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魔
“吼！！！”李牧陽仰天一聲怒吼，渾身裹在那團黑氣之中的他，此時就好像是一尊來自地獄裏的魔神。
在他身上那股衝天的煞氣，就連之前的那隻八級魔獸四頭蛟都遠不能及，頃刻間遠在城牆後麵的人們也能清楚地感覺到了，皆不由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懼！
“天呐！剛剛那是什麽？難道又有其他魔獸過來了？”
“死定了！這下我們所有人都死定了！”
“老天爺，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們？！！”
“嗚嗚……娘，我害怕……”
……
跟鎮子裏的所有人一樣，此時就距離李牧陽不遠的紫菱、歐陽鴻和小茹三人也滿是驚恐，感覺心髒快蹦到了嗓子眼。
沒想到就連水靈之心都沒能阻止李牧陽被術法反噬，紫菱現在也已經全無辦法了。
“小姐，我、我們跑吧……”小茹的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這時，歐陽鴻忽然動了，他一邊快步衝著李牧陽那邊走去，一邊大聲地喊：“李大俠！堅持住，千萬不能就這麽被它控製！”
紫菱一個飛身過去，攔住了他，“別喊了，你沒感覺到嗎，現在他的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了李兄的絲毫氣息。他已經不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李牧陽，而是……是一個已經被吞噬了人性，徹底被術法所奴役的人魔！”
九州大陸自有史記載以來，總共曆經九萬三千五百六十一年，除去萬年前大破滅時代之前的不計，當今世上仍被明文記載，並且列入禁忌的術法就不下於百種。
而人魔，就是對於使用了某些禁忌之術，最後卻不幸被術法反噬，並淪為了非人非魔的怪物的一種統稱。
不管是在古文的記載當中，還是在流傳於市井的奇聞怪談裏，人魔都是一種極為可怕的存在，而且人們對於它的恐懼，有時候甚至還遠甚於魔獸！
歐陽鴻當然也曾聽過有關人魔的傳聞，可是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個隻在傳說裏才出現的怪物，此時竟然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麵前，而且還是由他的朋友變成的！
“你說什麽？人魔？”
歐陽鴻眼神一冷，不管什麽時候都喜歡向人露出一張笑臉的他，此時竟然出離地憤怒，揪在一起的五官都開始有些變得猙獰了起來。
他忽然伸手指著那邊不遠的李牧陽，聲音低沉而壓抑地道：“紫菱姑娘你看清楚了！那邊站著的是李大俠，是我的朋友李牧陽，根本就不是你所說的什麽人魔！
人魔是什麽？那是傳說中為禍蒼生的怪物！可他呢？他為禍誰了？沒有！剛才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你、我，我們所有的人，現在恐怕早就已經被那隻四頭蛟給殺了吧！”
紫菱搖了搖頭，黯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遺憾沒能幫得了李兄。可你要冷靜一下，李兄遭到術法反噬，現在已經喪失了神智，或許根本就不再認得我們任何一個人了。你若是貿然接近他，搞不好隻會惹來他的攻擊。”
小茹也走了上來，附和道：“我們小姐說的對，難道你以為我們不想救他嗎？我們小姐可是連水靈之心都拿出來了，但是就連這樣都救不了他，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
歐陽鴻在那怔了片刻，澀然一笑：“就在不久前，那些魔獸還沒來的時候，我和李大俠在那邊的樹下喝酒。當時他忽然跟我說了一句話，說萬一他真的變成了一個怪物，讓我務必要親手殺了他……”
聽到這話，紫菱和小茹皆不由一愣。
“其實，李大俠早就已經知道他如果再次使用大愈合術的話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沒辦法，當時的情況讓他不得不這麽做。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想辦法毀掉了那塊鬼星石，不想辦法阻止那隻四頭蛟，到時候這鎮子裏的幾萬人，還有我們全都會死……”
“李大俠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表麵總是那麽冷冰冰的，讓人不敢接近。可實際上，你們有誰見過像他一樣，肯為了那麽多不相幹的人而付出這樣的犧牲嗎？至少，我歐陽鴻就從來沒有見到過。”
“所以，我不相信李大俠會就這樣甘於輸給命運，也絕不相信他會成為紫菱姑娘你所說的那個什麽人魔！就算……就算最後真的會變成那樣，我也會按照之前答應李大俠的承諾，就用我手中的這把劍……親手殺了他！”
說完這幾句，歐陽鴻的一雙眼睛變得紅紅的，手中那把已經出現了好幾個缺口的長劍不由握緊，身上猛然透出一股不同於平時的氣勢。
紫菱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還是被歐陽鴻的這幾句話給說服了，她忽然搖頭笑了笑，開口道：“若是李兄最後真成了人魔，單憑你手中的那把劍可殺不了他！”
說著，就見紫菱身上紅光一閃，一把通體透著紅光的三尺長劍就瞬間出現在她的手上。
此劍名為紅雲，跟李牧陽的七彩流星落一樣，也是一把極品靈劍，且同為當世十大名劍之一！
一旁，已經明了紫菱心意的小茹二話不說，一根黑色長鞭也在手中握緊。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即邁開步子，緩緩朝著數十米外的李牧陽那邊走了過去。
一邊走著，歐陽鴻一邊輕喚了李牧陽幾聲，可惜沒有回應。
就在他們三人來到距離李牧陽差不多十米之處，李牧陽忽然緩緩轉過身來，一雙血紅的眼睛透過那團濃濃的黑氣冷冷地盯著他們。
紫菱頓覺不妙，趕忙喊了一聲，“小心！”
她的話音剛落，便覺眼前一花，李牧陽竟然一瞬間就來到了他們的身前。
吼！
一聲低吼，裹在那團黑氣當中的李牧陽忽地探出一手，朝著離他最近的小茹抓來。
小茹不由大驚，眼睜睜看著李牧陽那隻枯槁如柴的手伸到了她的麵前，她甚至都忘了躲避。
好在紫菱眼疾手快，手中的紅雲劍光一閃，噌的就是一道紅色劍氣揮出，徑直斬向了李牧陽的那隻手。
但沒想到的是，就在劍氣襲至的那一刹，一股黑氣又瞬間將李牧陽的那隻手裹住。
鏗！
像是金屬交擊一般的清響，李牧陽竟然硬生生地將紫菱的這一劍抓在了手中！
要知道，紫菱的修為雖然也算不上很高，但也畢竟有著二級大劍師的實力，再加上她手中的這把紅雲可是一把極品靈劍，威力之大，就算是跟她一起的那位六級劍王方叔也決計不敢空手硬接。
而李牧陽偏偏就硬接下來了，可見此時在他身上的那團詭異的黑氣竟還有著多麽驚人的防禦！
見到這幕，歐陽鴻登時神情一緊，看來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李兄果然已經喪失了神智，不再認得他們。
“李大俠，對不住了！”口中輕聲一句，歐陽鴻長劍一橫，倏地一下朝著李牧陽衝了過去。
一出手，便是他目前所學太虛劍訣當中攻擊力最強的一式。
“劍回！”
而李牧陽似乎並不覺得歐陽鴻的這招攻擊能對自己有絲毫的威脅，根本動也不動。
眼見歐陽鴻的一劍即將刺中李牧陽的身體，忽地一股黑氣出現，瞬間就將歐陽鴻的劍給死死纏住。
然後聽得鏗的一聲脆響，那把長劍竟就硬生生的斷了。
同時，李牧陽緩緩抬起了手，一雙血紅的眼睛漠然無情地盯著歐陽鴻，致命的一擊就要落下。
“小茹！”紫菱大喊了一聲。
小茹會意，手中長鞭一甩，像是一條黑色的長蛇，一下子就纏在了歐陽鴻的身上，用力一拉，便將歐陽鴻拉了回來。
而李牧陽發現自己麵前已經失去了目標的蹤影，似乎頓時大怒，腳下一動，竟就緊追著歐陽鴻和小茹那邊衝去。
見狀，紫菱手持紅雲，也一個閃身而出，轉瞬便來到了李牧陽的前麵，緊跟著一陣劍光舞動，數十道淩厲的劍氣朝著李牧陽席卷而去。
鏗鏗鏗……
接連一陣清響，李牧陽隻是在那雙手一陣揮舞，很輕鬆地便將紫菱的這些劍氣悉數擋下。
然後隻見他身形一閃，瞬間襲至紫菱的跟前，猛地就是一拳轟出。
登時間，周圍的空氣都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紫菱想要躲開，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有些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牧陽那隻裹著一團黑氣的拳頭越發逼近。
“小姐！”小茹焦急地大喊。
歐陽鴻也同樣心急如焚，奈何他二人實力有限，雖然一心想要過去救援，但終究離得太遠，根本就來不及了。
而在這時，忽而聽得空中傳來一聲爆喝：“給我破！”
緊接著，就見一道青色的劍光瞬間襲來，徑直迎上了李牧陽的那隻拳頭。
轟！
一聲巨響，紫菱被一股強勁的衝擊掀飛了出去，隨即就感覺有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紫菱不由一陣驚喜：“方叔！”
這個忽然出現的人，可不就是他們今天久盼不到的那位六級劍王方叔麽！
“對不起，小姐，我回來得遲了一些。”方叔把紫菱穩穩地放到地上，歉然說道。
紫菱搖了搖頭：“不，方叔，你來得正好。之前為了毀掉鬼星石和對付那些來犯的魔獸，李牧陽冒險使用了大愈合術，現在已經遭到術法的反噬，極有可能要變成人魔了，我們必須得想辦法阻止他。”
“小姐你說什麽？那個怪物竟然是人魔？！”
方叔的臉上不由露出一驚，滿是不可思議地看向前方不遠，那個渾身裹在一團黑氣裏的李牧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