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篇趕走銀家下人

  第二天，果然除了江姓姑爺被判斬立決以外，銀家餘者都被大理寺釋放了出來。而銀海棠則因為包庇罪與越獄罪難免被判入獄三年，因此銀海棠依然隻能暫時流亡在外，等風頭過了再伺機暗回長安城。縱使如此，銀家依然是非常感激蘇生的，於是向金牡丹打聽了蘇生的住址，派了下人至蓮館欲請蘇生到銀府做客。


  “不見。”


  正半臥在貴妃榻上悠哉悠哉地看《後宮密傳》的下半月刊，聽阿九來報，說是銀家派了個不起眼的下人來請，蘇生立刻皺了眉，讓阿九把那下人趕走。想她蘇生現在是什麽人，這白夜蓮館又是什麽地方，豈能容隨便什麽人來踐踏？按理說她蘇生成長於現代，對地位等級之類的本不該過於講究的，可她現在所處的社會卻並非是現代，而是十分看重地位等級的大唐。所以銀家雖嘴上說是酬謝她的救命之恩，實際上卻隻派了一個下人來，實在自視甚高得可惡。


  阿九得令，跑到門外就氣勢洶洶地把人轟走了。倒是荷生覺得不妥，勸蘇生還是不要太得罪銀家才好，免得招來麻煩。


  “這不過才在人間呆了幾天，你什麽時候就變得這麽世俗氣了？我看妹妹不如早日回天池去的好，省得汙了妹妹的仙根害蘇生沒法向花司姐姐交待。”聽了荷生的話，蘇生不覺眉頭皺得更緊，說話的語氣也不禁不好聽了起來。


  荷生此刻隻覺得心裏不好受得很，可的確也是自己說錯了話，她明知道蘇生的性子是最討厭聽這種話的。於是她強顏歡笑著向蘇生賠不是：“姐姐別惱，是我多嘴了。”


  結果蘇生一聽卻更是惱火，她冷冷一笑，道：“妹妹這麽說可就沒意思了，我什麽時候說妹妹多嘴了？飯可以錯吃話可不能亂講，妹妹這麽神通，這天上地下認識妹妹的人可多得緊，仔細讓有心人聽了去，倒誣我個欺妹的罪名！”


  阿九見蘇生與荷生吵架本樂得看熱鬧，不過見兩人越吵越真格，趕緊跑出去把門口擺胭脂攤子的無香叫了進來。無香一踏進門聽見蘇生正好一通冷言冷語倒是怔了一怔，說實話跟了蘇生這些日子以來，還真沒見過蘇生對自己人這般口上不留情。根據她多年職業習慣養出來的直覺，她總覺得蘇生跟荷生姑娘之間怪怪的。好像是親密無間，可有時候蘇生又好像很厭惡荷生姑娘似的。對阿九丫頭蘇生就不是這個樣子，雖然有時候也會逗弄阿九丫頭取樂，可卻是真心待她好。難道是因為跟荷生是親姐妹的緣故？血緣上比別人親一層，待起來自是與別人另一番模樣的。


  想歸這麽想，架還是要勸的。無香臉上堆了笑，走到蘇生跟前指尖一點荷生的額頭道：“多大個人了？還跟自己妹妹鬥氣。”


  蘇生見阿九把無香搬了出來，氣得瞪了阿九一眼：“好你個阿九，誰叫你驚擾到無香姐姐的！”


  嚇得阿九立刻躲到櫃台後，辯解說：“阿姐我冤枉，阿姐惱荷生也不要把火氣撒到阿九身上嘛！”


  無香趕緊止住阿九的口無遮攔，勸道：“阿九也別火上澆油了。”一邊又對蘇生說，“我的好主子今天這可是怎麽了？主子一向心疼身邊人，別說自己的姐妹了，就連我這種仆從主子也是向來待我極好的，如今怎麽反倒對自己的親妹妹不客氣起來？”


  其實見無香進來蘇生已經不好繼續把火發下去，她一向尊重無香，要不然也不會總以對姐姐的禮待之。被無香一勸蘇生倒有點不好意思，因此解釋說：“我哪裏就惱了，都是阿九胡說的，無香姐姐別聽她瞎掰！其實我不過因為那銀家看不起人心裏不順罷了，倒拿荷生做了出氣的耙子。還有無香姐姐以後再也別說自己是什麽仆從了，我要真跟姐姐講主仆，還會叫你這一聲姐姐嗎？”說著轉過頭，又對荷生道歉：“好荷生，你不會生姐姐的氣吧？”


  荷生本來被蘇生一頓奚落一顆心正無處安放，難過得恨不得死了算了。對她來說蘇生就是她的全部，蘇生要是討厭她了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過下去。又聽蘇生趕她差點沒絕望死，她是絕對絕對不能離開蘇生的。現在卻聽蘇生軟言道歉，一時間又是喜從天降，趕緊應聲道：“不會的不會的，都是我不好！說了這陣子也該口渴了，我去給你泡杯九品蓮花茶來！”說著便手忙腳亂地往後廚奔去。


  見沒事了無香也鬆了口氣，跟蘇生說了聲要出去招呼攤子便轉身出去了。而一直躲在櫃台下的阿九連自己嚇得變成了貓咪都沒發現，聽她阿姐消氣了趕緊竄出來直奔蘇生懷裏而去。她阿九無端被連累了可是委屈得很呢，一定要好生撒嬌一通才能安慰她那顆柔弱的貓心！

  沒想到會引出這般騷亂的蘇生此刻也在暗罵自己衝動。她一邊心不在焉地撫摸著阿九背部柔軟的白絨，一邊若有所思。自己今天這般失控著實不該，一方麵對於荷生來說的確說得太過了，說到底荷生那丫頭心裏還是最在意自己的；另一方麵是還不到挑明一切的時候，方才的失言也不知被荷生聽到心裏去幾分，若要是讓她起了疑，以後的計劃可是就不太好繼續了啊。