個人的實力很強，但李牧陽感覺自己應該比他更強得多。
戰鬥的過程，幾乎是單方麵的碾壓。
這才沒過多久，李牧陽感覺還沒盡興呢，那個人就已經變得傷痕累累，顯然快要不行了。
對於敵人，李牧陽從來沒有手下留情的習慣。
所以，他會殺了那個人。
可不知道為什麽，之前他刻意避開，沒有去進攻他們的那三個人又忽然出現了。
他們擋在自己要殺的那個人前麵，每個人都一臉奇怪表情地看著自己，好像在跟自己說什麽……
李牧陽有些愣住了，這三個人究竟在說什麽，為什麽他一句都聽不見？
他聾了？
真的失去了聽覺？
李牧陽忽然覺得心情有些暴躁，仰天怒吼了幾聲。
可接下來，他的耳邊傳來一陣嗡嗡的異響，漸漸地，似乎能夠聽到一些聲音了。
“李兄，快住手吧！”
“李牧陽，我知道你能聽得見，你剛才能夠刻意對我們幾個手下留情，那就說明你肯定還能保持著自己的神智，你現在聽我說……”
聽你說？
不，我不要聽！
聽到這些聲音，李牧陽反而感覺更加地暴躁，一股極其強烈的嗜血和殺戮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心頭。
不管他們究竟是什麽人，李牧陽都不想知道了。
現在的他，隻想殺掉他們！
……
毫無預兆的，李牧陽再一次陷入了那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這是什麽地方？
我為什麽又回來了？
可惜，沒有人能夠回答李牧陽的這些問題。
在這片黑暗的空間裏麵，李牧陽感覺自己又變得飄飄蕩蕩的，像是浩瀚大海裏的一葉扁舟，不知何去何從，隻能不由自主地隨波逐流。
這樣渾渾噩噩的狀態又不知過了多久，李牧陽再次“醒了”。
或者確切的說，其實他一直是醒著的，隻是又能再一次看到除了無盡黑暗之外的東西了。
而這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隻隻猙獰、凶惡的魔獸！
這些魔獸是從哪兒來的，李牧陽不知道。
但一看到它們，李牧陽心中就頓時生出了一股滔天的殺意。
殺！
殺光這些孽畜！
李牧陽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對於這些魔獸的那股無盡仇恨是從哪兒來的，可他也管不了這些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對於鮮血的強烈渴望。
怒吼一聲，他朝著那群魔獸衝了過去。
接下來的場麵極其血腥，他就用著自己的一雙手，硬生生將這些出現在他麵前的魔獸一隻一隻的撕碎，然後喝它們的血，吃它們的肉……
他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反而當這些魔獸的血肉被他吃進體內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那感覺，就仿佛久旱的大地，終於迎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甘露！
這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登時讓他更為沉溺於針對這些魔獸的殺戮當中。
很快，那些魔獸似乎開始恐懼了，開始瘋狂地四處逃竄。
可他怎麽能讓這些“美味的食物”就這樣逃了呢？
那些魔獸瘋狂地逃，他也瘋狂地追殺。
而在他的身後，似乎還隱隱有人在喊著他的名字，對他說著什麽。
但他不管，隻是不依不饒，頭也不回地朝著那些逃跑的魔獸追了過去。
這種殺戮的感覺，還有吞噬那些魔獸的血肉時那股說不出的舒暢，讓他無比沉醉！
直到後來他的麵前忽然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渾身邋邋遢遢，形如乞丐的糟老頭子，還有一個騎在一隻白色的巨狼身上，長得清麗絕俗的少女。
這兩個人竟敢擋住了他的去路，這讓李牧陽感覺大為惱火。
沒有絲毫的猶豫，李牧陽當即朝著他們發起了攻擊。
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糟老頭子竟然非常的厲害，李牧陽無數次想要擰下他的腦袋，想要撕碎他的身體，可結果換來的卻是自己一次又一次被這個糟老頭子擊倒。
縱然一次次地遭受重擊，李牧陽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可是他跟這個糟老頭子之間的巨大差距，還是不禁讓他心中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旁邊，似乎又有幾個人趕來了，當中那個白發男子正在滿臉焦急地對騎在巨狼身上的那個少女說些什麽。
那個少女聽完之後臉色一陣大變，衝著那個糟老頭子大喊：“陳老，手下留情，不要殺他！”
也是虧得少女的這一聲喊，李牧陽終於從那個糟老頭子淩厲的狂攻中尋到了一絲空隙，快速脫身出來，遠遠躲開這個讓他感覺極為危險的老頭兒！
“死木頭，我不是說了在我回來之前，你千萬不能再用那門術法，為什麽你偏偏不聽我的呢？！”那個少女一臉悲戚，又像是很憤怒地在那大喊。
她是在跟我說話嗎？
李牧陽有些懵，感覺……這個少女也有些熟悉，是誰，他又想不起來。
不過既然這個糟老頭子不再繼續攻擊了，那他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逃。
否則，他真的很可能會死在這個老頭兒的手上！
這麽想著，他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撒腿就跑，至於身後又傳來了那些人在大喊些什麽，他沒有留意。
……
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李牧陽的意識始終是斷斷續續的。
有時忽而醒來，感覺他像是在一片樹木參天的密林裏，漫無目的地胡亂走著。
有時又像是在某個山洞裏麵，他正抱著一隻魔獸的屍體，在那貪婪地吞食著魔獸的血肉。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些原本讓他沉醉不已的魔獸血肉，似乎開始變得沒那麽美味了，甚至還有些讓他感到惡心。
再後來，當他從渾噩的狀態中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怎麽的竟然掉進了一條激流湍急的河裏！
他的身體似乎僵硬了，竟然絲毫動彈不得。
冰冷的河水從四麵八方朝他湧來，將他拖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在一陣強烈的天旋地轉之後，他再次失去了意識！
……
黑暗，周圍又是一片黑暗！
我又回到這裏來了嗎？
李牧陽心中不由苦笑。
可接著，他忽然發現好像有些不對。
此時在這片無盡的黑暗裏，半空中竟然閃耀著一道淡藍色的光華，正是之前他所見過的那道像煙花一般消逝了的藍色光華。
這道藍色的光華距離他很近，就在他躺著的上方不過幾米的位置。
這是……一顆藍色的珠子？！
李牧陽終於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