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淪為廢人？
要說別的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隻是……
沈小小在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把他身上的衣服掀開。”
歐陽鴻聽著一愣，當下還是依言照做。
之前李牧陽在抵禦那片漫天火雨的時候，其實他身上的衣物就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破破爛爛的，基本上就隻剩幾塊破布掛在身上。
歐陽鴻小心翼翼地將那幾塊破布撕開，露出了李牧陽布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傷痕的胸膛，這上麵除了他新受的傷，另外還有許多的陳年舊傷，尤其是在他左胸上三道巨大的，不知是什麽魔獸造成的爪痕，看著尤為讓人心驚。
像這樣的傷勢，若是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的身上，早不知死上多少遍了，實在無法想象當初李牧陽都是怎麽撐過來的。
“沈姑娘，接下要怎麽做？”歐陽鴻問。
沈小小擺了擺手，叫他讓開，然後上前蹲在李牧陽的身旁，緩緩地伸出一隻手，輕按在李牧陽的心口上。
咚……咚……
她可以清晰地感應到李牧陽的心跳，微弱而緩慢。
“三次了……”沈小小的口中忽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
“什麽？”歐陽鴻有些沒聽清。
沈小小卻沒多解釋，隻是從身上取出了一顆丹藥給歐陽鴻丟了過去，“先把這顆大還丹吃了，如果半個時辰之後李木頭還沒有醒來，我們就帶他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去哪兒？”
“你們不是還要去那個什麽龍潭嗎？既然叫龍潭，那裏總該有水吧，我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好好把這一身的臭泥清洗一下，實在太惡心了。”
聞言，歐陽鴻不由看了看沈小小身上。
之前因為沈小小不慎陷入了沼地裏麵，此時身上大半都染滿了汙泥，歐陽鴻在旁都能聞到那些爛泥腐臭而衝鼻的味道。
也是虧得沈小小一個正值愛美年紀的姑娘還能硬撐了這麽久，這事就算換做是歐陽鴻自己，恐怕也同樣忍不了。
……
要想前往龍潭，大致有兩條路徑，一是上次李牧陽和歐陽鴻從西狼嶺走的那條小道，另一條則是從棲鳳穀過去。
之前因為棲鳳穀中有著八級魔獸惡沼黑蛭的存在，常年濃霧彌漫，危機四伏，自是沒人膽敢前往。
但眼下惡沼黑蛭已經被軒轅正乾所擊殺，充斥在穀中的那些濃霧也都已經散去，從棲鳳穀前往龍潭無疑是最佳捷徑。
休息了半個時辰之後，李牧陽果然還是沒醒，而歐陽鴻在服下了沈小小給他的那顆王品大還丹之後，身上的一些內傷倒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沈小小的紅角玉貝雖然被軒轅正乾一擊碎裂，但還能勉強使用，隻要別再遇上像軒轅正乾，或者是惡沼黑蛭那樣凶猛的魔獸就行。
再加上沈小小還有著虛無卷軸可以掩去他們身上的氣息，要想就這麽悄悄地通過棲鳳穀應該也不成問題。
沈小小和歐陽鴻這麽一商量決定之後，當即帶著仍在昏迷當中的李牧陽出發，繼續朝著棲鳳穀深處走去。
一連走了將近三個時辰，途中也曾遭遇了一些魔獸的出現，但最後好在還是有驚無險地走出了棲鳳穀。
剛一出穀，就聽正北方向的那座山丘後麵遠遠傳來了一陣隆隆的巨響。
“聽到了嗎，沈姑娘，那邊就是龍潭飛瀑了！”歐陽鴻忍不住滿臉欣喜地道。
沈小小也是不由美眸一亮，她這一路走來，身上那些爛泥幹涸之後黏在她的身上別提多難受了，現在她巴不得麵前立馬出現一條河，然後一頭鑽進去，好洗去這一身讓她早就惡心不已的汙垢臭泥！
“快點兒，走快點兒！都到地方了你還這麽磨磨蹭蹭的！”聽得那真隆隆的水聲越發離近，沈小小催促了歐陽鴻一句，情急心切地往前跑去。
歐陽鴻剛追了幾步，當即有些氣喘籲籲地道：“沈姑娘，等、等等……我這身上還背著李大俠呢，快不了啊。”
“虧你還是個大男人呢，怎麽這麽沒用？”沈小小回過頭來，頗為嫌棄地瞥了歐陽鴻一眼。
歐陽鴻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麽？
想他從小到大又沒正經地修煉過幾天，別說李牧陽了，就他的身體素質甚至還遠遠比不上沈小小。
更何況，他這可是還背著一個人呢，從棲鳳穀中一路過來走了這麽久，能撐到現在都還沒有倒下已經算不錯了。
最終，沈小小眼見歐陽鴻的體力確實消耗過大，拿出一顆補氣丹給他恢複了一下力量，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待得到了前方那處山丘上，放眼望去，隻見一道銀瀑從臥龍山的百丈高崖上飛流而下，像是一條銀色的長龍直入底下的一汪深潭當中，這就是龍潭飛瀑，當真是壯觀無比，天下難尋！
考慮到那龍潭附近有著白毛巨猿的守護，歐陽鴻和沈小小沒敢貿然接近龍潭，隻是來到了下遊的一處河灣停下。
那河灣處有個幾米高的小瀑布，瀑布之下還匯成了一個水潭，雖然不大，但是潭水清澈，再加上照了一天的陽光，這水潭裏的水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冰涼。
“我現在要下去清洗一下，不許偷看，否則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沈小小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威脅了歐陽鴻一句，隨即下了河灣，到下麵的潭裏洗澡去了。
歐陽鴻躺著河灣上的草地上，就他現在渾身沒有一處不透著疼痛的身體，隻要一躺下來幾乎就再難起來，哪裏還有什麽偷看的心思，沈小小完全是多慮了。
之前在棲鳳穀，歐陽鴻可是被軒轅正乾烈炎劍氣的衝擊所傷，雖然隻是被些許餘威波及，但那種充滿毀滅性力量的衝擊也絕非是他所能承受得了的。
縱然已經服用了沈小小給的大還丹，可這大還丹畢竟不是什麽神丹仙藥，沒可能這麽快就讓他完全恢複過來。
再加上這一連幾個時辰背著李牧陽的一路顛簸，他的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了。
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歐陽鴻感覺自己稍微緩過了點兒氣，又才抬頭看了一眼被他放在一旁躺著的李牧陽。
“李大俠，醒了嗎？”歐陽鴻試著喊了一聲。
結果不用說，李牧陽那邊當然沒有任何的回應。
歐陽鴻心中輕輕歎了口氣，之前沈小小說李牧陽就算能活下一命，隻怕這一身的修為多半也要廢了，他不禁感到一陣唏噓。
不久前的李牧陽還是一副意氣風發，傲然淩雲，可轉眼間竟要淪為一個廢人，他要是醒來如何能夠接受得了這個結果啊？
歐陽鴻又是一歎，再次仰麵躺下，開始亂七八糟地想著自己的事情。
這次臥龍山一行，他先是見識到了魔獸的凶猛，李牧陽的強大，還有那個什麽烈炎劍聖軒轅正乾的可怕。
想想這幾天所經曆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如果不是他此時還能清楚地感覺到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他都不敢相信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正自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了沈小小的聲音：“哎呀，你在幹什麽，快停下！”
歐陽鴻連忙扭頭一看，卻見沈小小已經洗好了澡上來，換了身新衣，一頭長發濕漉漉的明顯還沒幹，就光著腳丫快步跑到了前麵不遠，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盤膝坐在地上的李牧陽身前，然後衝著李牧陽直接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沈姑娘你幹什麽？！”歐陽鴻不由大驚，連忙一下起身，衝過去把被沈小小踹倒在地的李牧陽攙扶起來。
“李大俠，李大俠你沒事吧？”
歐陽鴻忙不迭查看著李牧陽的情況，發現李牧陽麵無人色，氣息虛弱，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憤怒，衝著沈小小喝道：“沈小小，李兄都已經傷成這樣，這好不容易才醒了過來，你就對他下此重手，想要他的命啊？！”
“要他的命？我救他的命還差不多！”
說著，沈小小沒好氣地瞪了李牧陽一眼，“你剛才在幹什麽，是不是又想使用那門逆天奪命的大愈合術？！”
“不……不幹你的事！”
李牧陽想要勉力起來，但他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就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一樣，完全使不出絲毫的力氣。
“別掙紮了，你現在的奇經八脈斷了大半，又有軒轅正乾的烈炎劍氣充斥在你的五髒六腑之內，你現在越是掙紮，就隻會死得越快！”
“軒轅正乾……烈炎劍氣？”
李牧陽麵露疑色，沈小小說的是當時在棲鳳穀上空出現的那個人嗎？
“你之前……是不是已經使用過三次大愈合術？”沈小小的語氣緩了緩道。
李牧陽抬眼看了看她，沒有回答。
“你不說我也知道，自己看看你的心口，那兒是不是有三道暗紫色的血紋。那就是你每次使用大愈合術之後留下的，出現這三道血紋，那就說明你至少已經使用過三次大愈合術。若是再使用一次，你知道那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嗎？”
李牧陽愣住，看向沈小小的眼神當中不由閃過了一絲異樣。
過度使用大愈合術的後果？
他當然知道。
可是對於目前他的身體情況，也沒有誰比他自己更為清楚。
如果不使用大愈合術，那他這麽一副半殘之軀如何能恢複得過來？
難不成要讓他像個廢人一樣的苟活於世，那倒不如讓他死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